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在兩人說話以後,變得安靜了下來,官員們盡量沒有讓一言難盡這四個字從臉上顯露出來。這二位竟然還沒有忘了給林江巡撫和肇原知府邀功。
在這個屬於你們展現(xiàn)風(fēng)采的時刻,能不能不要提別人,尤其不要讓他們聽到,林江,肇原,這四個字行不行,是覺得我們還不夠酸嗎?
在這個最熱鬧的一天,怎麼又有那一位呢。
“林江巡撫和肇原知府為邊軍提供了興賀山的通路,朕已經(jīng)知曉,會依功賞賜。你們放心吧!”
“陛下,他們所提供的助力,遠遠不止這些!”永安侯又一次開口道。
“哦?”啟元帝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好奇。
而金殿上的官員們聽到這聲好奇之後,心中都暗道不好,這冒出來的酸水怕是要控製不住了。
“那朕就在宴會之上,好好聽霍卿說一說!”
得,宴會就不用展示廚藝了,他們喝自備的醋,就能夠喝飽。事實證明一眾大臣還是有先見之明的。
武和殿早就已經(jīng)由禮部與光祿寺布置妥當,而宴會的主角從來都隻有一個,那就是當今的聖上,隻不過今天還有兩個亮眼的人存在。其他官員都知道自己今天的作用就是陪襯與捧場。
至於桌上可以稱為珍饈美饌的精致菜品,並不能夠吸引大臣們的目光,畢竟這宴會的目的又不是為了吃,當一個好的陪襯與捧場人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宴會的氣氛,在文武百官的努力之下,很快就被烘托了起來。啟元帝龍心大悅 ,笑容少有的長時間停留在臉上。
“古牢關(guān)能得此大勝,朕深感欣慰,不如各位大臣都各展所長賦詩一首如何?霍卿,朕知你不擅詩詞,就留到最後,可不要讓朕失望啊!”
啟元帝說話時滿麵的笑容,一眾大臣自然不會掃了陛下的雅興,紛紛捧場開始一個接一個賦起詩來。有精彩的詩作,讓啟元帝都忍不住叫好賜酒。
參加宴會的官員們可是不少,不可能人手一詩,因此在十來首詩作之後,就很默契的停了下來。
這最後一首可是屬於永安侯的。雖然這位作詩的水平的確是如同陛下所說,但他們已經(jīng)想好了誇讚的話語。
即便是一無所長,他們都能誇出來,更何況這位永安侯隻是不擅作詩而已。
“霍卿,你可想好了?”
“陛下,臣不善詩,倒是想要拾人牙慧,誦一首聽過的詩。”
“哦?那朕倒是想要聽一聽究竟是何詩,能夠讓霍卿如此推崇。”啟元帝的興致不減反增。
宴席上的文武百官則是鬧不準永安侯這唱的是哪一出。即便是再不擅長作詩,這以古牢關(guān)為內(nèi)容的詩,永安侯也不至於一首作不出來。
“古牢關(guān)外月寂寥,胡騎膽懾夜遁逃,五更畫角催寒刃,平明敵血滿弓刀。”
“倒也算對仗工整,朗朗上口,不知是何人所作啊!”啟元帝的話,也是大臣們的想法,這首詩中規(guī)中矩,優(yōu)點已經(jīng)被說了出來。
“迴稟陛下,這首《防關(guān)曲》是古牢關(guān)將士們最為喜歡的一首詩,出自《古牢關(guān)集》是肇原府的一些讀書人為邊關(guān)將士所作。”
肇原府這三個字,又猝不及防的闖入一眾大臣的耳中,讓在場的官員心裏直唿四個字“防不勝防。”
“肇原府的讀書人有心了,朕也會看看這《古牢關(guān)集》。”
陛下已經(jīng)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那他們就不能等了,趕緊誇吧。估計那些寫《古牢關(guān)集》的讀書人,也沒有想到自己寫的詩有一天會傳到天子的耳朵中,被天子看見吧。
事情隻要一粘上肇原府這三個字,不管變成什麼樣子都不算出人意料呢。
“既然提到了肇原府,那就請霍卿說一說,肇原知府和肇原府的百姓,除了作詩之外,為古牢關(guān),為邊軍都做了什麼吧。”啟元帝發(fā)話道。
大臣們原本還希望,宴會上陛下能夠忘了肇原府和肇原知府。誰曾想會被一首詩給提醒了呢。這永安侯一看就是故意為之啊!
這麼用心的為那個肇原知府王茂平請功,該不會是看中了人家的才能,所以想要借此拉攏吧。
嘖,這宴席上的菜怎麼有點酸呢,是不是放醋了!永安侯還沒有開口,官員們之前壓製下去的酸意就有卷土重來之勢。
“是,陛下!”
“肇原府的告示牆上,每天都會貼出一篇告示,名為古牢關(guān)訪聞。”
大臣們不用動腦,聽名字就知道,這肯定又是王茂平想出來的。
“上麵寫的都是古牢關(guān)將士平日的生活以及所見,所聞,所想。因為訪聞,讓百姓都知道了將士們的辛苦與舍生忘死,也讓百姓把將士們的守護深深地記在了心裏。”
“陛下,您可知邊關(guān)的將士們最為珍惜之物是什麼嗎?”
“哦?是什麼?”不但啟元帝的聲音中有些好奇,就連那些還在冒著酸水的大臣們好奇心也在此刻占據(jù)了上風(fēng)。
永安侯沒有直接迴答,而是將手伸到了衣袖之中。宴席之前,大臣們都是經(jīng)過嚴格檢查的,自然不可能有武器兵刃,所以眾人看過去的目光都充滿了好奇。
然後就見永安侯將一物經(jīng)由內(nèi)侍呈遞到了啟元帝的麵前。
啟元帝拿在手上展開,是粗布做的束帶,上麵還有一個安字。
“這束帶是——”
“稟陛下,這束帶是肇原府百姓所縫製的,每個將士都有一條,也是將士們最為珍惜的東西。這條是屬於臣的。”
大臣們聽到這裏,心中也不禁升起了幾分感動,怪不得永安侯之前會提起肇原府的百姓呢。邊軍那麼多將士人手一條,真的需要全府百姓的努力才能夠做到。連他們都有一些動容了。
不過聽永安侯的話,怎麼感覺他怕陛下?lián)屗氖鴰亍?br />
啟元帝此時的目光已經(jīng)移向了六皇子,後者則是謹慎的說道:“屬於兒臣的束帶,兒臣好好的珍藏著!”這話似乎像是在告訴陛下,他沒有辜負百姓們的心意,但怎麼感覺這位好像也怕被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