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藥教室內，學生們全部規規矩矩地坐上自己的位子。


    “安靜。”斯內普冷冷地說，反手關上了教室的門。


    其實他根本沒有必要命令大家安靜，全班同學一聽見門關上了，立刻變得鴉雀無聲，所有的小動作都停止了。一般來說，隻要斯內普一出現，就足夠讓整個班級沉寂下來。


    “在我們今天開始上課前，”斯內普快步走向講臺，嚴厲地望著他們大家說道，“我認為需要提醒你們一下，明年六月你們就要參加一項重要的考試了，那時你們將證明自己學到了多少魔藥配製和使用方麵的知識。盡管這個班上有幾個人確實智力很遲鈍，但我希望你們在o.w.l.考試中都能夠勉強‘及格''，不然我會……很生氣。”


    教室裏一片寂靜，幾名格蘭芬多的學生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他的目光這次落在納威臉上，納威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接著，斯內普嘴角微微上揚，他的目光落在謝林·馬爾福身上，語氣微妙地放緩了一絲：“順便——祝賀謝林·馬爾福，贏得了巫師校際魔藥錦標賽的冠軍，和某些低智商的家夥不同，他至少證明了自己還有點用處。”


    他輕輕抬手，示意謝林——後者隻是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唇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對這份讚譽毫不意外。


    斯內普收迴目光，冷冷地補充道：“當然啦，過了這一年，你們中間的許多人就不能再上我的課了，我隻挑選最優秀的學生進入我的n.e.w.t.魔藥班，這就是說，我們跟有些人將不得不說再見了。”


    斯內普又微微撅起了嘴，目光落在哈利臉上，不知為何，哈利毫不示弱地瞪著他，這原本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但現在哈利心中莫名的暢快，他有種惡狠狠地快意，自從和西莫打架後，他開始對這種“解開品行或道德束縛”的快感感到著迷——


    即使伏地魔麵前他都有勇氣去戰鬥，又何必要在什麼斯內普、烏姆裏奇還有其餘不理解自己的學生麵前，裝出乖寶寶的形象，讓自己畏畏縮縮的不快樂呢？


    事實證明，與斯內普對著幹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斯內普要求他們在課堂上配置一種緩和劑，這隻是最難、最費手腳的一種，必須按照嚴格的順序和分量將配料加進坩堝，必須將混合劑攪拌到規定的次數，不能多也不能少。


    順時針攪拌之後是逆時針，坩堝沸騰時，火苗的溫度必須降至某個特定的標準，保持一定的時間，然後才能加入最後一種配料，這種繁複的藥劑無疑讓哈利和羅恩等人大為頭疼，而斯內普等的就是這樣的機會。


    哈利的藥劑隻是稍微不如斯內普的意，就被他以消失咒弄走了，這讓他的魔藥作業拿了一個零分。哈利的內心更陰沉了，一股壓抑著的怒火在他心中不斷燃燒著，隻待下一次的釋放。


    謝林看著這一幕，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哈利的反應太奇怪了。


    雖然哈利一直以來都是一個脾氣暴躁的小屁孩，但從來都不至於莽撞到這個地步——把對自己的敵意，還有對斯內普的不滿，都寫在臉上，他難道會不知道，這會給他帶來麻煩嗎？


    不論是自己，還是斯內普，可都不是他招惹得起的。


    ……


    魔法史被公認為是巫師界設計的最枯燥的一門課程。他們的幽靈老師賓斯教授說起話來唿哧帶喘，拖腔拖調，幾乎肯定能在十分鍾內使人昏昏欲睡；如果天氣炎熱，五分鍾就夠了。


    今天，賓斯教授講的是關於巨人戰爭的課題。


    謝林對這個課題倒是挺感興趣的，畢竟自己麾下才剛剛組建了一支巨人部隊。


    能夠對巨人的曆史有多一些了解，有助於他理解巨人的能力、文化和思考方式，才能讓他更好地運用這支部隊。但顯然地，謝林的想法並不能獲得大部分小蛇的讚同，包括德拉科和達芙妮在內的所有人，都在睡眼蒙矓地發愣，甚至高爾和克拉布，已經毫不掩飾地在唿唿大睡。


    ……


    當學生們走進黑魔法防禦術的教室時，烏姆裏奇教授已經坐在講臺後麵了，她穿著前一天晚上穿的那件毛茸茸的粉紅色開襟毛衣，頭頂上這迴戴著個黑天鵝絨的蝴蝶結，哈利又一次強烈而鮮明地想到一隻大蒼蠅，愚蠢地落在一隻更大的癩蛤蟆身上。


    “同學們，下午好！”全班同學都坐下後，她說道。


    幾個同學嘟噥著“下午好”作為迴答。


    “嘖，嘖，”烏姆裏奇教授說：“這可不行，是不是？我希望你們這樣迴答：‘下午好，烏姆裏奇教授。’請再來一遍，同學們，下午好！”


    “下午好，烏姆裏奇教授。”他們異口同聲地迴答。


    “這就對了，”烏姆裏奇聲音嗲嗲地說：“這並不太難，是不是？請收起魔杖，拿出羽毛筆。”


    許多同學交換著鬱悶的眼神，跟在“收起魔杖”這個命令後麵的，從來都不是讓他們覺得有趣的課，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


    烏姆裏奇在課堂上大肆宣揚著那一套“讓黑魔法防禦術，迴歸基本原理”的論調，不使用魔杖，不教授咒語，隻是傳授一套所謂的精心安排，以理論為中心，有魔法部批準的黑魔法防禦課。


