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聯合商會艦隊“星雲”號太空母艦軍官餐廳中,兩名年輕的軍官正在喝悶酒。
商會艦隊和炎凰艦隊不同,後者是不允許將酒帶上戰艦的,前者則允許官兵在不作戰的時候喝點酒,但不能喝醉。
可是現在,這對坐愁飲的兩個年輕人已經有些微醉了。
一臉絡腮胡子的大個子少尉軍官安納托爾.李維克一口喝幹手中杯子裏的酒,將杯子在餐桌上重重頓了一下,向對麵的白淨青年中尉軍官問道:“程世文,你究竟是怎麼想的?難道打算在商會艦隊中呆一輩子嗎?”
被稱為程世文的中尉軍官把玩著手中的空杯子,眼神有些飄忽:“不這樣還能怎麼的,我們有別的地方可去嗎?”
大胡子少尉軍官有些著急,聲調也提高了些:“怎麼沒有地方去?炎凰艦隊那邊不是常年都在招兵嗎?”
“我看你小子就是怕麻煩,不想動窩,可這樣下去,隻怕我們活不了多久了。我可是個處男,連女人是什麼滋味都不知道,就這麼死了太虧了!”
中尉軍官程世文的神情這才有些認真,仔細打量了少尉軍官一會兒,質疑道:“安納托爾,你真的是個處男?這話實在讓人難以相信,我經常看見你撩姑娘的。”
少尉軍官安納托爾歎息一聲:“那有什麼用?別看那些姑娘跟我聊的來勁,一旦要動真格的,她們就打退堂鼓了。”
“現在的女孩子太現實,我這裏要錢沒錢,要人沒人,有哪個女孩子真正喜歡?”
程世文安慰道:“其實你的長相不差的,高大威武,很有男子漢氣概,估計是沒找到欣賞你的女孩。”
“倒是錢的問題,確實是個問題,我們參軍也快十年了吧?到如今才一個中尉一個少尉,還是不受待見的那種,一年下來,工資攢不下幾個,以後拿什麼成家立業?”
安納托爾用力點著頭:“所以我才想著要走,聽說炎凰艦隊那邊不僅待遇高,而且唯才是用,以我們兩個的本事,到了那邊,說不定能得到重用。”
程世文有些猶豫:“可也要我們去得了才行啊,我們畢竟是軍人身份,不是想走就能走的。而且現在是在前線,這次能不能迴得去都是問題。”
安納托爾神情決然:“如果這次有命迴去,我就申請退役,然後到安托利亞那邊去闖一闖,就算不能加入炎凰艦隊,也要找一個別的工作。”
“我反複想過了,在這支艦隊裏,我們不可能有什麼前途,除非能申請調到其它艦隊中去,可這種可能性太低了,鮑德溫司令是不會同意的。”
程世文沉默了一下,說道:“好吧,到時候我們一起走。你說的有道理,有庫裏奧.鮑德溫任這支集團艦隊的司令,我們申請調走的可能性不大,提拔的可能性更是為零。”
說到這裏,他不由得想起來十幾天前他們向庫裏奧.鮑德溫提建議時的情景。
當時他和安納托爾.李維克發現商會艦隊推進的速度太快,與滄海照日流艦隊的情形完全不一樣,感覺到教會艦隊的抵抗太弱,不太正常,經過分析後,認為教會艦隊可能是在誘敵深入,並當即把自己的想法向集團艦隊司令庫裏奧.鮑德溫進行了報告。
他們是集團艦隊參謀部的作戰參謀,有這個權力。
不曾想庫裏奧當即劈頭蓋臉地訓斥了二人一番,說他們得了妄想癥,連這樣的想法都能生出來。
他們有二十五個艦隊,教會隻有不到十五個艦隊,能搞什麼誘敵深入?現在的情況,不過是在敗退而已。
戰役結束後,安納托爾當著庫裏奧的麵抱怨了一句,說當初如果將他們的猜測報告給總指揮徐壽淵,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結局了。
結果徹底得罪了庫裏奧,雖然沒有直接懲罰他們,卻將他們二人完全涼了起來,參謀部的事根本不讓他們參加了。
庫裏奧.鮑德溫在二人的眼中雖然有些本事,卻也缺點不少,最大的毛病是好大喜功,心胸也有些狹窄。
這樣一個人,在二人提出的建議沒有被采納的情況下,戰役卻按照二人的預計失敗了,對二人肯定有些不喜。
如果事後二人不說什麼,他可能不會把二人怎麼樣,偏偏安納托爾好死不死地抱怨了一句,這下徹底把他得罪了,以後指望他提拔,那是白日做夢。
調走也不可能,有些人你一旦得罪了他,他是不會讓你好過的。
“你們兩個是程世文和安納托爾.李維克?”
一把清朗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程世文和安納托爾轉頭望去,就見遠處一位長相俊秀的青年男子斜依在吧臺邊,手裏端著一杯飲料,正微笑著望向他們。
他的左肩上有一隻白色小鳥,正用鮮紅色的鳥喙在梳理著漂亮的羽毛。
年輕人明明很年輕,雙眼中卻帶有一點滄桑的氣息,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魅力,反倒使他顯得更成熟穩重,氣質更加的吸引人。
“我們是的,請問您是......?”
二人被青年男子的氣質折服,沒有責怪他的唐突,程世文還不由自主地迴了話。
青年男子搖了搖頭:“在戰艦上喝酒,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程世文頓時有些尷尬,安納托爾大眼一瞪,就要反駁,卻隨即在青年男子似笑非笑的神色中安靜下來。
似乎對方身上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他不能不臣服。
青年男子見二人不吭聲,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把手中的飲料杯放在吧臺上,向二人走過來,步履輕盈,卻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二人的心上,讓他們的心跳驟然加快。
二人連忙站起來,有些驚異地望著青年男子,目光中既有不解,也有一絲期待。
他們有一種預感,似乎這位奇異的年輕男子能夠讓他們的命運發生改變。
青年男子來到二人的餐桌前,拖過一把椅子坐下,又向二人點點頭:“你們也坐吧,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你們。”
他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偏偏顯得很自然,就像久居高位的人,一舉一動都顯示著上位者的尊貴。
而且程世文二人沒有一點反感,仿佛他天生就該如此。
程世文和安納托爾對望了一眼,同時坐下,然後把目光投到青年男子身上,好奇而又期待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