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抓住！”


    鷹嘴豆村剛收割的麥田裏，一隻黑色的田鼠在玩命狂奔，幾隻幼鼠緊緊咬在它的背上，隨著母親一起逃命。


    “吱！”


    一顆飛來的鉛彈準確命中目標，田鼠一聲慘叫，全家老小死在杜爾哥男爵麵前。


    杜爾哥男爵隻是瞥了一眼，繼續看專業的滅鼠團隊幹活。


    老鼠一直是人類的死敵，傳染疾病和偷吃糧食，讓它們整個物種都有取死之道。


    人類為了對付老鼠想出了各種辦法，從傳統的老鼠藥和貓，再到專門的捕鼠犬，現在還有村民用槍打老鼠，能用的辦法都用了。


    現在甚至有人用水泥粉、烤香的麥子和油混合起來當做老鼠藥，當老鼠吃下去後水泥在老鼠肚子裏凝固。


    但老鼠最麻煩的還是藏在地洞裏，有時候靠存糧能在地下活一段時間。


    麥田即將種甜蘿卜和燕麥，如果不把藏在田裏的老鼠清理掉，它們會吃掉種子。


    最近韋森堡城出現了幾支專業的滅鼠團隊，今天來鷹嘴豆村的這支隊伍用軟鋼絲將一顆炸彈從老鼠洞口推進去，然後跑路和引爆炸彈。


    老鼠洞基本上被炸塌，除了恰好在洞口附近被驚到跑出來的老鼠，躲洞裏的老鼠絕大多被衝擊波震死，當場不死也快了。


    去附近栗子村的滅鼠團隊工作時沒這麼熱鬧，他們用的是幹冰。


    曾有人想用剛發現的氯氣，被普賽克摁住了。


    杜爾哥男爵在田邊看了一會，決定的去曬場那裏看看。。


    杜爾哥男爵所住地方樓下的麵包坊老板今天要來這裏談采購麵粉的生意，也就跟著來考察。


    他剛來的時候就發現這座村子和自己印象中的村莊不一樣，這裏的土地是一塊一塊的，不是傳統的條田。


    這段時間村子裏收獲的是去年種下的冬小麥和今年種的春小麥，村子裏的拖拉機停在曬場旁，有村民在拖拉機帶動的脫粒機前排隊。


    脫粒機不遠聚集了十幾個人，有的蹲在地上，有的坐在捆好的秸稈上，其中一個是村長，所有人圍成一圈，看樣子是在開會。


    有位三十多歲的農夫說：“現在家裏地多了，有些照顧不過來啊。”


    另一位五十出頭的大鼻子老農夫也說：“現在我家老大老二去當城裏人了，家裏隻有我和婆娘兩個老的，老三還要上學，地裏照顧不過來。”


    他說完之後不少人點頭附和。


    他旁邊的老鐵匠馬上說：“你幹脆也退了租去當城裏人算了。”


    大鼻子搖著頭說：“誰知道老大老二在城裏做得怎麼樣，萬一做不好還能迴來種田。”


    “嘁……”老鐵匠不屑地斜了他一眼，“有本事你別整天穿著兒子寄迴來的新衣服拿著個保溫杯在村裏晃蕩，叫你兒子們少買東西多存錢。”


    村裏的一個老光頭和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看著他們又要鬥嘴，馬上說：“行了，現在說正事，你們別吵了。”


    他又對老鐵匠說：“你羨慕他家有錢，幹脆讓你女兒都嫁他兒子算了。”


    這時村子發話阻止老鐵匠和大鼻子圍毆老光頭，咳嗽兩聲後說：“別吵了，說正事。”


    “現在人手不夠，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其它村裏都一樣。”


    “這幾天好些人和我說村裏多買些機器，你們怎麼看？”


    大鼻子和老光頭他們這樣農夫都點頭讚同，現在排隊等機器太難等了。


    村長見他們這些村裏說得上話的人沒人反對就說：“現在我們都是賣麵粉，磨機不夠用，那就買兩臺大磨機，比我們現在用的小磨機好用，而且自己有發動機不用拖拉機。”


    農夫們紛紛點頭。


    村長繼續說：“脫粒機也要買，這個事關農時，省不得錢，買三臺吧。”


    這時老鐵匠說：“村長，以前地裏能長多少麥子，現在能長多少麥子，以後地裏的麥子會越來越多，那就多買一臺吧。”


    其他村民紛紛讚同，但是村長翻了個白眼對他們說：“地裏麥子多了是麥穗更大了，脫粒機是按田地多少來配的。”


    老鐵匠沒種過地不懂這個，農夫們因為多一臺機器能少排隊所以裝作不懂，但村長是懂的。


    村裏的公款由繳稅後按比例撥付的資金，村子所有的作坊收入，以及拖拉機、磨坊和脫粒機等機器的使用租金這幾部分組成，買農機的錢得從這裏出，數量有限可不能亂花。


    村長繼續說：“脫粒機買三臺就夠了，我打算買一套大的拖拉機，再買一套小的拖拉機，小的可以在菜地裏用。”


    村民們覺得這也不錯，雖然少一臺脫粒機，但多了一臺小拖拉機更好，菜地耕地更方便，搶農時的時候也用得著。


    這時有人說：“這樣就要找人去學開拖拉機了，學費誰出，村裏能借錢嗎？”


    現在農民的收入提高了不少，但存款不多，學拖拉機的學費對他們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有人想讓家裏的孩子學，拿不出學費就打起村裏公款的主意，不少相同想法的人紛紛附和。


    “這事我家來吧。”老鐵匠舉了一下手，“我快打不動鐵了，兩個女兒總得有個營生，我存了點錢，今天下午就送她們去橡樹城。”


    村長一聽不用動用公款就馬上說：“那好，我給她們出份介紹信，在學校裏有生活補貼。”


    那些打村裏公款主意的人沒話說了，人家自己出的錢，沒有反對的理由。


    沒人說女人不能學開拖拉機了，旁邊栗子村的安格拉學拖拉機都得了韋森大公在報紙上點名表揚，她還來村裏幫過忙，幹活幹淨利索，不比男人差。


    村長見事情談得差不多了，就說：“兩臺大磨機，三臺脫粒機，一臺大拖拉機，一臺小拖拉機，就這麼多了。”


    “我明天進城去問個價，到時候村裏開議事會定下來。”


    杜爾哥男爵一直在旁邊聽著，以他的聽力水平可以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但好像又覺得自己聽錯了。


    他不禁想起勒阿弗爾城曾經發生的一件和拖拉機有關的大事。


    勒阿弗爾城城主沃爾佩伯爵在去年萬國博覽會時買了一臺拖拉機，得益於這座城市是港口城市，這臺拖拉機成為在高盧王國第一臺組裝後投入使用的拖拉機。


    沃爾佩伯爵對這臺拖拉機寶貝得緊，就連同船迴來的小路易殿下想摸一下他也要掏出手絹讓太子殿下先把手擦幹淨，杜爾哥男爵隻有遠遠看著的份。


    後來選駕駛員的時候更是熱鬧，沃爾佩伯爵麾下的騎士們個個摩拳擦掌，爭著要降服這臺鋼鐵機器。


    現在這個村子是什麼情況？


    拖拉機一下子買兩臺，更要緊的是女人都能去開？


    杜爾哥男爵懷疑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