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所以呢?看上去他們就好像是一支科考探險隊在路上正常遭遇了一些意外,頂多是那失蹤的那五個人有點兒詭異,但是好像到這裏都還沒什麼奇怪的地方,而且好像也沒有勘察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一樣。”
赫裏婭娜:“你看到的這裏,是我們之前收到的最後的一次記錄,在這次記錄,也就是12月14日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收到過他們的消息了,一直到今天早上,我們才接收到了這以後的迴信。”
蒂塔接著赫裏婭娜的話補充道:“以後我們接收到了海量的信息,其信息量遠大於我們的想像,而且他們是真的發現了一些非常重要的情報,而且我覺得,有些事可能隻有你能看懂。”
蒂塔調出了新的一批信息,博士也是順著繼續看了下去。
……
12月15日09:35。
這是我們嚐試與科考站建立信號的第17次嚐試了,我們依然無法與其取得任何聯係,我們又嚐試聯係其他信號,比如薩米官方和之前遇到的其他科考隊,包括直接與科學院聯係,然而無一例外,全部失敗。
我們不得不做出一個可怕的結論,我們已經與外界徹底失聯,我不知道是不是這些車輛的信號發射器出了問題,但三輛車信號全部失靈的情況不太可能同時發生,我們覺得很可能是外界環境因素導致的失去信號,比如磁場或者其他什麼原因?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因為我們沒有了任何技術指導,更重要的是,伴隨著失去信號,我們的導航係統也全部失靈了,在無盡的長夜和暴雪的幹擾下,我們在雪地中失去了方向,我們現在根本找不到返迴的道路。
大家開始驚慌失措起來,之前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我隻能把大家召集起來,共同商討接下來的對策。
首先我們確定的一件事是,我們現在已經不知道向著哪條路前進能夠迴到科考站,目前有兩個選擇,一是原地待命,等待信號恢複,然後再按路線返迴,但沒有人知道信號究竟能不能恢複。
二是按照車輛最後的朝向繼續前進,這個方向有很大可能偏離科考站的位置,因為中途涉及很多彎路,但還是有概率能夠走出冰原,不過受風雪導致車輛方向偏轉的因素也有可能會徹底迷失在冰原中。
大家還是不敢冒險,也沒有人敢做決定,我也隻能決定隊伍先原地待命一天,如果信號恢複則繼續按路線返迴,如果沒有則按照車輛原朝向前進。
12月16日10:22。
等待的這一天非常漫長,我們並沒有等來信號,我們不得不繼續前進,此時受積雪的影響,車隊的行進速度已經非常緩慢了,時速不足10公裏,照這個速度下去,等到明年三月可能都迴不到科考站。
而且最關鍵的問題是,我們不知道目前我們行駛的這條路線是否是正確的,我們看上去簡直就像是漫無目的地在雪地裏到處亂竄,把希望都寄托到了運氣上。
12月18日19:35。
我們按照這條既定路線持續行駛了兩天,結果情況沒有出現任何變化,外麵除了雪地還是雪地,除了暴雪還是暴雪,除了黑夜還是黑夜,一點參照物都沒有。
也就是在這段時候裏,隊伍中開始出現了不一樣的聲音,大家互相爭執,一些人覺得現在的路線是錯誤的,應該改道;也有人覺得再這樣繼續行駛下去隻是在浪費燃料,加速車隊的死亡,不如停止前進等待天氣好轉或者信號恢複;也有人認為應該加速前進,正是因為車隊速度太慢才導致了如今返迴遙遙無期。
我知道每個人說的都有道理,在這種事關生死的極端情況下,大家的神經都是緊繃著的,在當前看不到希望的前提下,大家總會覺得是因為沒有按照自己的意願才導致目前的情況發生。
我盡可能安撫大家,也隻是盡量緩和大家的情緒,可對於如何解決問題也沒有頭緒,他們的擔心是對的,現在我們根本無法判斷我們的路線是否正確。
最重要的是,也能夠感覺到,隊伍裏已經開始因為如何才能存活下去出現了拉幫結派的跡象,大家按照各自的觀點開始各自站隊抱團取暖,並且不相信持其他觀點群體的任何解釋。
由於當時是我決定繼續按當前路線前進的,即便我是事實上的領隊,可隊伍中的很多人也已經漸漸不再相信我了,他們開始做自己的事,甚至隱瞞其他人,不止是幾個人,幾乎所有人都是這樣。