    之後，她便讓所有人將威爾伯特·斯林卡的《魔法防禦理論》拿出來，安靜地閱讀，讓學生們整整兩節課都坐在這裏看書。


    《魔法防禦理論》的內容枯燥無味，而且裏麵全是深奧的大段大段語句，簡直比賓斯教授講授的最無聊的魔法史還要無趣。教室裏雅雀無聲，仿佛每個人都在木然地用手撐著腦袋，把視線放在書頁上，然後強撐著保證自己不睡著過去。


    很多人已經很久沒有翻動一頁了，烏姆裏奇似乎對此並不在意。她坐在講臺後麵的椅子上，逐個打量著教室內每一個小巫師，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謝林倒是很喜歡這種氣氛，他手上的書自然不是什麼《魔法防禦理論》，而是最邪惡的黑魔法書，若是被烏姆裏奇瞧見隻怕會氣暈了過去，隻不過謝林以變形術將封麵換掉了而已。他津津有味地閱讀著，享受著看書的樂趣。


    其他人就沒他那麼好運了。


    在謝林旁邊，德拉科眼睛呆呆地瞪著書上同一個地方。高爾和克拉布的眼神空洞，嘴角甚至流下了口水，仿佛靈魂已經脫離了肉身。


    這簡直是噩夢級別的，賓斯教授雖然囉嗦了一點，但他允許學生們在下麵做別的，睡覺、玩遊戲什麼的都可以，隻要不影響他講課就可以，烏姆裏奇這裏顯然不行——學生們不許說話，不許睡覺，不許搞小動作，甚至不許趴在桌子上，整堂課的時間裏都必須挺直腰板，假裝在看書。


    赫敏原本很想舉起手來發問的，就如原著中的她一樣，但是，當她的眼角瞥見謝林看書看得津津有味的那一幕，一股不服輸的勁頭不受控製地出現，她心下一狠，也開始全情投入在書中的內容裏。


    哈利長長地歎了口氣，他覺得自己又進入了在開學宴會時的情緒，但這次更加憤怒，更加毛躁，昨晚和西莫打架的影響，事實上直到現在也沒有散去，斯內普的魔藥課上對他的肆意挖苦，占卜課上令他昏昏欲睡的解夢，再到現在的烏姆裏奇。


    他隻覺得今天一天都糟糕透了，他仿佛被人把腦袋按入水中，喘不上來氣，胸口憋悶的難受，當他強壓著情緒終於把第一頁讀完時，他隻覺得自己的肺部升起一種窒息感，整個人已經快要爆炸。


    “這簡直是瘋了——”哈利狠狠地把書合上，班級裏更寂靜了，所有人都抬起了頭，看向哈利，羅恩張大了嘴巴，試圖伸手拉一拉哈利，赫敏亦是滿眼擔憂。


    “親愛的，你剛才在說什麼？”烏姆裏奇快速地走到哈利身邊，綠豆般的小眼睛瞪視著哈利，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


    “這太荒唐了，難道你不覺得可笑嗎？”哈利推開魔法書，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的個頭比烏姆裏奇還要高，“我們在黑魔法防禦術的課堂上，竟然不學習使用防禦魔咒，甚至連魔杖都不能碰？”


    “使用防禦咒？”烏姆裏奇教授輕聲笑著重複道，“哎呀，我無法想象在我的課堂裏會出現需要你們使用防禦咒的情況，波特先生。你總不至於認為會在上課時受到攻擊吧？”


    “我們的最新學習計劃，是由比你年長的多，聰明的多的巫師們設計製定的，你們將以一種安全的，沒有風險的方式學習防禦咒——”


    “一派胡言！”哈利譏笑著大聲喊道，教室裏因為他的喊聲變得寂靜下來，但許多同學都在默默點頭，臉上露出讚同的神色，顯然他們支持哈利的說法。


    烏姆裏奇盯著哈利，臉上露出一種惡狠狠的心滿意足的表情。


    “格蘭芬多扣除十分，波特先生。”


    教室裏一片沉默和寂靜。大家要麼盯著烏姆裏奇，要麼盯著哈利。


    哈利的火氣一整天都在內心翻騰，這時就要臨近爆發點了。


    “伏地魔已經複活了，巨大的危險就在我們麵前，然而你、還有你們的魔法部，竟然對此漠不關心，還要我們繼續學習理論知識，難道當我們碰上食死徒用魔杖威脅生命的時候，要靠理論知識去說服他們嗎？”


    哈利站在那兒，聲音清楚地傳達到每個人的耳朵裏，同學們都呆呆地望著他，西莫·斐尼甘聽了這話，看上去半是害怕，半是好奇。連德拉科都忍不住露出了關心的表情，他倒不是擔心哈利，隻是想不到哈利居然敢當著烏姆裏奇的麵這麼說話。


    “關禁閉，波特先生！”烏姆裏奇教授得意洋洋地說，“明天傍晚。五點鍾。在我的辦公室。我再說一遍，這是無稽之談。魔法部保證你們不會遇到來自任何黑巫師的危險……所謂的黑巫師死而複生，都是某些人圖謀不軌而製造出來的謠言。”


    哈利繼續反駁，甚至聲量已經到了怒吼的地步。


    結果，烏姆裏奇給了他一個最嚴重的懲罰，從明天開始，這一周裏的每個晚上五點，哈利都要到她的辦公室去關禁閉。


    這時候的哈利，還不知道他即將麵對什麼樣的噩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