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特斯·向葵被迫從床上起來,她渾身上下都濕乎乎的,明顯是被褥受了潮,她的腦袋暈乎乎的,她伸出手摸了一下。
感冒了。
她在內心默默的得出了結論。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身體的濕熱,聽著院子裏傳來的敲門聲,她疲憊的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她套了一件帶著補丁的鬥篷出去。
爛布被她戴在了頭上,避雨用的。
走到院子裏,她一眼就看到了敲門的人,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很高。
像是一棵高大的白楊樹,直直的挺立在那裏沒在。
她打開院門,雨似乎又大了,也可能是她更虛弱了。
“你來做什麼?”她艱難開口,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喉嚨都啞了,她那雙好看的琥珀色眼睛都變的渾濁。
“我……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忙。”刀疤的人很高,以至於現在的他像是一條喪家犬。
他低著頭,不敢與南特斯·向葵對視在一起。
“什麼?”
“我母親她需要做手術,今天下午的冰雹砸中了她。”刀疤的聲音在這小雨中,都格外的不清晰。
“我該怎麼做?”她問。
她的內心是糾結的,她自己都活不下去了,怎麼可能還可以幫助別人呢?
“老大跟我說,你應該知道那些流淌病的患者在哪裏吧?”刀疤的眼睛裏閃著光。
“這跟流淌病患者又有什麼關係?”她下意識的發問,現在的她腦子還是暈乎乎的,想要思考什麼也想不起來。
“那則公告你應該看到了吧?”刀疤試探著問。
“什麼……!”她猛然警覺起來,她那雙渾濁的雙眼變的清澈,她強行打醒自己。
“你想做什麼?”她皺著眉頭問。
“一個患者500盧卡森,我的母親隻需要3000盧卡森,我需要您的幫助!彼f完開始喃喃自語,雨水打在他的身上,滴滴答答的雨水從他的發梢滴落,或是劃過他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
他猛的睜大眼睛,雙手像是那生鏽的老虎鉗,死死的抓在向葵的肩膀上,他的目光發狠,他張開嘴像是吃掉了自己的整顆良知。
“你沒有拒絕我的能力,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流淌病患者,隻要我把這個消息說出去,那麼你肯定會被那群瘋子,街頭的混混和那些見錢眼開的家夥們撕扯成碎片!彼f著抓住向葵肩膀的手鬆開,這時候的他眸子低垂著,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他看著向葵那張稚嫩卻在這時候變的痛苦的臉龐,被他鬆開後向葵整個人都顫顫巍巍的向後倒去。
他有這才開始懊悔,他顫抖著說,“對不起……我……”
他不知道該怎麼再說下去,也許對於他來說,這一刻才能深深的想明白自己的無能,而他剛剛發狠的對象……隻是一個麵龐消瘦的13,4歲的小女孩。
他這時候才堪堪明白,自己剛剛有多麼像一個瘋子。
他緩緩轉身,目光最後看向那個院子裏的女孩。
那個晚上沒有月光,烏雲帶來的陰雨,似乎才是人生的主旋律。
向葵皺著眉頭,她的肩膀生疼,她感覺自己的鎖骨都被刀疤給捏斷了,她默默的看向那喪家之犬般的落寞身影。
“等等!彼穆曇舨淮螅瑓s似乎有讓人聽從的魔力。
刀疤迴頭看向葵,雨水落下向葵頭上的那塊破布,遮下的陰影蓋不住她那雙好看的大眼睛,她的身材纖細,卻在這黑夜裏美的動人。
刀疤呆愣在了原地,他思考起來,這樣的女孩,他居然會去以暴力製服對方。
“三天……三天後來這裏找我要錢……”向葵說……她的眼睛似乎有淚水,但刀疤已經看不清了。
天色陰沉的可怕。
他開始思考,為什麼?
他是一個街頭混混,跟著老大做一些走私之類的活,看起來高大上,其實隻是個跑腿的玩意兒,口袋裏的錢沒有多少。
他開始後悔了,也許他如果有個好的工作,就可以救自己的母親了,而不是現在。
把希望交給了一個13,4歲的小女孩。
那天晚上,一把鋒銳的刀子捅在了他的胸口。
第二天早上,向葵強忍著高燒,去往了莫斯利安的公爵府。
對方在得知她是流淌病患者後,把她交到了黎蘭多家族,她站在黎蘭多家族的大堂內。
一位俊美的金發女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今天依舊沒有放晴,烏雲像是暴躁的魚群在天空中肆虐,攪的一片混亂。
“你就是梅勒息得夫婦留下的流淌病患者?”金發女人問她。
“是的!彼椭^迴答,她知道什麼是低人一等,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什麼身份。
“梅勒息得夫婦留下的遺產你應該知道吧?”金發女人說。
“我隻是一個孤兒,我的父母已經死了,我並不知道梅勒息得夫婦留下的遺產,我隻知道那是我的仇人!毕蚩f。
金發女人皺了皺眉頭。
她並不喜歡這個答複。
“那麼你來是為了什麼?”金發女人表現出來她的厭惡,畢竟工具沒有來價值,那剩下的就隻有遺棄。
“尊敬的黎蘭多家族家主先生,請原諒我的無知,我隻是一名梅勒息得夫婦事件的受害者,對此我很是抱歉!毕蚩椭^,她的眼眸暗沉,她太了解這些上位者的目光了。
“如果你能找到梅勒息得夫婦留下的遺產話,我會考慮把那公告上的500盧卡森給你,當然不是現在!苯鸢l女人的眉眼柔和了些許,畢竟這位女孩的態度上挑不出毛病。
“好的,那公告上真的是一位500盧卡森嗎?”向葵抬眼看去。
兩個人的目光在這一刻對撞在一起,劍拔弩張。
金發女人的眸子低了低,似乎感受到了不悅。
她大步走到向葵的麵前。
向葵卻也沒有低下頭,對視在貴族的禮儀中隻有位置相秤的時候才是允許的,現在向葵的行徑不亞於挑釁。
“當然,我肯定是撥了那麼多盧卡森出去的,但中間轉的幾手我就不知道了!苯鸢l女人跟向葵對視在一起,金發女人的氣勢像是喜怒無常的海麵。
而向葵卻像是一塊石頭。
雖然所有人都說卡特安夫區的南特斯·向葵是個乖巧圓滑的小姑娘。
但沒有人知道。
石頭最大的特點是頑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