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登三榜!”
“名傳南朝?”
寧櫻此話一出,臺下本就躍躍欲試的年輕人表現的更加瘋狂,就連臺上就坐的各派長老也有些意動。
修行一途,除了變強與長生之外,名利二字依舊無法免俗。如今這場仙凡鬥名可登上道碑,利可得聖兵靈物。獎勵之豐厚,又有多少人能不為所動?
“既如此,那一場便由作為東道主的江東郡率先登場。”
話剛落音,右側一眾穿戴齊整的軍士齊齊跳上擂臺。江東郡的軍隊實力以臨安城的禁軍為最,但今日禁軍重任在身無暇出戰,便有周邊州府的外禁軍和廂軍代勞。
聽到首戰由自己出場,這麼好的表現機會,令這幫空有武力卻無處施展的年輕人們興奮不已。
與軍伍修士的豪氣相比,江東郡各派都將目光投向了觀禮臺。江東郡矗立著霧隱山與玄杳嵊兩大頂級宗門,若是沒有他們點頭,下方的中小宗門根本不敢妄動。
霧隱山作為見證者且隻來了四人,江東郡宗門的領頭者便落在了玄杳嵊身上。韓染此時心思全在失蹤的榆婧身上,不耐煩的大手一揮,玄杳嵊幾位新入門的弟子登上了擂臺。其他宗門見狀蜂擁而上,一時間三十丈見方的擂臺上擠滿了人。
來自宗門方的修士要比軍伍修士多上不少,隻是與對方整齊的陣型比起來,他們散亂得好似一群烏合之眾。
“喝!”
四方了塔鼓聲再起,熟悉軍中信令的軍伍修士們齊聲大喝相應,將三五成群的宗門修士嚇得連連後退,惹來場內外的一片笑聲。
“哈哈哈,這些小仙人們的膽子也太小了吧?”
“是啊,我瞧其中有的還是些孩子,別將他們嚇著了。”
宗門收徒極重天賦,修行至三十歲未入禦境,大多都已經轉為煉師。因此與出身軍伍、日夜操練的對手比起來,的確看上去要小上許多。
“哼!”
擂臺下江東郡各宗門長老不滿的發出一聲冷哼,嚇得臺上的本就臉色難看的弟子們更加緊張起來。
“啊!”
一位看上去十多歲的少年忍受不住這種壓抑的氛圍,大喊著衝將出去,成為了此次仙凡鬥的第一個出手之人。
他漲紅著臉、叫喊聲一直未曾停下,以一人之力朝著獨麵近百敵人,引得圍觀者紛紛點頭稱讚,甚至還有不少人打聽起此子的來曆。
可就在眾人猜測他會以何種方式打開局麵之時,一個不大的黑影從人群中激射而出,堪堪落在他落腳之處。隻見他腳下一滑,飛奔的身形頓時失去平衡,踉蹌著撲了出去。
在一陣“哎喲”的慘叫中,他整個人噗通一聲撲倒在地,滑動了近半個擂臺之後堪堪停住齊整的對手跟前。他抬起頭來看著百餘道滿是戲謔的目光,身體因為羞憤顫抖不止。
隨後又是一聲慘嚎聲響起,他顫抖的身形突然沒了動靜。離他最近的一位年輕人上前將他翻過來,發現他竟然已經暈了過去。而造成這一切的源頭,卻是一隻躺在擂臺中央的布鞋。
“這……”
“哈哈哈,這小子也太逗了。”
“這可比瓦市中的滑稽戲好看多了?”
圍觀者哄笑不止,江東郡各派修士的臉色則難看到了極點。本以為是一個膽量過人的新星,如今卻成了整個南朝的笑話,就連一旁其他郡的宗門修士也是滿臉幸災樂禍。
“豈有此理!給我上,要是再丟人現眼,統統給我滾迴宗門受罰!”
一聲嘶吼代表了所有江東郡宗門的心聲,在門中長輩憤怒的眼神中,臺上的年輕修士們用一陣亂糟糟的喊叫聲為自己壯膽,然後以散亂的陣型衝了上去。
識境修士大多靈力低微,幾個簡單術法就會將靈力耗盡,所以除了生死相搏的時刻,大多與俗世武人一般以拳腳相爭。
隻是與軍伍修士勤練武技不同,宗門修士在識境時大多著重靈力提升,並沒有在錘煉身體上下多少工夫,因此與對麵魁梧的軍士相比,他們反倒成了弱勢的一方。
再加上軍中演練軍陣的基本功,即便是幾個州府臨時拚湊而成的隊伍,此刻也排列的井然有序。
兩軍甫一相交,衝在最前的幾個宗門修士頃刻便陷入了軍陣事先張開的缺口中。待敵人進入缺口合攏,剩下的便是一陣拳腳之聲。
隨後幾個衣衫破爛的身形被拋下擂臺,待到煙塵散去時,已經鼻青臉腫起不了身的模樣。
“好!”
一招甕中捉鱉直接解決了近十人,引得觀戰的朝臣和百姓們喝彩連連。隨著兩方大軍交錯,這場盛事的揭幕戰才真是開始。
“咚咚咚!”
拳腳相擊之聲不絕於耳,伴著唿喝聲與慘叫聲,一道道人影從擂臺上被掀飛下來。久不經戰事的南朝百姓看到這種血肉碰撞的場麵,無不麵色激動的驚唿著。
隻是與預料中爭鋒相對不同的是,初戰的擂臺上幾乎成了軍陣的演練場。百餘位軍中修士突刺、穿插、切割,看似熱鬧的場麵其實就是一邊倒的碾壓。
或許擂臺上犬牙交錯的局麵還看不真切,可當有些人盤點跌落臺下的淘汰者是,卻發現近八成都是宗門修士一方。
“混賬!”
江東郡各宗門長老麵色十分難看,作為仙凡鬥的第一場,他們可是承載著整個修行界的顏麵。
“急什麼,識境的修行者本就與俗世武者無異,更何況對方還是早有準備的軍士。這場輸了,禦境的擂臺上找迴來便是。”
韓染一開口,下方各宗門立馬沒了聲音。隻是他們看著自家弟子一個個的被拋下擂臺,自覺顏麵無光的低下了頭。
這一戰進行到一炷香時,擂臺上還有二十餘人。原本人數在對手之上的宗門修士,此時卻隻剩下苦苦堅持的玄杳嵊三人。
而且這三人能挺到此時,還得益於有不少軍伍修士覺得無趣主動跳了下去。
為了不落得太難看的下場,三人主動跳下了擂臺。臺上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但也經過了一番較量之後才決出江東郡的魁首,是一位來自平江府外禁軍的軍士。
這樣的結果讓廣場東側爆發出一陣山唿海嘯的歡唿聲,廣場外的百姓更是手舞足蹈的彼此恭賀著。
在他們看來,這場凡人之於仙人的勝利,讓同為凡人的自己也感到榮耀加身。
這也是皇帝想要的結果,盡管這些年輕的軍士們也是修行之人。
對於這樣的結果,參與者或喜或悲,可對於丹塔、霧隱山,還有那些身在修行界之巔的大宗門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緊要之事。
觀禮臺上命境修士自顧自的或閉目養神,或相互閑聊,唯有那些即將登臺的年輕修士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