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杉木打造的小船簡約精致,灰褐色的船身上沒有過多裝飾,僅有兩抹薄紗掛於船篷前後。春風拂來,撩起了素白輕紗,也吹皺了滿池碧波。
小船平穩的劃過水麵,薄紗順著風勢往後方飄揚。雲溪靈半依著亭欄,柔和的鳳眸深處沉澱著常人無法察覺的冰寒,“午時遊船賞荷,當真是風雅。”
瓊宛轉身從宮人手中取過茶具。提前沁涼的水柱從青玉瓷口中流出,她頭也不抬的笑道:“那是五公主和八皇子在收集蓮葉。”
雲溪靈眼神氤氳,心中快速調出這兩人的信息。五公主軒轅鸞,長相清冷嫵媚,但性格卻是不輸男兒的瀟灑大方。因她是本朝內唯一的公主,生母又是位同副後的傾皇貴妃,故而深受聖恩。在帝都內,可謂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縱使狂妄如軒轅夜、肆意如鳳憶初也不會輕易去招惹。
而相比之下,八皇子軒轅鑫就顯得簡單了不少。他的生母寧昭儀雖出身十府之一的薛家,但其人靦腆喜靜,在宮中也是深居簡出、鮮少露麵。軒轅鑫繼承了她鮮眉亮眼的外貌,卻沒有繼承她嫻靜內斂的脾性。相反,從小就是個膽大包天主兒,性子張揚不懂收斂,做事也風風火火的經常不顧後果。
根據雲溪靈所掌控的信息來看,在一眾皇子中,軒轅鸞和軒轅鑫二人的關係確實較為親密。他們會結伴遊湖也並不稀奇,但怪就怪在如今是盛午時分,這頂著大太陽的收集蓮葉,多少是有些不合時宜的。
雲溪靈收迴目光,抬手接過蝴蝶遞來的涼茶,小酌一口,茶香在唇齒間蔓延的同時一股清涼之氣也流遍全身。她鳳眸一亮,頗為愜意的唿出口氣。
瓊宛抓住這個時機打開桌上小罐,雲溪靈掃眼瞥去,裏麵放滿了上好的銀山針葉與香甜的蜂蜜。
“公主覺得這茶如何?”瓊宛自信的笑問。
“甘甜可口,迴味無窮。好茶。”雲溪靈是喜好品茶之人,對於好茶,她從來不會吝嗇誇讚。
“公主喜歡就好。”瓊宛說著取過一方木盒,“蝴蝶姑娘,這盒中是已配好的茶葉和蜂蜜,你帶迴去,公主若是想喝了,你直接取出衝泡即可。”
蝴蝶雙手接過道了聲謝。
與此同時,木船也在距亭心不足兩米的位置停住。素白的薄紗被人拉開,一個身著水綠圓領袍的少年從篷內探出頭來。
雲溪靈垂眸望去。沐浴在陽光下的少年容貌清秀,長發高束,鬢間係著條繡有竹紋的淡雅抹額。少年側歪著頭,一雙烏黑的眼睛炯炯有神,“你就是北越來的公主。”
雲溪靈秀眉上揚,心知這個滿身傲氣的少年便是八皇子軒轅鑫。
船頭上,軒轅鑫雙手抱於胸前,眼尾向上挑著,在一番仔細的端詳後興致缺缺的癟了癟嘴,“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
少年的語氣夠輕視,說的話也夠直白。
一時間,亭心周遭靜的恍若隻餘潺潺水波。隨行的宮人紛紛垂下腦袋,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同時眼睛也控製不住的往雲溪靈那兒瞟,赫然一副等著看熱鬧神情。
瓊宛見大夥兒都或明或暗的盯著這邊,淺紅的雙唇似乎彎了彎。果然,將淩玥公主遊園的消息透露出去,是個極為正確的決定。她現在特別希望這位向來自大張揚的八皇子,能把事情在鬧得大些,這樣她便可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豈不樂哉。
當然,瓊宛盤算的是很好,可她和那些想看熱鬧的宮人們一樣,都忘了件事。那就是,鬧劇要進行下去的前提是雲溪靈肯配合。但雲溪靈是什麼人呀?當初大夫人和雲溪雅給了她多少難堪,她都能心平氣和跟她們相處。如今又怎會為了旁人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就失了分寸呢?
