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仙殿在接下來的一整天裏，都處在李夜的屠殺中。
拳光遮天蔽日。
他從白天殺到黑夜，所過之處摧枯拉朽，無人是其一招製敵。
……
這一戰殺得天崩地裂，日月輪轉。
黑暗仙殿不少地方都殘破了。
一座座巍峨殿宇憑空消失、蒸發！
世人盡皆感到不可思議。
李夜的潛能仿佛無窮盡，遇強則強。
十三位古強者，一位萬年老怪，盡皆死於他手。
殺了萬年老怪後，李夜的實力如洪水泄閘，勢不可擋。
黑暗仙殿再沒有什麼人能夠擋住他一招半式。
而經過一天一夜的殺戮，李夜對界殺拳的領悟不知不覺提升。
與《百戰仙經》疊加，戰力飆升至八十一倍。
都快比得上當初初步領悟《百戰仙經》的百倍戰力的孫聖了。
殘破的天地間，李夜半跪地上，大口喘息。
鮮血淌了一地。
盡管後來他無意識地收斂了部分地獄魔火，但仍然造成了可怕的灼燒。
軀體大麵積受創。
他神情呆滯，不知在想什麼。
一隻秀氣的白靴出現，萬仙聖女來到他麵前。
緩緩蹲下。
手裏拿著一個玉瓶，裏麵是她平日裏自己調製的療傷藥粉，擁有奇效。
她什麼都沒說，給李夜上藥。
卻是驚訝地發現，李夜身上許多看似猙獰的傷口，內部已經開始愈合。
速度非常驚人。
聖女於悲傷中驚訝。
這樣的愈合能力快要接近不死之軀了。
先天神體當真如此逆天麼。
“你盡力了，我們都盡力了。”
“不要太為難自己。”
“你已經滅了黑暗仙殿了，不是嗎？我相信這也是宗主希望看到的。”
萬仙聖女一邊為李夜包紮，一邊輕聲說道。
她如水般的眸子裏淚光閃爍，強忍著對李夜開導、勸說。
擔心他思維陷入死胡同，精神出問題。
因為聖女很清楚這兩年裏李夜為了解救宗主付出多少，到頭來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聽著萬仙聖女的話，李夜空洞的眼神兒恢複一絲靈動，身上戾氣開始收斂。
同時腦海迴蕩起宗主孫聖最後對自己說的話。
“他讓我速走，這裏危險。”
“他讓我迴去繼續執掌萬仙宗……”
李夜低語。
什麼？
這是宗主最後對李夜說的話？
萬仙聖女明眸微顫，悲傷更甚。
李夜抬起布滿血汙的手，為她擦去眼角淚痕。
她並沒有躲避，沒有嫌他的手髒。
不止一次並肩作戰，怎會在意這些？
性命都可以彼此托付！
“陪我去看看那裏，聖女！”
李夜以近乎沙啞的嗓音說。
二人相互攙扶著起身，邁過一具具屍體，踩斷部分破碎的兵器，來到黑暗仙殿深處的真主道場邊緣。
恐怖的黑暗氣息在這裏交織，裏麵時間、空間什麼都沒有。
茫茫一片，萬物枯寂。
隻有蒼茫與一望無際的大地。
李夜運轉界滅之眼掃視，看到極遠處。
一具巨大的身體躺在那裏，體表旺盛的大道痕跡顯化，如龍鳳交織，秩序神鏈多到數不清。
每一條都在時刻開辟出新的天地，開辟出的天地又眨眼消失。
然後再開辟。
每次開辟出的天地與前一次都不相同。
那就是真主的軀體麼。
聖人真身？
李夜第一次見到活著的聖人，不由整整出神兒。
“李夜！”
聖女見到這家夥居然在抬腳，想邁進去，於是連忙拉住他。
一旦邁入，後果不堪設想。
我想進去！
李夜心中低語，有股衝動，仿佛真主的身體對他散發出莫大的吸引力。
但想到宗主臨終前賦予自己的使命，也是最後的使命，他又放棄了。
沒有冒險。
於是，李夜眸光流轉，繼續探索真主道場。
他發現真主道場極深處屹立著龐然大物。
疑似一根仙鐵鑄成的蓋世兵器，杵在那裏，古樸不顯，但又神韻驚人。
“仙兵，有殘缺，但不屬於真主的氣息。”
李夜動容，驚訝這件兵器，感覺它非常不凡。
聖女也在施展某種神通觀看，露出驚容。
“不是真主兵器。”
“真主為聖人，好端端的為何沉睡至今。”
“李夜，你說會不會是這件兵器，當年它從天而降，參與的力量把真主重創了。”
萬仙聖女猜測說。
李夜側目看她，道：“不無可能。”
