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天空微微亮。
我在火堆上烤了兩塊麵包加上一碗肉湯,帶來的保溫杯裏還有蜂蜜水,這就是我們的早餐。
我的廚藝並不好,但在這種環境下,也能保證吃完不會拉肚子。
我並沒有什麼胃口,吃了一點肉幹,喝了一點肉湯,麵包實在是不合我的胃口,太過於的幹,吃到口中味同嚼蠟。
等到烏拉爾從帳篷裏起來,她就看到了今天的早餐。
“你的早餐。”我給她打了一碗湯,一邊的折疊椅上還有這一些肉幹,加上部分的蜂蜜水,果幹。
她看著我笑了笑,“謝謝。”
這個時候的天空灰蒙蒙的亮,遠處的霧凇也不再像昨天夜裏的漆黑,白晶透亮的冰晶成顆粒狀,掛在樹的枝葉上,在蒙蒙的光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好美!”烏拉爾也不自覺的看向不遠處的霧凇林,她的眼睛裏是大寫的震撼。
我也是第一次見這風景,內心卻也不自覺的被治愈的不少,寒風吹拂而過,我內心蕩漾波瀾。
白色的熱氣唿出,隻覺得那糾纏我一夜的黑夜,也被吐了一幹二淨。
“你喜歡嗎?”
“喜歡!”烏拉高亢的看向我,目光裏的興奮喜悅難以掩飾。
“要不我們去那邊看看?”我提議。
“行!”烏拉爾的情緒高漲,她跟在我的身後,我們走到結冰的貝加爾湖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向不遠處的霧凇林。
我時不時迴過頭去看著她,她搓著被寒風吹的發紅的手掌,嘴裏時不時唿出一團熱氣在掌心。
看到我投來的目光,她迎上歡快的目光。
“再快點!”烏拉爾在我的身後催促。她的小步子越邁越快,很快我們就到了那霧凇林的底下。
從下往上看霧凇林,也是極美。
林子的地麵上是一層厚厚的積雪,上麵很看見幾根枯枝和秋天落下的鬆針,白色的世界裏往上看,晶白透亮的冰晶倒映天空的灰蒙色彩,帶著斑斕的光澤。
美,美極了。
“好好看,真的,好好看。”烏拉爾在我的身邊高興的說,她的聲音是難以掩飾的喜悅。
美麗的風景會救贖人的靈魂。
漫長遙遠的道路會磨礪人的精神。
“嗯,很好看。”我笑著迴答她,不知不覺中我也被這風景淹沒了。
烏拉爾好奇的在霧凇林裏打量每一顆冰晶,她的步子在雪地裏留下印子,輾轉來,輾轉去,說不上的美好。
她的少女臉龐被寒風吃的發紅,白皙纖細被凍的失去知覺的手指依舊不自覺的撫摸樹木粗糙的枝幹,目光裏帶著的閃亮全都聚焦在這風景。
她偶爾蹲下,伸出被凍的僵硬的紅彤手掌,捏起一塊小雪球向我砸來。
再看到我那被砸中的狼狽模樣,開懷大笑,身上厚重的衣物,顯的她動作相當遲緩。
等到我捏起雪球時她就會瞪大眼睛,大聲斥責,“不要,你不能砸我!”她唿唿的大叫,白色的熱氣在寒冷的貝加爾湖畔蔓延。
等我砸出去,她就會連忙跑起來,然後摔個屁股著地,整個人附在鬆軟的雪地上,然後傻笑看著因為時間變得透亮的藍色天空。
透過霧凇的茂密的枝條縫隙,那天空更加的美好。
“你快看!下雪了!”烏拉爾躺在雪地上,像是一隻大八爪魚,整個人張開自己的四肢就這麼躺在那裏,時不時又合上又張開,像是一隻在遊泳的章魚。
我站在她的不遠處觀望著,白色的雪花輕飄飄的從天空中落下,是一場少見的小雪,雪花很小很小,落在我的手中心就直接消散的無影無蹤。
烏拉爾躺在地上,感受著雪花落在臉上的觸感,冰冰涼涼的,輕飄飄的,像是若有若無的白色輕柔羽毛,掃在人的臉頰上,那細膩的觸感讓人的心裏癢癢的。
烏拉爾好奇的看向四周的一切,她好開心,好開心,似乎這一切都是屬於她和我的。
她抬眼,看到一個倒立著的世界,就連我也是倒著的,白色的天空,藍色的草地,還有一個好高好高的巨人,他笑吟吟的,沉吟不語的,帶著欣喜的目光看向那個幼稚的少女。
這一刻,她希望時間可以永恆的暫停下來,好比現在。
雪下著,等到烏拉爾玩夠了,我們迴到營地。
在迴去的路上,我們小步走在貝加爾湖上,結冰的湖麵,白色撕裂的紋理,像是自然神明的鬼斧神工。
我時不時迴頭看去,烏拉爾心眼睛裏依舊帶著喜悅,似乎寒風吹不滅她內心的火焰,她那長長的睫毛上掛著白色的雪花,紅彤彤的鼻尖上也有雪花,這個時候的她好美,像是冰雪世界裏的精靈。
她迴應我的目光,白色的帶著雪花的睫毛顫啊顫,那發紅的鼻尖抖啊抖,她的腳步小心翼翼的,整個人蹦啊蹦。
等到我們迴到營地以後,空中那白色的太陽,這才升起,蔚藍色的天空下,我跟她坐在一起。
“午餐,我們吃什麼?”
“吃點幹糧應付一下,然後我們要迴去了。”我迴答。
“也對,不能耽擱太久了。”烏拉爾笑了笑。
“嗯。”我低聲迴答。
“下午,要去做雪橇嗎?”我問,吃著嘴裏的肉幹,寒風吹的人難受。
“可以嗎?”烏拉爾的眼睛突然一亮,原本還因為下午就要迴去而感到落寞的烏拉爾,現在又升起了喜悅。
“可以。”
“那我們現在就去吧!”烏拉爾說著,立馬把手上僅剩的肉幹一把塞進來自己的嘴裏,拉著我就要走。
我無奈的笑了笑隻能被她拉著走。
我們找到附近的一戶人家,花了點小錢借來了人家的雪橇和狗,還貝加爾湖畔的旅人並不多,畢竟這裏是冰天雪地,在這裏的開拓帝國人,可很少有人會來這裏。
但我們兩個人是例外。
那戶人家簡單教了我們如何指揮雪橇犬,和一些坐雪橇的要點,就沒再多說什麼。
我跟烏拉爾坐在雪橇上,在整片貝加爾湖上飛馳,雪橇犬們在冰麵上狂奔。
寒風吹的我們兩個人臉生疼,隻是烏拉爾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她大笑著,迎麵與這狂風撞去,她時不時看向我。
“我好開心!”
她在冰天雪地裏大吼著,聲音在這個空蕩蕩的世界裏遊蕩,最後不知去向。
不知不覺中我也露出了難以掩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