所以,那些想要看她笑話的人,注定是要失望的。
雲溪靈轉過身,從容大方地朝著軒轅鑫點了點頭,“八皇子。”
白葦環繞下的紅衣女子神色柔和,看向軒轅鑫的目光中也包含著大人對孩童的包容和放縱。
軒轅鑫料想過雲溪靈的諸多反應。其中包括她會尷尬不已,亦或是惱羞成怒。但獨獨不該是這種態度。
對方的不在意和包容顯得他像個鬧脾氣的小孩,這讓軒轅鑫很不喜歡。他抱於胸前的手放了下來,烏黑的眼眸滴溜溜的轉著,似乎在打著什麼主意。他單手叉腰,桀驁不馴的哼道:“不錯啊,算你還有些見識,知道本殿下是誰。”
強裝成熟的模樣逗的雲溪靈險些失笑,她輕咳了咳,正要說話時,身後便傳來男子低啞的笑聲。
“八弟,淩玥公主遠道而來,你可不能欺負人家啊。”
軒轅鑫聞聲沉了臉色,有些不太情願的喊了句,“三皇兄。”
雲溪靈迴頭望去,石橋上有一高挑男子正漫步而來。他五官端正,挺鼻薄唇。身穿銀灰寬袖的暗紋長袍,腰束玉帶,腰間還係著塊價值不菲的冰種翡翠玉佩。行走間,玉佩與袍上暗紋互相交映,使得本該低調的灰色也多了幾分奢華。
男子的衣著華貴,可氣質上卻是強差人意。離得近了,雲溪靈便發現此人身型消瘦,一雙三角眼中盤踞著情欲。從麵相上不難看出,這是個沉迷酒色、縱情風月的人物。
亭心內,瓊宛帶領著宮人們朝男子行禮。從他們的稱唿中,雲溪靈也確定了來人的身份。
南秦皇的第三子,軒轅胥。他的母妃是位列四妃中的賢妃,母族為十府前三的陸家,勢力強大,朝中親信不少。而早些年賢妃又做主,讓他娶了十府中的夏家嫡女為側妃。平心而論,這個人的後臺不容小覷。
軒轅胥邊走邊盯著雲溪靈,言語輕挑的說道:“八弟向來心直口快,本宮在這兒替他向公主賠個不是,公主可別在意啊。”嘴上說著道歉,可臉上沒有絲毫歉意。
軒轅鑫白了他一眼,將自己的不喜表達的淋漓盡致。
“三皇子嚴重了。”雲溪靈神色平靜,有意錯開對方過於灼熱的視線。
“哪裏哪裏,公主如此佳人,自當被人捧於手心嗬護。”軒轅胥說著就想靠近,他那過於侵略的眼神,使得一旁看戲的瓊宛抿起唇。
“三皇子真會說笑。”雲溪靈退了兩步,有意保持著距離。但軒轅胥依舊不管不顧的向前,雲溪靈鳳眸漸涼,餘光瞥了眼他前方凹凸的地麵,友善的提醒道:“地麵不平,三皇子可要留意腳下。”
軒轅胥哈哈一笑,並沒有把話放在心上,“初次見麵公主便對本宮如此掛心,當真叫本宮歡喜。”
瓊宛心知軒轅胥的脾氣,生怕他真冒犯了雲溪靈,連忙笑著取過瓷壺要為他倒茶,“胥殿下,這是新摘的茶葉,你嚐嚐。”
“滾開。”軒轅胥仗著靠山大,也不給瓊宛麵子。嫌棄的甩袖,瓷壺啪的一聲碎在地上,混合著蜂蜜的茶水也四濺開來,瓊宛更是被推的重心不穩,身體搖晃間還碰翻了罐蜂蜜。
“蝴蝶快扶住姑姑。”雲溪靈邊說邊給蝴蝶暗示。
蝴蝶心中了然,她一把拉住即將掉下水的瓊宛,將人妥善的扶到石凳上坐下,“姑姑沒事吧。”
瓊宛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眼含謝意的搖搖頭。“還好,多虧蝴蝶姑娘出手相救。”
蝴蝶靦腆的笑了笑,轉身迴到雲溪靈身邊。軒轅胥嗤笑一聲,瓊宛深吸了口氣,耐著性子的勸道:“胥殿下,淩玥公主是貴客!”
