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俠覺得閆春娜說的有道理:“那就再等一等吧。”
到了下午一點三十分,任俠再次拿起電話給沈詩月打過去,依然是無法接通。
沈詩月是上午八點四十左右出發(fā),這已經(jīng)過去了快五個小時,正常來說早就應(yīng)該迴來了。
任俠越來越懷疑可能是出事了,於是開上自己的越野車,直接去了鐵山煤礦區(qū)。
任俠知道鐵山煤礦區(qū)在什麼地方,所以是直接過去的,進入鐵山煤礦區(qū)之後,打開地圖導(dǎo)航,頓時有點傻眼。
鐵山煤礦區(qū)太大了,而且路況非常差,車子隻能以很慢的速度行駛。
任俠原本以為開車轉(zhuǎn)上幾圈,總能找到沈詩月的車子,然而這個地方開車轉(zhuǎn)上一天,隻怕都轉(zhuǎn)不完。
先前任俠跟沈詩月通微信的時候,沈詩月並沒提起那塊地在什麼位置,這讓任俠現(xiàn)在根本沒出去找。
任俠拿出手機,想了一想,給李繼偉打去電話:“李總,我聽說咱們公司,好像在鐵山煤礦區(qū)有個項目?”
“是有這事兒。”李繼偉告訴任俠:“不過我一直都沒參與。”
“你沒參與?”
“整個項目都是沈總自己在操作……”李繼偉無奈的搖了搖頭:“沈總沒讓我參與,我總不能主動要求接管吧,這會讓沈總很不高興。”
“那麼你知不知道地塊到底在什麼位置?”
“不清楚,隻是聽說,應(yīng)該在鐵山煤礦區(qū)和冠海山之間。”想了一想,李繼偉又道:“這事兒唐政軍應(yīng)該非常清楚。”
“他?”
“這個項目主要是跟各級政府打交道,這一塊公關(guān)工作都是唐政軍負責(zé),所以唐政軍應(yīng)該了解情況。”李繼偉告訴任俠:“你問任何人都不如問唐政軍。”
“唐政軍已經(jīng)被炒了。”
“問題就在這。”李繼偉又是一個勁搖頭:“除了唐政軍,其他人真是說不清楚,沈總這個人做事你也知道,從來都狠獨斷,而且不跟別人商量。”
李繼偉說的是事實,饒是任俠作為部門總經(jīng)理,才剛知道鐵山煤礦區(qū)這個項目,沈詩月什麼事兒都不願跟人說,李繼偉應(yīng)該也不了解詳細情況。任俠說了一句:“這個女人剛愎自用。”
李繼偉幹笑幾聲:“不管怎麼說,咱們也是下屬,不能這麼評價上級。”
“先不跟你說了,我這邊有事兒。”任俠丟過去這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以現(xiàn)在公司的人事情況而言,任俠不可能給唐政軍打電話,就算打過去了,唐政軍也不可能說實話。.Ъimiξou
任俠駕車向冠海山方向開去,一路上注意觀察,始終沒找到沈詩月的車。
也就是快要靠近冠海山,任俠發(fā)現(xiàn)有一個旁邊礦山,聳立著不少工程機械,路旁停放著不少運礦車。
於是,任俠把車停下來,往礦山那邊走去,想要找人問一下。
正好迎麵過來一個老礦工,穿著非常破舊,渾身髒兮兮的,看到任俠有些警惕:“你找誰?”
“你好,我想問一下……”任俠很詳細說出來沈詩月那輛車的特征,然後問:“今天上午你有沒有看到這輛車經(jīng)過?”
老礦工看著任俠,先是麵無表情,片刻之後哈哈一笑。
任俠一頭霧水:“你笑什麼?”
“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兒?”
“鐵山煤礦區(qū)呀。”
“看來你知道呀……”老礦工歎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我們天天撅著腚工作,一整就要下到地下去,一天到晚連太陽都看不見幾次,哪有空盯著路上都經(jīng)過啥車。”
任俠仔細看了看老礦工,又看了看周圍礦工的身影,也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幼稚。
這些礦工從事的是重體力勞動,每天忙於生計,隨時都要擔(dān)心可能出現(xiàn)礦難,勞累之餘哪有心情管閑事。
“對不起。”任俠歎了一口氣:“我再問問別人吧。”
“你沒啥人可問……”老礦工又是笑了笑:“這地麵兒,沒有種地的,沒有做買賣的,除了我們這些挖礦的,再沒有其他人。我們這礦,挖的也差不多,眼瞅停產(chǎn)了,等到老板發(fā)了工錢,我們就迴家種地去了。”
任俠很同情的說了一句:“看你們挺累的,既然不想幹了,就早點迴家吧。”
“看你這話說的。”老礦工伸出手在任俠麵前晃了晃:“四個月沒發(fā)工錢了,這錢可是我們拿命換來的,不把錢給我們,我們咋走?”
任俠有點意外:“四個月沒發(fā)了?”
“對啊。”老礦工很是無奈:“隻要找老板發(fā)工錢,老板就各種理由,一天拖著一天,其實就是不想給。”
“現(xiàn)在不是不允許欠薪嗎。”
“不允許的事兒多了,跟誰說理去,又有誰能管?”老礦工又是不斷地搖頭:“你是不知道這地兒啥樣,告訴你哈,在鐵山煤礦區(qū),這幫煤老板就是皇帝,啥事兒都是他們說了算。他們說允許欠薪,那就是允許欠薪,你要是想跟他們說道理,我跟你講,把你弄死你了隨便找地方一埋,你家人都找不到你屍首在哪。”
“是嗎。”任俠明白了,鐵山煤礦區(qū)這種地方,就是弱肉強食的叢林社會。現(xiàn)代社會雖然也是弱肉強食,但多少講點規(guī)矩,有法律有政府部門,但鐵山煤礦區(qū)什麼都沒有。這裏麵積太大,而且沒有什麼本地居民,全都是外來務(wù)工的勞動者,這些人流動性又非常之大擦,難於管理,政府力量往往鞭長莫及。
這個時候,一個礦工路過,聽到老礦工給任俠的對話,催促道:“別在這嘮了,再讓監(jiān)工的看見,你這工錢更別想要了。”
“艸!”老礦工很是不忿:“這工錢啊,我看是不能給了,咱們得整點硬的,逼著老板把錢給了!”
另一個礦工問道:“整啥硬的呀?”
“咱把這礦山占了,要是不給工錢,就不還!”老礦工氣唿唿的道:“看老板還要不要這礦山了!”
“你可別傻了。”那個礦工很是不屑:“聽說沒有,這地兒已經(jīng)賣給政府了,過段時間政府就來收地。聽說附近要整一個啥文化旅遊小鎮(zhèn),政府會賣給開發(fā)商進行開發(fā),咱占著礦山有啥用處啊,人家煤老板才不著急,反正地已經(jīng)市政府的了,要是咱們不走,警察就來攆人了!”
老礦工有些急眼:“咋還能這樣呢!”
那個礦工反問:“咋就不能這樣呢?”
任俠聽到這些話,隱隱意識到,這些可憐的礦工,恐怕是落進陷阱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fàn)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