“起碼有一定關聯。”
聖女點頭，又說道：“鸞鳳與其他被你殺的兩位涅盤境，他們從何處蘇醒走出。”
“黑暗仙殿所謂的十萬八千兵將沉睡在哪？”
她雙眼修煉過，不是凡眼，但也看不穿一些秘境。
李夜眸光掃視，尋找黑暗仙殿的十萬八千兵將。
轟隆隆！
就在此刻，某處虛空震動、激蕩。
溢出一圈圈波紋漣漪。
有恐怖的氣息綻放。
李夜二人扭頭看去，赫然見到一座秘境清晰地浮現出來。
裏麵橫七豎八躺著一群群身穿古戰甲的生物。
這些生物有大有小，大者軀體橫陳如山丘，綿延千裏、萬裏。
有的生物體型、麵貌都正常，有的背生羽翼，生奇相。
被茫茫黑霧遮蔽，看不清真容。
但現在，一道身影屹立而起。
他身軀兩丈，虎背熊腰，旺盛的血氣不經意綻放出來，貫穿虛空與大地。
這名生靈渾身覆蓋細密的鱗片，尾巴很粗很長，毛茸茸的，自然而然聳拉地麵，一下子砸出一條十丈溝壑。
溝壑很深，也不知這名生靈的尾巴多麼沉重，震得天地都在起伏與激蕩。
修為：涅盤境二層。
又一位上古強者蘇醒。
感受到對方散發出的無上氣息，所有人臉色大變。
“甲虎？”
萬仙聖女萬分震驚。
李夜詫異地看著她：“何為甲虎。”
萬仙聖女的解釋簡單而直接：“鱗甲刀槍不入，力量爆發如虎。”
“沒有疼痛與知覺！”
李夜一怔，意識到這種生物的難纏。
防禦、爆發什麼的他沒在意。
不知疼痛這點兒就有些恐怖了。
假如勢均力敵的情況下，隻傷對方，而對方全無知覺，可以第一時間再發動反攻。
自己受傷卻會疼得齜牙咧嘴，動作受阻。
這樣此消彼長之下必敗無疑。
古有記載，有的甲虎族生靈被敵人砍斷腦袋，隻連著一層皮，由於生機強大，暫未死去。竟然一手托著自己腦袋，一手掄動兵器，把嚇得失神的對手反殺。
“萬年了麼。”
“人間依舊否。”
“吾要再這戰天地乾坤。”
甲虎族生靈以上古語說道，聲如陣陣冬雷，經久不息。
又像是一段歲月的迴響，震撼人心。
咚！
他邁步了，要走出。
身上逐漸浮現出涅盤境的沉重秩序，纏繞的渾身都是，旺盛氣血鋪天蓋地。
隔著結界都讓人感到心境。
“快走！”
萬仙聖女拉著李夜說。
預感到大事不妙。
李夜很淡定，冷笑道：“我本想鸞鳳能出來，我應該能進去，趁他們熟睡統統斬殺。”
“現在看來進不去了，但他也出不來。”
因為此人是涅盤境二層修為。
秘境裏有一股神秘力量限製著對方。
吼！
忽然，甲虎族生靈咆哮。
他見到了被李夜粉碎的黑暗仙殿，見到了一具具散發與他相同氣息的屍體。
那是同門。
這個時代的同門。
還有部分人被擒。
甲虎勃然大怒，加速衝出。
砰！
秘境結界蕩起一圈圈漣漪，甲虎失敗了。
被震了迴去。
他起身，憤怒地看著外麵滄海桑田的大地，目光掃過南宮傑、虞九天、虞凰、大長老等人。
最後又落在李夜與萬仙聖女身上。
甲虎露出猙獰而瘋狂的表情，雙目嗜血，獰笑道：“……你們死定了！”
說罷，他竟以強大的法則交織出每個人的身影。
人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甲虎接著說道：“知道黑暗仙殿怎麼對待敵人嗎？”
“敢殺我們的人，我們會把與你們一切有關的人，你們走過的一座座城池，你們的親朋好友走過的一座座城池，全部毀滅、蒸發。”
“等著吧，這一天很快了。”
他的聲音像一段詛咒，深深地刻在人們腦海。
感覺陰森森的，渾身都不舒服。
嘩！
世人沸騰、膽寒。
外麵的邪州人有種離開撤離邪州，舉族搬遷的衝動。
如此牽連法的行事風格讓人發毛。
李夜死死地握著拳頭，反複衡量自己的實力，確信目前殺不死這家夥。
對方積累太強了，雖然剛蘇醒還沒有恢複。
其修為快要衝破涅盤境三層了，自己遠不是對手。
“你會睡覺嗎？”
李夜以上古語問道。
甲虎一怔，不明白李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