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竟然還有他們的同夥?霧隱山與趙臾竟然算計得這般細致入微?
就在他們驚詫之際,下方最後兩個沒有任何動靜的對手也終於出手。這是摯啟第一次見到屠烏的金劍出鞘,也是屠烏與季蕓以霧隱行者的身份行走江湖以來,第一次分開對上強敵。
許多人都想看看再離開了合擊之術(shù)後,兩人究竟實力幾何。所以在已經(jīng)交手的三對中,反倒是兩位勢境吸引了更多的目光。可當眼前這位身材壯碩的男子從鬥篷下拿出一柄石鐧時,卻將整個宮城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伏龍鐧!”
屠烏失聲高唿,寧櫻、季蕓、高芊三人盡皆色變,就連滿是自信的趙臾臉上都閃過一絲驚懼。唯有站在不遠處的摯啟,看著這熟悉的氣息長歎了一口氣。
“你是何人?”屠烏在短暫的慌亂之後慢慢冷靜下來。“為何會有我霧隱山土脈聖兵的仿品!”
“原來是仿品!”
眾人長舒一口氣,可依舊對來人的身份好奇不已。要知道即便是仿品,霧隱山也是在柘聖講道之初贈予了幾位得意門生。
這些人在離開霧隱山之後,都成為了南朝開山立派的宗師級人物。而且他們將柘聖所贈視作傳承之寶,斷然不會持兵器與霧隱山相爭。
那麼這位手持伏龍鐧的男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廢話少說,讓我看看霧隱山這一代行者的實力如何!”
“嗡!”
男子手中伏龍鐧轉(zhuǎn)出一陣輕鳴,卻是以劍招遞出,與屠烏站在了一起。兩人似乎都有所顧忌,進退之間並沒有多少靈力波動,純粹的以招式你來我往,好似兩個在互相喂招的江湖客。
持鐧男子簡單的揮出兩招之後便主動落入了守勢,可無論屠烏長劍從何處刺出,他都能精準的攔在它的必經(jīng)之路上。
屠烏則是越打越心驚,對方不僅未卜先知一般截斷了自己的劍招,而且所用的招式居然同樣出在霧隱山!
要知道柘聖當年傳道之時,隻講修行之法並未傳授功法招式。因此這些人離開之後雖然修為突飛猛進,但卻從未習得霧隱山一招半式。
如今眼前的對手不僅手持伏龍鐧的仿品,一手劍招更是深得霧隱山土脈精髓。這樣的人物對於入世皆人傑的當代聖地來說,絕對是一個隱藏極深的大秘密。
可不幸的是,此刻場中四人對這個秘密一無所知。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會我霧隱山的劍招?”
屠烏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連霧隱山的劍法都會?”
“這人難道是霧隱山的弟子?”
“霧隱山幾百年來可從未出過叛徒。”
持鐧男子的身份再次引起了眾人的猜疑,就連正在與敵人對峙的寧櫻和趙臾都不時瞥向這邊,試圖看清楚這個與霧隱山有著千絲萬縷之人身份。
“世間靈物與功法皆出自天地間,你霧隱山能得之,為何旁人就不能得之?聖地好大的規(guī)矩!”
屠烏的話似乎觸動了此人的怒火,手下的招式不覺淩厲起來。眼看著形式急轉(zhuǎn)而下,屠烏不得不以勢相迎。
持鐧男子雖然此時無法借用天地之力,但身為命境修士的他,光是靈兵附勢便足以應付一二。
當他展露靈力,如猜想的那般是一位土修時,眾人恍然之間卻又疑惑更深。
“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出自霧隱山,手持伏龍鐧的土修,諸位可覺得有些耳熟?”
幽老是此間資曆最長者,他的話立馬引動了其他人的思緒。
“百年前霧隱山第五代行者,其中的男子便是一位以伏龍鐧為靈兵的土修。”
“你是說羲土?”
