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是一個好奇的人，但卻不會無緣無故地好奇。


    江湖人也好，什麼人也好，與他無關，畢竟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三月的最後一日，同時也是花魁大賽的最後一日。


    林楚和蘇秀寧一起去了，常曦、薛素素也都跟著，夜梟驅車。


    夜色籠著，林楚還是坐在前排，依舊是輪椅，常曦和薛素素都在他的身後。


    雲水映著畫舫的燈籠，明晃晃的。


    最終的四人表演可以說相當不錯，倚紅樓的花魁表演的是二胡，這還是林楚傳授的。


    在這一點上，自然是薛素素的請求，這個大妖精很會纏人，不是在樹上就是在樹下，費盡心思討好他，林楚不得不答應下來。


    二胡的曲子是那首滄海一聲笑，她拉得雖說還不夠嫻熟，但也有幾分的江湖風。


    高阿都不免多看了幾眼，之後目光在林楚的臉上打了個轉。


    紅袖表演的時候，她彈的是琵琶，明顯技高一籌，彈起來有一種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感覺，技法與身段很完美。


    一曲結束，林楚鼓掌。


    最後是昭華的表演，她在吹簫，簫音清幽，襯著雲水悠悠，別有幾分詩情畫意。


    林楚的目光在四周掃了幾眼，想要找找李元慶，也不知道他到底成功了沒有。


    沒想到李元慶竟然沒來，林楚皺了皺眉頭，輕輕問道：“常曦，你知道李元慶那個家夥去哪兒了嗎？”


    “他在紅袖樓，說是要療情傷，今日午後就去了，這幾日不打算迴來了，來之前我還特意去打聽了一番，聽說他叫了四個姑娘。”


    常曦輕輕道，林楚怔了怔，這是又失敗了？


    其實李元慶真是很優秀的，在林楚看來是這樣的，要身份有身份，要長相也有長相，又不缺錢財。


    他的失敗隻能歸咎於一點，可能他所要追求的女人過於優秀，或者是過於奇葩。


    四位花魁表演結束，許多人開始送花了，紅袖依舊列在第一，昭華第二。


    第一輪結束，決出了兩位進入決賽，紅袖和昭華。


    倚紅樓的花魁果然還是得了第三，雖說這一次的樂曲選擇很討巧，但在實力上還是差了一分。


    最後還有一場比賽，這是紅袖與昭華的戰爭，也代表著紅袖樓和月影樓之間的較量。


    送花的人依舊還在持續著，最後一場比賽，不再限於樂了，兩人可以用任何的手段。


    琴棋書畫皆可，總之一句話，隻要能引來更多的人關注就好了。


    昭華上場的時候，換了一身衣服，淺綠色的長裙，袖子很長，走動間，那雙同色的繡花鞋在裙擺下方若隱若現。


    她的確是美的，站在那兒，她輕輕道：“感謝諸位先生、公子送的花，昭華現在已經算是成功了，畢竟進入了前兩名。


    這幾日，來自東周的小伯爺一直想要為我贖身，我知道他是良配，身份尊貴，又頗有錢財。


    雖說我沒有見過他，但聽丫鬟說，生得也很出色，年輕而又有些才華，但我沒見他，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我要專心比賽。


    還有一點，我知道他與林宗是好友，我想要接近林宗，哪怕是為奴為婢也可以，自然就應當避嫌。


    在這裏和大家解釋一下，我知道林宗也在現場，就在這兒，今日結束之後，我想請林宗來月影樓坐坐，可好？”


    說話時，她的目光落在林楚的臉上，帶著幾分的熾烈。


    林楚怔了怔，這算是什麼事？他和昭華就不認識，結果還是因為他讓李元慶受了傷。


    所有人的目都落在林楚的臉上，林楚微微點頭。


    昭華微微一笑，對著身後揮了揮手，樂音響起，她跳了起來，一邊跳一邊唱著，動作柔和而又唯美。


    她唱的是那首明月幾時有，這樣的打扮很應景，長袖舞動，身形婀娜。


    一曲跳完，她的額頭上都見汗了，行禮之後，慢慢退了下去。


    紅袖上場，她換了一身黑色的裙子，束著腰，顯得腰兒極細。


    唇彩的顏色也烈，站在那兒，她揚聲道：“此次花魁比賽，多謝諸位公子的捧場，奴家能走到這一步，很滿意了。


    再差也無非是個第二名，奴家將十數年所學都呈現出來了，那就夠了，而且還可以讓奴家見到蘇大家，見到曲宗，見到我們大齊第一舞者公孫姑娘。


    還有，可以見到林宗，林宗一開始沒來，顯然對我們的表演並無興趣，但最近幾次都來了，這說明我們已經吸引住他了。


    這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奴家本來也想邀請林宗到紅袖樓坐坐的，但被昭華搶了先，所以奴家隻能謀求明日晚上了，好不好？”


    林楚點頭，紅袖開心地笑了起來，接著就跳了起來。


    開始沒有配樂，她跳得很是輕快，腳步輕盈，就像是一位農忙時采茶的姑娘。


    直到她的聲音響起時，配樂才響了起來。


    她唱了一曲古風歌曲，算是自創的，相當出色。


    林楚瞇著眼睛聽了半天，很沉醉，手指一直在輪椅的扶手處敲擊著。


    直至一曲終了，她行禮，起身時再看了林楚一眼，眸子很深，鎖在他的身上。


    紅袖退了下去，林楚吐了口氣，薛素素在他的耳邊低聲道：“爺，我要去倚紅樓一次，就不能陪著爺去月影樓了。”


    “你去吧，常曦陪我就是了。”林楚揮了揮手。


    現場又開始熱鬧起來了，送花的聲音不絕，四位評委手中也是有票的，分別投給了相應的人。


    蘇秀寧、高阿投給了紅袖，公孫秀和禮部主事投給了昭華，這就是一種平衡。


    最後計分時，還是紅袖略勝一籌，成了真正的花魁。


    這一點在林楚看來也是正常的，畢竟她的水平的確是更高一些，而且整個人似乎有一種媚意浮動之感，那種媚入了骨。


    他並沒有參與，沒有送花，也沒有送詩詞之類的，就隻是當了一個旁觀者。


    離開時，常曦推著輪椅，一路上了畫舫，所有參與比賽的花魁都在畫舫上。


    上去時，常曦伸手托起輪椅，就那樣將輪椅平舉起來了，展示出了驚人的力量。


    一路上了畫舫二樓，常曦推著他朝裏走，昭華就站在門邊處相迎。


    昭華還是那一身淺綠色的長裙，長發已經盤了起來，展示出了修長雪白的脖子。


    月影樓的畫舫很大，房間也多，昭華住在最裏麵的一間。


    這一間也是整艘畫舫最大的一間，窗子外麵就是雲水，風景也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