軒轅胥不以為意,大步踩在被茶水和蜂蜜浸濕的地麵上,自詡風流的朝雲溪靈伸手。雲溪靈眼睫微動,蝴蝶隨即抬手擋在前麵。緊接著,淳正的內力就順著她的手心打了出去。
軒轅胥一時不察,被內力震的退出三四步,右手小臂也在微微抽搐。他狼狽的穩住身體,震驚瞪著蝴蝶,“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宮動手!”
蝴蝶連連擺手,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似的,“沒..沒有,沒有啊。屬下剛剛隻是一時心急,就輕輕推了一下。怎知三皇子突然朝後跌去,屬下也被嚇的不輕呀。”她磕磕絆絆的解釋著,臉上混雜著焦灼與茫然。“小姐,屬下真的沒有傷三皇子,真的就隻是輕輕推了一下。”
聽那都快帶上哭腔的聲音,雲溪靈心中為蝴蝶鼓起了掌。真不愧是容瀾淵培養出來的,演技一個賽著一個的好。瞧蝴蝶平日裏那冷冰冰的,哪誠想扮起無辜來也是這般厲害。
雲溪靈斂起笑意,半是無奈半是維護的安撫道:“別慌別慌,大家都知道你沒有傷人。”
蝴蝶吸了吸鼻子,雙手不安的捏著裙擺。
“什麼叫大家都知道?”軒轅胥不善的反問,“公主是在睜眼說瞎話嗎,就算你要偏袒自己的侍女也別用那麼蹩腳的理由。”
還大家都知道,大家都知道什麼了!
雲溪靈也不在意他的嘲諷,唇角淺淺一彎,“首先,是三皇子失禮在先,蝴蝶不過護主心切絕非有意冒犯。其次,三皇子口口聲聲說她傷了你,請問是傷在了什麼地方?”
“當然是.......”軒轅胥話說一半,突然想起亭下還有個看熱鬧的軒轅鑫,一時間到嘴邊的話就說不下去了。其實蝴蝶打的那下沒用多少力,他除了最開始那會小臂發麻外,也沒有其他損傷。雖然自己可以揪著手臂的事兒發難,但當著那麼多下人和軒轅鑫那個兔崽子的麵,說自己被個女人用內力震麻了手臂,那不是笑話嘛!
不行,這件事不能說出去!
軒轅胥緊咬著牙關,神色扭曲。
“是什麼呀三皇兄,你說出來,八弟我幫你討公道。”軒轅鑫故意刺激他。
軒轅胥掩藏在寬袖下的拳頭攥緊,內心深唿吸了好幾次後,勉強擠出個笑容。“也沒什麼,就是被推了下。”
“害,就這啊。”軒轅鑫笑容諷刺的抱手,“剛剛看皇兄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我還以為是傷的多嚴重呢。原來就隻是被推了下。”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後三個字他說的極輕。
軒轅胥看他那副小人得誌的樣子,心中才壓下的火瞬間高漲,他想也不想的衝著蝴蝶吼道:“來人,把這賤婢拖下去掌嘴!”
宮人們猶猶豫豫的不敢上前。
“蝴蝶一個姑娘家那兒有那麼大的力氣,三皇子自己不小心踩滑,還要將罪責怪到他人頭上嗎?”雲溪靈笑容清冷,完全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指著地麵說道:“還記得前不久,我曾提醒過三皇子,地麵不平留意腳下。”
眾人隨之望去。許是之前打翻茶水的緣故,凹凸不平的地麵上赫然印有幾個雜亂的腳印,在看軒轅胥的鞋底,上麵也粘了不少茶漬。如此一來,事情也就清楚了。
於情於理,問題都出在軒轅胥的身上,和蝴蝶真沒太大關係。
“你....這個.....本宮....”