諸多特征疊在一起,終於有人想起了什麼。
“可百年前大世之爭時,羲土已經(jīng)命喪敵手,這是霧隱山封山之前親口承認的消息。”
“世人皆知霧隱山每一代行者都是男女一對,當年與羲土同時入世的斷水,這百年來你們可聽聞她的消息?”
“是啊,死者公告天下,生者入孤院。可斷水這些年卻音訊全無,孤院長老也沒有她的名字,委實有些奇怪。”
“所以說,百年前整個南朝一片亂局,就連霧隱山也未能幸免,說不得當時山中就發(fā)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
高臺上的旁觀者都是成名已久的前輩,對這些江湖軼事遠比寧櫻四人了解的透徹。聽完了這一段流言蜚語之後,他們不禁也對眼前男子的身份猶豫起來。
“這有什麼可隱瞞的,他就是羲土!”
跛麵語出驚人,令高芊心神大亂。一道金針險之又險的擦麵而過,還是一旁的寧櫻出手才將她救了迴來。
就在寧櫻出手救人的霎那,蕭攸也終於找到了最好的時機,血紅色的劍身直刺胸前,一如之前摯啟刺入她胸口的那一劍。
寧櫻身陷險境令趙臾側(cè)目,也就在他分神的瞬間,蓄勢已久的常俊揮起了重拳。
跛麵一句話,立馬將所有人都引入了戰(zhàn)局。
“你真的是羲土師叔?”
按輩分,身為第五代行者的羲土,的確是屠烏的長輩。盡管他不清楚當年發(fā)生了什麼,但在霧隱山的十餘年,他已經(jīng)學會了相信山中的每一個人。
“師叔?一顆棄子而已,可當不起聖地行者的師長!”
這句話飽含自嘲與諷刺,也間接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這也是摯啟與何先生相識以來,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恨意。
“他、他真的是羲土!”
“沒想到啊,當年號稱柘聖以下天賦最強的羲土,居然沒有死,而且還背叛了霧隱山!”
“那這股連羲土都甘為走卒的勢力,究竟是何來曆,又到底強大到了何種程度?”
眾人感歎之間,場下已經(jīng)亂戰(zhàn)成了一團。
屠烏與何求形勢逆轉(zhuǎn),屠烏顧忌對方身份處處受製,再加上招式被看破,在何求狠辣的攻勢下岌岌可危。
高芊與季蕓這兩對則沒有這樣的擔憂,各自手段盡出,試圖用最快的手段擊潰對手,然後對其他人形成合圍。
四人交手之間,摯啟也認出了另一位蒙麵人的身份,正是在湯溪鎮(zhèn)教他默詩的鐵娘子。
蕭攸此行的目的隻是摯啟,與寧櫻交手更多是出於責任。而寧櫻的心思此刻也在屠烏和何求身上,他們的交手倒成了最平和的一對。
至於作為雙方實力最強者的趙臾和常俊,戰(zhàn)鬥的場麵看起來十分詭異。常俊趁著趙臾分心之時搶攻了兩招之後,便抽身選擇了遊鬥。可他以肉拳對上手中長劍的場麵,也給趙臾心中留下了極大的震撼。
尤其常俊拳風所至,趙臾竟然有種身上大勢潰散的感覺,這種以血肉之軀壓迫天地之力的威勢,他隻有曾經(jīng)在麵見柘聖之時體會過。
他絕不相信眼前的慵懶男子能比肩柘聖,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的實力恐怕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高出許多。
對未知力量的恐懼令他下手猶豫了幾分,兩人短暫碰撞之後的相互遊走,在旁人看來更像是在彼此牽製。
幾番交手之後仍舊相持不下,眾人不由將目光投向了一直沒有動作的摯啟。趙臾不止一次用眼神詢問,寧櫻的美目更是時不時掃過他的麵龐,就連季蕓都在餘光瞥向他時皺起了眉頭。
摯啟也明白自己微妙的處境,正當他要出口解釋之時,宮城外響徹臨安的轟鳴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