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太行動殺機
太行山某處。
赫連乙山冷眼看著麵前那嬌媚的女子,有些後悔沒有多帶些護衛(wèi)出來,也不知身邊這僅有的四名護衛(wèi)能否拖延對方片刻。
不怪他如此小心,隻因?qū)Ψ降纳矸葑屗坏貌恍⌒闹?jǐn)慎。
王薰兒,陰姹派長老,赫連楚山外室王瑩兒的胞妹,一身修為達至半步宗師境,與他赫連家的關(guān)係可算不上好。
“王姑娘,多年不見一向可好?不知今日你攔住在下又是所為何事?”
聞言,王薰兒那仿佛不曾被歲月侵蝕的俏臉上露出一抹冷厲之色,淡淡道:“不必套近乎,若非掌門有令,我也不願再見你赫連家的任何人。”
“哦?”赫連乙山心下疑惑,問道:“那不知白掌門是有何事?”
王薰兒卻是不答,隻道:“在此等著便是,我家掌門稍後便到。”
聞言,赫連乙山為免節(jié)外生枝,隻得示意攔在身前的護衛(wèi)退下,就那麼與王薰兒大眼瞪小眼地等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始終不見有人出現(xiàn),他不免有些心急。
他此番出來身負(fù)大事,自然不願在此多作耽擱,於是問道:“王姑娘,在下還有要事,不知白掌門何時能到?”
聞言,王薰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隨即看向其身後,揚了揚下巴說道:“來了。”
見狀,赫連乙山趕忙轉(zhuǎn)頭看去,卻見來者並非他以為的白霜兒。
來人輕紗蒙麵,鮮衣赤足,每走一步皆伴有清脆鈴音,腰肢扭動盡顯曼妙體態(tài),一眼看去仿佛從夜色中走出的月下精靈一般,教人挪不開眼目。
隻一眼,赫連乙山便知道來人不是白霜兒,再一聯(lián)想王薰兒所言,心下頓時猜到了幾分。
“這位想必便是白掌門的高足左姑娘吧?果然青出於藍!”
麵對赫連乙山的恭維,左湘兒卻毫無表示,隻抬眼看向王薰兒一邊,輕輕點了點頭。
見狀,赫連乙山心下暗惱,正欲說話,卻聞王薰兒冷笑道:“赫連乙山,忘了告訴你,湘兒如今不單是聖門聖女,也是我陰姹派新任掌門!”
聞言,赫連乙山略感詫異,卻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魔門原本與他們北涼就沒有多少交集。
然而接下來的事卻教他除了詫異外,更多了幾分驚懼。
隻見王薰兒話音一落,倏地腳下一點飛身而起,竟是悍然動起手來。
那雙纖細(xì)白嫩的手掌隔空一拍,真氣立時激蕩而出,兩道掌影來勢洶洶,眨眼便將兩名護衛(wèi)斃於掌下。
赫連乙山久經(jīng)沙場,反應(yīng)極快,怒喝一聲拔刀便斬,與另兩名護衛(wèi)一同攻向王薰兒。
王薰兒卻是渾然不懼,莫說赫連乙山隻有後天境上品修為,便是半步宗師她今日也要取了對方的性命,以告慰姐姐在天之靈。
那邊王薰兒大展神威,以一敵三仍能占盡上風(fēng),這邊左湘兒卻隻靜靜地看著,全然沒有出手的打算。
這赫連乙山畢竟是宗師之子,王薰兒殺他還可說是為了私仇,左湘兒出手意味可就不同了。
她雖以赫連乙山為條件與雲(yún)綾做了交易,卻也不想因此徹底惡了一尊宗師。
三十招過後,赫連乙山最後的兩名護衛(wèi)已被王薰兒一掌拍死,而他本人也隻能在王薰兒手下苦苦支撐。
恐懼自心底升起,讓赫連乙山無暇去思考今日之事究竟是怎麼迴事,他此刻隻想活。
於是,他將希望放在了左湘兒身上,出聲喊道:“聖女!你難道想與我父為敵嗎?還不快快讓這個瘋女人住手!”
這一開口,王薰兒頓時抓住破綻,一聲嬌喝,抬手便是勢大力沉的一掌。
掌風(fēng)淩厲,真氣凝而不散,帶著半步宗師特有的威壓直往赫連乙山胸口拍去。
“啊!”
赫連乙山慘叫一聲,雙腳離地倒飛而去,直直砸中一棵大樹方才跌落地麵,掙紮著吐出一大口淤血,卻是怎麼也爬不起來。
他勉力抬頭望向步步緊逼的王薰兒,旋即向始終冷眼旁觀的左湘兒請求道:“聖女,救我!我赫連家必定記下這份恩情!”
聞言,左湘兒素手輕抬止住正欲下死手的王薰兒,信步走了過來。
這一幕讓赫連乙山看到了希望,眼底也燃起了一抹光亮。
然而,左湘兒說出的話卻又一腳將他重新踹迴了深淵,眼中滿是驚惶失措與對死亡的恐懼。
“赫連乙山,你以為王長老為什麼敢當(dāng)著本座的麵對你出手?閣下也是一代名將,今日卻怎的蠢笨起來了。”
“你?!你怎麼敢?”
左湘兒看著麵前這個狼狽的北涼大將,搖了搖頭,語帶憐憫地說道:“如今河北遍布朝廷的爪牙,此地又四下無人,誰會知道閣下是怎麼死的哩?畢竟,閣下的腦袋在朝廷那裏應(yīng)該還是挺值錢的。”
聞言,赫連乙山心知難逃此劫,反倒冷靜了下來,捂住胸口勉強靠著大樹坐起。
他喘了口粗氣,抬眼掃過好整以暇的左湘兒和躍躍欲試的王薰兒,麵露苦笑,問道:“想我赫連乙山也算英雄一世,聖女可能讓在下死個明白,究竟是誰想要在下的命?”