情況已經大大超出了我的控製範圍,我現在發現,我對如何將全部的人團結起來沒有任何有效的手段,大家明麵上還是不反對我的建議,可事實上卻沒有人照做了,因為在這些有著很高科學素養的科員人員眼裏,我履曆平平,如果不是因為我有科學院的任命,恐怕沒有人會服我,過去是因為大家都相安無事所以不反對我,但現在已經沒有了科學院和外界的任何指引,科考隊裏的人就是全世界,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我其實就像是一個花瓶。
我對再次整合隊伍已經無能為力,事實上的分裂已經形成,盡管大家並沒有過於表現出來,但這對於整支科考隊來說,已經造成了無比巨大的打擊。
……
12月20日10:26。
遠方終於出現了一個參照物,一個漆黑的方塊狀物體在風雪中若隱若現,大家都非常疑惑,以為那是一個石頭,我們決定過去看看,就算是個石頭也可以在那裏避一下風整頓一下。
我們緩緩靠過去,漆黑的輪廓開始逐漸清晰,大家的表情從好奇到疑惑到最後變成了震驚。
那個黑色的方塊,竟然是一輛車,而且竟然是我們迴聲科考隊的車。
隊伍中有人開始說兜兜轉轉竟然又迴來了,繞了一圈又來到了之前棄車的位置,要知道當時我們放棄那輛損壞的車輛的時間,可是已經有好幾天了,這等於是白白浪費了幾天。
最先按捺不住的就是支持原地待命的那群人,他們對自己持有的觀點一下就變得無比有底氣了起來,畢竟原地待命和繞了一圈浪費了物資後又迴到原地,傻子都知道哪個是更正確的。
持更換路線觀點的人也覺得應該按照他們認為的路線行駛,不然也不至於又轉迴來了,至少能夠不走彎路。
加速前進觀點的人則是認為正因為車輛速度太慢才讓車隊受風雪偏向從而繞圈,一開始就不應該為了保存那點兒三連走這麼慢,最後還不是浪費了燃料。
總之,沒有人認為自己的觀點是錯誤的,我也沒有反駁他們,即便目前的這個行程決定當時大家都沒有反對,雖然他們也沒有讚成。
我沒有多說話,隻是讓各個觀點的群體各派一兩個人同我一起下車,去勘察一下那輛我們發現的車輛,同時再看看有沒有什麼之前沒有帶走拆完的東西可以補充一下物資或者零件。
我們一共五個人,穿著厚重的衣服踩著深深的積雪來到了那輛車前,其中一個人嚐試拉開車門,但積雪太厚把門都堵住了,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拉開,另外一個人後來也去幫手。
我總覺得哪裏有點兒不對勁但是說不出來,然後那個幫忙拉車門的人隨口說了一句,這車門之前不是壞了嗎,怎麼還這麼難開。
然後我無意間注意到,這輛車的車門,是完好無損的。
我大腦一時間嗡嗡作響,一個恐怖的念頭突然冒出,我趕緊走到車輛的後麵去,想要去確認這個念頭。
另外兩個人發現了我的不對勁,和我一起走到了車後。
然後我們三個人一臉震驚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因為我們看到,這輛車的車牌號,不是之前因為損壞而遺棄的那輛。
這輛車,是更早之前,由那五個人裝載著坍縮體樣本返迴科考站的那輛車。
我對著那兩個在拉車門的人大聲唿喊趕緊後退,另外兩個和我看到車牌號的人頭也是不迴地跑迴了車上。
那兩個拉車門的人原本是一臉疑惑地看著我,但當看到我嚴肅而又緊張地表情,而後又把目光放到那完好無損的車門上時,他們似乎也意識到了是怎麼迴事,驚恐地看著這輛車瘋狂後退。
整個車隊的人都躁動了起來,一時間人心惶惶,我趕緊指揮所有車輛後退十米,同時關閉車門,隨時準備撤離,而由我一個人負責去勘察車輛的情況。
還是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反對,他們隻是按我說的照做了,而我則是穿好了由車上的人遞給我的防化服後,小心翼翼地又朝著那輛車走去。
我不知道是怎麼迴事,他們為什麼沒有迴到科考站?他們遭遇了什麼?他們還在車裏嗎?
我懷著這些疑問以及無比緊張的心情,把手放在車門上,我身體裏的血液在這一刻都沸騰了起來,似乎有什麼危險在等待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