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要那麼驚訝，我的目光又豈會局限於小小一個高句麗。”陳文軒笑著說道。
“你可以說我在吹牛皮，但是我就這麼吹了。我的目光是整個天下，高句麗僅僅是我向天下發出屬於我聲音的第一步。”
“你的口氣不小。”
樸成雄懟了一句，隻不過語氣沒有一開始那麼強烈。
“在原本的地圖中呢，太行山以東，都是河北道的地盤。隻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高句麗也趁勢而起，蠶食了一些我朝的土地。”陳文軒接著說道。
“我手下有個兄弟，叫劉大虎。當年就是高句麗兵卒進犯的時候，衝殺了他所在的村莊，這才背井離鄉去參軍。”
“我就想了，為啥天下總是會有戰亂發生呢？人們常說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難道就沒有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嗎？”
“想啊想的，我就發現了一個關鍵的問題。為什麼合久必分呢？究其根由，是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合過。”
“所謂的臣服，也僅僅是表麵上的臣服而已。但是對於有些君主而言，這樣的臣服就已經足夠了，他自己就可以給自己唱讚歌。”
“但是我要效仿始皇帝，讓這個天下真正的合在一起。唯有打，打到你真正的服氣。然後將我朝的文化帶過去，讓老百姓真正過上好日子。”
“要不然這一代人吃過的苦，在下一代還會重演一遍。戰亂隔上二三十年，就會發生一些，幾十年、上百年就會發生大亂。”
“源於統治者的橫征暴斂，也緣於地方勢力日益增長的野心。以殺止殺，是為正道。現在我殺得狠一些、殺得徹底一些，就能夠給整個天下帶來至少百年以上的太平。”
“若是再能夠以一個更加好一些的製度來管理和治理這個天下，雖然未必能夠長治久安，但是也頂多是一些小問題而已。”
“這些話我連我的妻子都沒有說過，你是第一個聽到的人。我怕她們笑話我不自量力，但是我會為了這個目標而努力。”
雖然披著大氅，天氣也是有些涼的，可是樸成雄卻是聽得腦門冒了汗。
“你……，不會是要謀反吧？夏朝皇帝能容你？”
沉默了一會兒後，樸成雄開口了。
陳文軒翻了個白眼，“謀反？智者所不為。當皇帝有啥好處？就算是坐在了那把椅子上，你是能多吃一口肉還是多吃一口酒啊？”
“看似掌控著天下至高無上的權力，實際上呢？你已蹲進牢籠之中。那把椅子，就是看不見的牢籠，把你鎖得死死的。”
“天下穩，這個皇帝才好當。我的老丈人，在我的觀感中是一個好皇帝。但是距離我心中當皇帝，還差了一些距離。”
“所以我要以整個遼東，甚至是整個河北道為例，讓我的老丈人看一看，治理天下還有另一套法子。”
“老百姓真正感受到了朝廷的好，自然就會在心中念著朝廷。即便是有人有謀逆之心，他能拉出來多大的隊伍？”
“縱觀曆史，還不是朝廷不夠安穩，才讓地方勢力有機可趁。他們便會裹挾天下民眾，為他們的一己私利而戰？”
“錯的是皇帝，也錯在這些有著私心的人，苦的卻是天下百姓。因為他們即便是以為自己是勝利者一方的，其實他們還是在被那些新的統治者在奴役。”
“所以接下來的遼東，我會把田地更多的分給農民。取消徭役，隻收取很少的農稅。所謂的士農工商，要實現真正的人人平等。”
“士大夫犯罪與庶民無異，什麼刑不上大夫，狗屁的道理。發現貪贓枉法者，一律重判。輕則流放，重則砍頭。”
“因為即便是天下一統，仍舊是亂世。隻有人人知書達理，心存畏懼，才能夠讓這個天下變得更好。”
“到時候你在遼東這邊曆練幾年，學去了我們的治理辦法之後，也許會讓你負責整個原高句麗地區的管理。”
“這個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會很難。也許需要十數年以上的時間，要想真正實現，也許要幾十年。”
“對於你，我是真的惜才。你未必是好官，但是最起碼你心中裝著百姓。我心中對於好官的標準很高，可不是說清正廉明就是好官，還得讓治下子民過上好日子才行。”
“跟你說這麼多，也是因為我明天就會離開。想媳婦、想家裏邊的孩子們，就怕你虎扯扯的跟我們開戰，造成無謂的死傷。”
樸成雄很鬱悶，這都是說的啥？自己有那麼虎嗎？現在的自己不就是按兵不動嘛。
隻不過他也是真被陳文軒的話給嚇著了，要是真的能夠實現的話，到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他都有些不敢想了。
“接下來我需要的人會很多。你們遼東城內的官員你比較熟悉，到時候你挑選一些出來，幫你一起治理。”陳文軒又接著說道。
“到時候我雖然也會派人過來，但是更多的是處於一個指導的層麵。我也不擔心將來會有人惦記著反叛啥的，因為老百姓們會知道，我是真的要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樸成雄那叫一個愁啊，嚼著的肉串都不是很香了。
他愁的不是陳文軒不拿他當外人，就連要跟始皇帝肩並肩的話都敢往外吹。愁的是，他竟然有些心動了。
“對了，稍後我會把我們遼東現行的一些政策和管理辦法給你抄一份。”陳文軒又接著說道。
“然後你守城的這段時間，帶著人好好研究一下。到時候呢，咱們就能夠實現平穩過渡，真正的給老百姓謀一些福利。”
“喝酒吧，這一天到來的日子並不會很遙遠。還有啊，打仗歸打仗，到耕種的時候也不能耽誤了正事。”
“迴頭我也會給你們送一些我遼東的犁過來，你們的戰馬也別舍不得用，用戰馬拉犁耕田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完了你把遼東城的底細也摸一摸，看看擴大種植麵積的糧種還有多大缺口，迴頭我也安排人送過來。”
說完之後，陳文軒端起了酒杯。
樸成雄稍稍猶豫了一下，也端起了酒杯。
喝到嘴裏，卻沒有多少滋味。
因為他有一個預感，也許高句麗，真的就要徹底滅亡了吧……
陳文軒在這邊跟樸成雄喝酒、吃肉、掏心窩子拉家常，海麵上，現如今也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