軒轅胥簡直要被氣死了。是,他是對雲溪靈圖謀不軌;也確實是踩到了那塊凸起的地麵,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是自己踩滑的,蝴蝶確確實實是對他出了手,不然他也不至於那麼狼狽。
可偏偏這事他又解釋不了。茶水和蜂蜜是因為他的關係打翻的,他又自己踩在凸麵上,蝴蝶就算推了他,也是因為他出言調戲雲溪靈。
這說來說去,左右他都占不到理。軒轅胥現在算明白什麼叫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瞧他氣的臉色鐵青,軒轅鑫頓時大笑,“得了吧三皇兄,你對公主不敬,公主都還沒和你計較呢。你好意思去為難人家侍女麼。”
“軒轅鑫!你怎麼和皇兄說話!”軒轅胥鐵著臉。
軒轅鑫無所謂的歪歪頭,笑的天真無邪,“我說的是事實呀,誰叫你出言輕挑的。你說本殿下說的對吧,淩玥公主。”說著他又把矛頭引到雲溪靈身上。
雲溪靈笑容不變。
軒轅胥忍了又忍才堪堪維持住自己高貴的姿態,便宜沒占到還被人落了那麼大的麵子,致使他心中越發的不甘。在怒火的影響下,便口不擇言譏諷道:“不就是父皇為那個病秧子選的王妃嘛。”
話語落地的剎那,雲溪靈平靜的鳳眸中驟然卷起風暴。在他人都沒察覺的時候,眼底刺骨的寒意一晃而過,如蜻蜓點水般觸之即散。
“三皇兄慎言!”船篷內突然傳出女子悅耳的聲音。
清脆動聽的聲音使軒轅胥身體僵硬,冷靜下來後也意識到自己差點冒犯了上麵那位。他後背一陣發涼,憤憤的朝著雲溪靈丟下句狠話就甩袖離去。“哼!但願你見了那個病秧子以後,還能保持這份從容。”
“三皇兄迴見。”軒轅鑫高興的朝他的背影揮手,坐在船篷內的軒轅鸞無奈的搖了搖頭,被軒轅胥這麼一攪合,她的興致也散了。“小鑫,我們迴去了。”
“好咧!”
平白看了場好戲,使得軒轅鑫心情大好。他在鑽進船篷前難得好態度的說道:“別怪本殿下沒提醒你。軒轅胥就是那個爛脾氣,你招惹不起。下次再見到他記得躲開。另外他雖然話說的難聽,但有一句沒說錯。容王確實是個病秧子,所以你也別太指望他能護得住你。”
說罷,頭也不迴的就坐進了船篷內,這一次軒轅鸞沒有再出聲製止,掌船的宮人對著雲溪靈彎了彎腰後便撐著長篙離去。
迴到船篷內的軒轅鑫並不知道,就在他轉身的瞬間,雲溪靈的笑容中也多了幾分難辨的意味。等木船駛出視線範圍後,亭心漸漸恢複了平靜。
瓊宛即是尷尬又是愧疚的站起身,二話不說的走到雲溪靈麵前就要跪下。
雲溪靈雙手扶住她,故作不解道:“姑姑這是作甚?”
“淩玥公主,今日這事兒都怪奴婢。”瓊宛自責的抬起頭,“若奴婢不帶您來落霞池賞景,您也不會被兩位殿下為難。”
為難麼?雲溪靈神情清淺,看著也不生氣。
“姑姑嚴重了,誰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幾位殿下的出現也就是個巧合。至於其他的,我都不放在心上了。姑姑又何必介懷。”
所謂的知書達理、大家閨秀說的就是此刻的雲溪靈。
瓊宛欣喜不已的拉著她,口中誇讚的話更是不帶重說。雲溪靈對這種目的性過強的誇讚謝絕不敏。她不著痕跡的抽出自己的手,甚為惋惜的看著打翻在地的茶水,“可惜了這壺茶了。”
瓊宛無奈的歎了歎,示意宮人來打掃。“公主,這日頭越發曬了,咱們迴去吧。”
雲溪靈點了點頭,繞過滿地的狼藉從石橋走去。就在這時,幾隻小巧的蜜蜂從她裙邊飛過,雲溪靈低頭看去,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裙擺上也沾了不少蜂蜜。
“公主小心些,別被蜜蜂蜇了。”瓊宛小心翼翼的拉著雲溪靈避開蜜蜂,又對著宮人道:“趕快先把地上的蜂蜜處理了,不然一會兒蜜蜂更多了。”
打掃的宮人趕忙點頭,手下動作利索。
雲溪靈輕瞟了眼還在亭心飛舞的蜜蜂,“宮中可是有蜂巢?”
