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意真的很可疑,看似有破綻的天衣無縫裏的蛛絲馬跡在準備要抓住的時候,總是被迫遺漏。
“義父,他會不會就是……”,男人突然投來一個嚴厲的目光,杜青裴嚇得噤若寒蟬。
“唐雲意應該快要迴來了。如果他真的跟天樞爆炸案有關係,他的同夥一定會出現……”,天樞爆炸案愈演愈烈,京都甚囂塵土。
“萬一被他……拿到了剛武之氣,我……打不過他”,杜青裴真正懼怕的是剛武之氣。他有百分之五十的理由懷疑剛武之氣在唐雲意身上。
男人忽然起身。他的眼皮底下藏了一隻偽裝成兔子的狼。
入夜
唐雲傾坐在窗臺下托腮看書,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天樞爆炸案的線索了。心不在焉的看著書。
躲在屋簷下的三花貓突然叫了一聲,唐雲意往上看,一個黑色的人影好像也盯著他。雙方的雙目在空中短暫交匯了一下,見他抬頭,對方立刻躲進黑暗中。
唐雲傾把書本一扔,從窗口上踏出來!皢U吱……”,付離的房門也開了,付離臉上沒有任何神色。
“付離哥,外麵有人”,唐雲傾眉眼可見慌張了起來。
“我知道,他是來試探我”,付離的臉色突然變黑,對方已經懷疑到他的身上了。
付離並不打算追,他也不屑去追。
“付離哥,不去追嗎?”
付離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去廚房燒熱水,唐雲傾跟在他的後麵,像一隻小狗一樣黏著他,“付離哥,萬一他是來殺我們?我和阿姐都不怎麼會武,打起來……”
付離往鍋裏加了水,起身,雙手往唐雲傾那張過分俊美的白皙臉蛋上狠狠掐了一下,“雲傾,他若想動手,早就動手了,也不至於在外麵蹲了一個時辰”
付離一直知道對方就在唐雲傾那屋的屋簷上吊著,雙眼如利劍一樣,透穿厚厚的紗窗看向屋內。將他的一舉一動捕捉,纖毫畢現的分析破綻。
“他不敢對我動手的”
付離的手離開唐雲傾的臉上。唐雲意滋啦了一下,臉火辣辣的。
付離背過身,背後仿佛如有晴一樣,看穿了唐雲傾的小心思,“他們懷疑雲意的同時,也懷疑我。畢竟我與他稱兄道弟,關係密切”
付離升起火後,倏然抬頭,對上唐雲傾那雙明亮的眼睛,唐雲傾眼裏的光都被付離眼裏幽深的峽穀給吞噬了。
“雲傾,你也認為是雲意和我炸了天樞嗎?”
唐雲傾第一時間搖頭。
“當嫌疑一旦鎖定,不管真假,他們就會往嫌疑人方向尋找線索。這是他們為了發泄自己的欲望而設置的成見。這種如山的成見很難根除……”
“你得空了就收拾東西……”
“為什麼要收拾,我們要離開?”,唐雲傾的大腦一時之間轉不過來,“我們行得正,坐得端,憑什麼離開?”
“因為他們心中有一座成見大山”,付離給出了無法反駁的理由。
灶堂裏的火光冒出來,把付離的臉照射得一片火紅。他的表情淡淡了,完全沒有一種死到臨頭的緊張感和無力感。
唐雲傾突然想到院長說過一句話。權力者達到權力的巔峰時,他會變得非常溫和,因為掌握權力太久讓他失去了興趣。他所表現出現的是一種恬淡的神情,但是出手瞬間,必要人命。
付離給他就是這種感覺。他是一個武功高強、深藏不露的天字高手,不……也可能是超品高手,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非常從容、不慌不忙,神情不悲不喜,動作銜接流暢,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你看我做什麼?我臉上有灰?”,付離往自己的臉上輕輕抹了兩下。手指頭上竟然蹭下一手灰,他很不悅的皺起眉頭。
“我們什麼時候離開?哥哥他還沒迴來……”
付離瞥了唐雲傾一眼不說話。唐雲意從地宮裏死而複生,他很快就會迴來。迴到京都,迎接他的不是百姓的歡唿,而是眾人猜疑的口水。
天樞成為了京都百姓的信仰,但是它被人炸了,還造成了上千人的死亡。百姓對罪魁禍首恨之入骨。
“外麵的瘋言瘋語,你也看到、聽到了?他們每提到天樞,恨不得將罪魁禍首碎屍萬段,如果矛頭全部指向他,你認為他還能留在京都嗎?”
鍋中的水很快的燒開了,灼熱的蒸汽翻滾出來。
“我們可能就在這兩天離開了。盡量不要帶太多東西,挑撿一些重要的東西即可”,付離的意思是他們會在某一天,某個夜深人靜的時段裏,悄無聲息的離開。盡量不要成為唐雲意的拖腳石。
唐雲傾每次欲言又止。他感覺付離是知道什麼,礙於某種情勢,他不得不隱瞞。
“你也不要跟誰見麵,以免無辜之人受到牽連”
“好”,唐雲傾垂下頭,濃密卷曲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瞼。
付離打好水,輕輕拍了他的肩膀,“其實我知道你想進入內閣?墒恰,付離看向門外,視線轉向皇宮的方向,“大周已經不食大周了,它腐朽太久了,內裏早就土崩瓦解了。像你這種無權無勢無錢的普通百姓,想要憑借自己的努力進去內閣,簡直天方夜譚。你……”,付離如鯁在喉,“好好協助你哥,一切都不是夢”
“付離哥,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我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
“可……”,唐雲傾從付離的話裏捕捉不到什麼有用信息,但是付離的話實在太詭異了。
付離最後的一番話讓他嗅到了一絲絲危險。付離好像要和唐雲意起義一樣。
“你好好聽話就行了,不管你是誰,你父母是誰,你都是我們的弟弟……”
唐雲傾要崩潰了,他感覺付離好像也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付離哥,你……”
付離笑了笑,“我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我隻知道你被人遺棄在了垃圾堆了。唐老爹把你抱迴去,與雲薇、雲意還有你,一同撫養……”
付離確實不知道唐雲傾的身份。當時的他疲於應付,根本沒有空去查唐雲傾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