“想要閣下性命之人,可不少哩。遠(yuǎn)的不說,單就閣下在河?xùn)|做下的事,這天下該是有無數(shù)人想要閣下的性命了。”
聞言,赫連乙山哪裏不懂,不由苦笑道:“想不到,你陰姹派竟也投靠了周朝?嗬嗬嗬,你們的聖尊知道嗎?”
左湘兒卻是搖了搖頭,失了說話的興致,眸子一轉(zhuǎn)示意王薰兒動手。
王薰兒輕輕點頭,素手一抬,掌中凝聚許久的真氣登時拍向赫連乙山天靈,作勢便要結(jié)果了對方的性命。
豈料,異變陡生,赫連乙山倏地大喝出聲,周身爆發(fā)出一股恐怖的威壓,竟震得左湘兒、王薰兒雙雙飛身退避。
趁著這個當(dāng)口,赫連乙山翻身而起,頭也不迴地往山林深處鑽去。
“狗賊休走!”
王薰兒剛剛站穩(wěn)腳跟,見狀登時清喝出聲,身形一晃便追了過去。
左湘兒卻是神色一肅,眼中有了幾分凝重。
方才是她大意了,未曾想赫連乙山竟還藏了手段。
不過也是,赫連同知好歹也是天下有數(shù)的宗師,豈能沒給自己的子嗣留下些保命的手段。
方才赫連乙山爆發(fā)出的威壓直如宗師當(dāng)麵,若非她與王薰兒退得夠快,說不得便要傷在對方手裏。
今日若是教赫連乙山逃了,她們陰姹派怕是要有大麻煩。
念及此,左湘兒眸中殺機隱現(xiàn),銀鈴輕響,眨眼間她便消失無蹤。
另一邊,赫連乙山運起周身真氣,將家傳身法施展到極致,在山林中亡命狂奔,不敢迴頭看上哪怕一眼。
在他身後,王薰兒衣袂飄飄,看似不疾不徐,實則快若閃電,眼看便要追上。
當(dāng)此之時,赫連乙山再顧不得留手,催動其父赫連同知留在體內(nèi)的那道真氣,陡然迴身轟出一拳。
赤色拳影迎風(fēng)就長,霎時間竟至一人大小,帶著駭人的灼氣襲向王薰兒所在,所過之處竟讓草木炙烤成灰。
王薰兒心下大驚,倉促間在身前豎起一道真氣屏障,旋即飛身後撤。
“轟隆!”
一聲巨響,煙塵四起,氣浪所過將大樹連根拔起,紛紛亂亂砸向四周。
王薰兒雖躲避及時,卻也被餘波震退二三十步去,落地後勢頭不減,又滑出一二十步方才重新站穩(wěn)腳跟。
趁著這個空檔,赫連乙山再次鑽入一旁的山林,頭也不迴地亡命奔逃起來。
“狗賊!”
王薰兒好不容易理順體內(nèi)真氣,抬頭尋不到赫連乙山,不禁低喝出聲,腳下一動循著痕跡再次追了上去。
行不多時,前方陡然傳來一聲慘嚎,卻是赫連乙山的聲音。
她正欲上前,卻見一道人影倒飛而來,正砸在她身前不到五步的距離。
定睛一看,赫連乙山已經(jīng)氣若遊絲,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其中寫滿了不甘。
再一看,那胸前的掌印分外顯眼,猶在嘶嘶冒著寒氣,正是左湘兒的絕技寒冰真勁所致。
果然,王薰兒一抬頭便見一道倩影款款而來,不是左湘兒還能是誰。
“掌門!”
王薰兒恭敬見禮,絲毫沒有身為長輩的架子,足見左湘兒在其心中的分量。
左湘兒微微一笑,頷首還禮,旋即看向地上的赫連乙山,幽幽道:“赫連乙山,我左湘兒想殺的人,還沒有逃得掉的,你以為你會是那個例外嗎?”
赫連乙山恨恨地瞪著左湘兒,鼓足力氣說道:“左湘兒,殺我赫連乙山容易,你陰姹派卻也別想好過!我父和我兄長定會,呃!”
話未說完,左湘兒已隔空一掌拍碎其天靈。
一代名將,宗師之子,便這麼死在了太行山的密林裏。
“廢話真多。”
左湘兒掏出手帕嫌棄地擦了擦手,而後真氣一動便將那手帕震作齏粉,隨風(fēng)飄灑,不留一絲痕跡。
王薰兒看了看赫連乙山的屍首,上前一步,輕聲說道:“掌門何必親自動手,沒的汙了您的雙手。”
“無礙。這人便交給師叔你了,將首級給公孫雲(yún)綾帶去,本座還有旁的事要做。”
“是!”
王薰兒躬身應(yīng)命,再抬頭卻已尋不到左湘兒的蹤影。
兩日後,繁峙縣衙。
雲(yún)綾盯著麵前的木盒看了許久,卻是一言不發(fā)。
盒中盛放的不是別的,正是赫連乙山的首級。
這時,王薰兒盈盈行了一禮,恭聲道:“公孫姑娘,我家掌門承諾之事已經(jīng)辦到,還望姑娘莫要忘了兩家約定。”
聞言,雲(yún)綾抬眼看去,頷首道:“放心,本將自不會食言。前輩且轉(zhuǎn)告左掌門,待本將迴到長安,定然履約!”
“如此,便祝姑娘武運昌隆,早日平定河北!薰兒告辭!”
“十七,代我送送前輩!”
“是!前輩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