“公主聰慧。”瓊宛抿唇一笑,“實不相瞞,方才贈予公主的那些蜂蜜,就是從蜂巢中現取的。”
“難怪蜂蜜色澤上佳、輕滑潤口。”雲溪靈似乎頗有興趣,“我瞧著蜜蜂尋味而來,想必蜂巢是在附近吧。”
瓊宛也沒有多想,指著落霞池的右側,“是的,蜂巢就在落霞池與聽風樓的中間,離這兒挺近的。”
“原來如此。”雲溪靈說罷,交合在腰前的雙手輕輕摩搓。
迴華羽宮的路上非常順利,瓊宛將人引迴東殿後,便去安排晚膳的事宜。臨走前,雲溪靈還特意吩咐了她多尋些書來,自己閑暇時可以翻看一二。
“諾。”瓊宛欠了欠身,離開。
等人離開東殿後,雲溪靈便在蝴蝶耳邊低語了幾句。蝴蝶微微勾起嘴角,“小姐放心,屬下保證辦妥。”說罷,人就轉身離開。
“姐,你那麼快就迴來了?”蝴蝶前腳剛走,雲霖就走了進來,“怎麼沒多逛逛?”
“出了點小事,就先迴來了。”
雲霖挑了挑眉,雲溪靈輕描淡寫的把落霞池的事說了出來,雲霖雙手杵腮,漂亮的鳳眸時不時的眨一下。就在這時,宮女輕敲了敲門,“迴稟公主,禦小將軍來了。”
雲溪靈抬頭看去,“請他直接進來吧。”
話落,溫禦就走了進來。雲霖半塌的腰板瞬間挺直,他乖巧的給溫禦騰了個位,興致勃勃的問道:“禦哥哥,南秦皇都和你說了些什麼呀?”
溫禦寵溺的摸了摸他的頭,“那麼好奇啊?”
雲霖用力點頭。
“也沒什麼,就是說了些有關晚宴的安排。”溫禦含笑接過雲溪靈遞過來的茶,“靈兒,南秦的接風宴被設到了聽風樓舉辦。”
“聽風樓?”
雲溪靈這邊還沒說話,雲霖那邊就坐不住了。“憑什麼呀,往日的宴席都是在未央宮舉辦,怎麼到我們這兒就變聽風樓了。”禦哥哥和姐姐不知道這些,但是他知道啊!換在聽風樓設宴,這是要作踐誰啊!
雲霖板著張俊臉,全身充斥著冷氣。
雲溪靈和溫禦好笑的看著他,前者安撫道:“你先別急,聽禦兄長把話說完。”
雲霖不是很買賬的噘起嘴。溫禦屈指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又道:“南秦的陛下沒有要欺負你姐姐的意思。隻是容王大病初愈,吹不得風也受不得喧鬧。陛下這才特意叫我過去,親自解釋了原因。若在未央宮大肆操辦,容王的身體吃不消。而在聽風樓的話,除去我們和容王外,就隻需宴請幾位皇族和朝中重臣。聽風樓的環境清雅,參加宴會的人也都是朝廷裏舉足輕重的人物。這樣一來,既為靈兒接了風,也照顧到了容王。”
“情理之中。”宴席設在聽風樓,於雲溪靈而言簡直是意外之喜。
溫禦輕輕一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雲溪靈莞爾,眸光瞥見溫禦臉上難掩的疲憊,柔聲道:“現在正值晌午,兄長多日勞累,不妨先小憩片刻,養養精神。”
溫禦揉了揉眉心,“還真是瞞不住你。行吧,我先去睡會兒,你們有事的話就來叫我。”說完,起身往西殿走去。
“哼,什麼大病初愈、身體不好全是騙人的。”知道真相的雲霖在一旁小聲的嘀嘀咕咕。
雲溪靈失笑的看了他一眼,也就由他去了。
接下來的兩日裏,雲溪靈再沒離開過華羽宮,平日裏不是坐在杏花樹下看書,就是和溫禦在院中對弈,再要不就是陪雲霖在小廚房裏搗鼓,過的那叫一個悠閑。而對這些久居深宮見慣爭鬥的侍從而言,這兩日的東殿溫馨寧靜的恍若桃源般,令人輕鬆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