不是夏喜平勢利眼想攀高枝,而是上輩子打拚的經曆告訴她,在天朝做生意,沒有強大的人脈做後盾,付出再多的努力,都有可能事倍功半,甚至到最後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辛苦一場,卻啥也撈不著。
雖然她後麵有韓衛東,可她不想事事都靠著韓衛東。
要不然,如果哪一天她和韓衛東分了,她還能靠誰?
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周全友聽了夏喜平的提議,倒也沒有拒絕,笑著說道,“行,今兒個咱們一家就去叨擾喜平一頓。”
劉茹萍嗔怪道,“你是抓經濟的,人家喜平憑一已之力,救活了縣服裝廠,這可是給你臉上貼金,按理兒來說,這頓飯,應該你請。”
周全友笑嗬嗬道,“你放心,這頓飯肯定跑不掉,等到過完年,衛東和孫小姐來上班了,我做東,大家去好來聚好好聚一聚。”
周莉莉插話道,“爸,你可別把時間定的太晚,要不然,我都要開學了。”
周全友故意逗她,“我可沒把你算進去。”
周莉莉一本正經道,“救活了一個廠啊,這可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怎麼著我也得親自到場向你們表示祝賀。”
“我看你就是想借機蹭頓好吃的。”
“爸,看破不說破,父女繼續做。”
周莉莉的話引得大夥兒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劉茹萍又好氣又好笑地拍了她一巴掌,“比喜平還大兩歲呢,還跟個孩子似的,也不怕人家笑話。”
周莉莉挽起劉茹萍的胳膊,“大過年的,活躍一下氣氛,大家樂嗬樂嗬嘛。”
孫慧慧笑道,“我看這性子就怪好。”
“也就你誇她,哎喲,也不知道天天咋就那麼多的話,明明是一娘同胞,前後也就錯了10來分鍾,可你看看她哥,性子多穩,話又不多,可你看看她,呱啦呱啦個不停,我估計呀,她是把她哥的話都搶光了。”
劉茹萍雖是在埋汰周莉莉,可傻子也能聽出來,對這個閨女,她喜歡著呢。
劉茹萍的話,引得大夥兒又笑了起來。
夏喜平隨意地看了周平安一眼,見周平安也正看著她,臉上掛著溫暖的笑。
看夏喜平看他,周平安臉上一紅,趕緊把頭扭到了一邊。
夏喜平不由感歎:還是這個年代的人單純啊。
不過也有例外,比如韓衛東,估計就不知道什麼是害羞,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倆人剛見過沒幾次的麵的情況下,就直白的跟她說他喜歡她,想跟她處對象。
一想起韓衛東,夏喜平心裏的某處一下子柔軟了下來:也不知道韓衛東什麼時候會迴來,她想他了。
一行人也沒坐公交車,一路蹓蹓躂躂的迴了紫陽街。
夏喜平讓孫慧慧陪著劉茹萍他們,自己去樓下做飯。
劉茹萍要幫忙,被夏喜平攔下了:劉茹萍是客,斷沒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
周莉莉卻嚷嚷著要去幫夏喜平的忙,劉茹萍聽了,撲哧一聲笑了,“我看你去添亂差不多。”
“媽,小看我了吧,我跟你說,我剛學會了一道醋溜土豆絲,還沒有燒給你們嚐呢,今兒個正好借著機會露一手。”
“行,我們等著吃你的醋溜土豆絲,喜平,你讓她跟你去。”
既然劉茹萍發了話,夏喜平也不好再攔著。
再說了,周莉莉性子活潑,又不擺什麼架子,夏喜平還是蠻喜歡她的,也想跟她多說說話。
雖然今兒個來的算是貴客,可能燒的菜也就那幾樣,葷菜是豬肉,雞肉,魚,素菜也就是白菜,蘿卜,海帶和土豆,還有年前買的一大塊豆腐。
鮮豆腐不經放,夏喜平幹脆把豆腐放在了外麵,鮮豆腐便成了凍豆腐。
至於青菜,是想也不要想,誰讓這個年代還沒有蔬菜大棚呢。
夏喜平挖空了心思,把葷菜素菜搭配了一個遍,總算是湊了八道菜,有葷有素,還算得是色香味俱全,起碼端上桌,不至於太寒酸。
一頓飯倒也吃得賓主皆歡。
石磊卻沒有夏喜平這樣的好福氣。
初二是出嫁的閨女迴娘家的日子,石磊心裏再不情願,也得跟著曹燕一塊兒迴娘家。
自打新婚夜曹燕跟石磊講條件,惹惱了石磊,倆人之間一直磕磕拌拌的,雖然也有了夫妻之實,可石磊覺著,他再也找不到剛愛上曹燕時的那種感覺了。
對曹家來說,石磊是新姑爺,頭一年登門拜年,按理來說,肯定是要好吃好喝的招待。
必竟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順眼。
而且,好好招待姑爺,也是希望姑爺能善待自己閨女。
更何況,結婚前,石磊出了那麼大一筆彩禮,曹家理應不缺錢,置辦的年貨理應不會太寒酸。
可是等到吃中午飯的時候,石磊就有些鬱悶了,因為飯桌上就四個菜,一盤酸辣白菜,一盤炒土豆絲,一盤蘿卜炒肉,還有一盤白菜燉粉條。
說是蘿卜炒肉,其實菜裏的肉寥寥無幾,跟素炒蘿卜也差不了多少。
酒也是村裏人自己釀的土燒酒,辛辣無比,喝上一口,燒喉嚨。
石磊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
其實石磊不是那種講究的人,對吃什麼穿什麼,他一般都不是很在乎。
可他必竟是新姑爺上門,曹家置辦的這桌“酒席”,也太寒酸了吧?
這往重了說,等於是曹家看不起他!
要不然,咋連一桌象模象樣的酒席都不肯置辦?
這次連曹燕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暗暗扯了扯楊秀娥的胳膊。
楊秀娥卻一下甩開了她,然後就對著石磊“吐苦水”。
“石磊,今兒個的酒菜是簡單了點,我這也是被逼得沒了辦法,要不然,咋會連桌象樣的酒菜都不舍得置辦?你也知道,小兵年齡也不小了,今年都十六了,小燕結了婚,往下就該輪到他了。
年前有人給他說了個媒茬,那姑娘模樣不錯,性子也好,還很能幹,人家也相中小兵了,就是有一樣,人家嫌家裏的屋子破,說啥時候把屋子翻蓋好了,再說定親的事。”
石磊木然地抽著煙,沒有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