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仍在繼續。
金烏作為壓軸的拍品,盡管不設底價,但這絲毫不影響眾人的競價爭奪。
短短半盞茶時間,不設底價的金烏,已經有人出價八十六萬兩。
出價的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似乎是登州某個商賈大家,在其身旁,還坐著個身著鵝黃色束腰裙的俏皮少女。
值得一提的是,第一件拍品卻邪劍,同樣是這位老者拍了去。
如今那把細細窄窄的卻邪劍,就平放在黃裙少女兩條長腿之上。
“黃沛老家主出價八十六萬兩,還有沒有要出價的?”
臺上,莊晏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目光在觀眾席掃視一圈。
觀眾席眾人盡管皆是目光垂涎,但價錢來到了八十六萬兩,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哪怕一些富甲一方的商賈之家,就是變賣了全部產業,也難湊出這些銀子。
至於出價的黃沛,莊晏自然不陌生。
黃沛,庭州府人士,家族世代以販賣私鹽為生,論影響力,在庭州府僅有隴西李氏能壓之一頭。
若非天水閣包廂僅有九間,黃沛完全有資格在二樓嚐試爭奪個一席之地。
再說黃沛身旁的黃裙少女,後者是黃沛最小的女兒,名喚黃檸。
由於黃沛是晚來得女,黃檸從小就是家族中的掌上明珠,可謂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另外,黃檸上麵還有兩位兄長,大兄長名為黃柚,二兄長名曰黃放。
黃沛的育兒心經與大多世家大族一般無二,同樣是大兒子守業,二兒子創業。
黃柚一直跟隨在黃沛左右,如今已經順利自後者手中接手了家中祖業。
至於二兒子黃放,黃沛原本的打算,是讓其背靠家族,謀求販賣私鹽之外的其他生意。
怎料,黃放不喜算盤,偏愛筆墨,可謂皓首窮經,著實有些迥異於黃家血脈。
言歸正傳。
莊晏詢問出聲,好半晌也沒迎來迴應,不由得一聲輕笑。
八十六萬兩,算是觀眾席頂了天的存在,但這並意味著,這便是金烏的價值。
“一百萬兩!”
倏地,一道嘶啞的聲音響徹天水閣。
循聲看去,發現聲音傳來的方向,是二樓七號包廂。
一次性直接加了十四萬兩,那七號包廂之人,到底是視金錢如糞土,還是tm腦袋被驢踢了。
“朱兄好大的魄力。”
莊晏不禁一笑,對著七號包廂略微拱了拱手。
七號包廂,共有三位麵容枯槁的老漢。
其中一人右臂空空蕩蕩,後背也佝僂著,看著有些陰森恐怖,給人一種行將就木之感。
“區區百萬兩,算不得多大的魄力。”
獨臂老漢聲音嘶啞道:“與莊閣老及亨通商會而言,著實是小巫見大巫了!
“朱兄還是這般客氣。”
莊晏隨意應付一下,便就繼續詢問,“還有沒有要競價的?若是沒有,那這三足金烏,就歸朱兄了!
“一百二十萬兩!
此次競價的,是八號包廂。
莊晏頓感詫異,有些始料未及,原因無他,八號包廂之人,是段榮與程霜兩位京劇大角。
莊晏原以為這兩人是單純來看熱鬧的,衝著他們的名頭,有意給他們留了個包廂。
不曾想,兩個戲子,居然也對金烏感興趣。
莊晏壓下心中驚訝,高聲道:“段老板出價一百二十萬兩,可還有要競價的?”
現場好一陣議論,與莊晏都是同一樣的疑惑,兩個戲子,花一百多萬兩銀子,競拍金烏做什麼?
“義父。”
八號包廂內,瘸腿秦觀不解地看向段老板,“這三足金烏有太多人盯著,咱們要想拍下,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氣質儒雅的段榮站在窗前,手中紙扇輕搖,“隻要能救下這隻金烏,就是再大的代價,我也在所不惜!
聞言,秦觀蹙了蹙眉,有些不理解。
“觀兒!
一旁,程霜笑著安慰一聲,“你義父自有考量,你不必擔心!
“是!
秦觀頷首,同時心底出現一個聲音。
他一轉頭,便見到軟榻上崔夢成微微側著頭,正對著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他走了過去,還沒來得及坐下,崔夢成便將一把剝好的瓜子仁捧了過來。
秦觀望著雙眸彎成月牙的她,心中再一次泛起漣漪。
可惜,她說不了話。
幸好,她說不了話。
“既然大家都對這隻金烏這麼感興趣,那我也來湊湊熱鬧!
恰在這時,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
眾人循聲看去,就見九號包廂的陣法主動撤去,露出包廂內的割鹿山一行人。
顧佐顧佑是孿生兄弟,盡管奪人眼目,但在六殊菩薩麵前,立時就黯然失色。
六殊菩薩一身雪白僧袍,如一朵盛開的蓮花,純潔無瑕,真就好似一位普渡眾生的菩薩。
僅僅隻是看上一眼,竟是使人生出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衝動,著實有些詭異。
顧佑來到了窗臺迴廊,高聲道:“割鹿山,兩百萬兩!”
此言一出,現場立時嘩然。
籠統而言,登州全年的財政收入,大概有個三千五百萬兩,若是按州府平均下來,一府之地,每年大概有五百萬兩收入。
割鹿山出價二百萬兩,幾乎已經相當於整個漢中府小半年的財政收入。
顧佑的這次競價,著實震撼人心。
六號包廂。
“東家。”
曹俊蹙著眉,望向身旁的徐文東,“這價錢太離譜了,若是要爭奪金烏,那接下來的仙丹可就很可能連競價的資格都要沒有了。”
徐文東略微沉吟,快速盤算了一下。
不多時,他正色道:“點天燈!”
“什麼?!”
曹俊以為自己聽錯了,再度詢問,“那之後的仙丹怎麼辦?”
“先幫裴禮將金烏拍下來再說,至於仙丹,實在無力競價也沒辦法,到時候我自會與陛下解釋!
徐文東意有所指道:“就算仙丹落入了他人之手,總不能立刻往嘴裏塞吧?”
“東家的意思……搶?”
“這叫什麼話?”
徐文東白了一眼,“生意人的事怎麼能叫搶呢?那叫交易!
“哦——”
曹俊大開眼界,“還是你們做生意的人壞啊。”
徐文東催促道:“點天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