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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章 白麵藏書


    這小太監的本音竟是出奇的沙啞,仿佛因為常年試藥而被毒壞了嗓子一般。


    不過,他的聲音雖不動人,但他的提議卻無比誘人。


    李建宇蹙眉沉思良久,忽地道出兩個字:“不可。”


    “這兩人殺不得。”


    迎著眾人不解的目光,李建宇解釋道:“我們這些人的安危全係於大將軍與白袍軍之上,我們若是殺了大將軍,傅瀟必要帶領白袍軍造反。”


    頓了頓,他又轉目看向邵鳴謙,如視寶玉般說道:“大單於不是易於之輩,誰都不會知道這匹草原上的兇狼會不會在他日撕毀劃黃河而治的約定。


    彼時,這天下間除了邵大將軍還有誰能阻擋大單於?”


    邵鳴謙冷冷道:“殿下莫要癡心妄想,邵鳴謙情願千刀萬剮也絕不為國賊效力!”


    李建宇笑道:“大將軍自是無懼生死,隻不過……據本王所知,父皇當年曾有意將小姑許配於大將軍,怎料小姑卻私下離宮出走,從此失跡於江湖,至今已有六載。


    真是可惜可歎,大將軍乃是當世英豪,而小姑也是巾幗不讓須眉……如此一段良緣,就因為小姑的一時任性而生生錯過。”


    邵鳴謙變色道:“你想要怎樣?”


    隻聽“鏘”地一聲響,李建宇已拔劍出鞘,指著李雪娥咽喉說道:“大將軍,父皇生前雖然未曾下旨明意,但滿朝文武都知道小姑本該是你的未過門的妻子。”


    “混賬,你膽敢拿公主來要挾我!”


    邵鳴謙怒目圓睜,隻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這披著人皮的畜生:“我告訴你,莫說公主不是我的未婚妻,即便她就是我的妻子,甚至是天子被挾,我也不會為因此出賣河北千萬百姓!


    我生為大魏軍人,自當保家衛國,護佑天下百姓!”


    “說的好!”


    沉默已久的李雪娥忽然橫眉一轉,認真地說道:“隻望大將軍能堅守本心,無論這賊子要殺我還是辱我,都不要忘記自己說過的這番話!”


    “小姑,你真當侄兒不敢殺你麼!”


    李建宇麵色一沉,手中長劍隨之挺進一分,李雪娥那小麥色的脖頸上頓時溢出一縷血絲。


    李雪娥卻是冷麵而笑,毫不掩飾目中的鄙夷:“你隻有這些手段麼?要殺要辱,隻管放馬過來!姑奶奶要是皺一下眉,就對不起這一身魏武大帝的血脈!”


    “公主……”


    邵鳴謙聽得百感交集,既是佩服李雪娥的膽氣,又是憤恨於自己無力破解當前局麵。


    李建宇卻是氣的連連跺腳,頓足道:“好……好!你們……很好!”


    他憤然擲劍於地,又如一個賭氣的孩童一般抄起一張椅子狠狠砸在邵鳴謙太頭上。


    邵鳴謙立時滿麵浴血,卻是不吭一聲,一對虎目猶瞪著李建宇,仿佛在看戲中的醜角。


    吳開平眼珠轉了轉,上前低聲道:“殿下,要不然先將這二人秘密囚禁,對外便宣傳宮中爆發瘟疫,而陛下與鄒公公正是因為感染瘟疫而暴斃,至於大將軍與公主也未能幸免,全靠太醫搶救而暫且保著半條命。”


    李建宇思量一番,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隻好默然點了點頭。


    “公主殿下、大將軍,末將得罪了!”


    吳開平“嘿”地一笑,兩記手刀已分別落在李雪娥與邵鳴謙後頸。


    待李雪娥悠悠轉醒之時,發現自己已身處此間地牢——憑借模糊的記憶,她猶記得自己似在昏迷時曾醒過數次,卻是頭腦昏漲無比,甚至連視力與聽力也未曾恢複。


    若是換了怯懦女子親臨此境,難免要心態崩潰,或哭或鬧,更有甚者說不定會做出輕生之舉。


    但李雪娥絕不是那樣的女子,她的骨子裏就刻著不輸任何男子漢的堅強,她的血管裏也流動著魏武大帝的驕傲。


    她沒有哭,也沒有鬧,而是冷靜地觀察周圍的地形,一邊猜測自己如今所在的位置,一邊思考越獄的辦法。


    好在邵鳴謙也被關在同一間牢房內,多一個人的意見,總是多一種思路。


    邵鳴謙是如此推測的:“末將若是沒有猜錯,公主與末將如今多半是處在蔡家私造的地牢內。”


    聽到這句話時,李雪娥顯得很驚訝:“你是說……李建宇這賊子已遷至洛陽?”


    邵鳴謙沉吟道:“末將這一路上也是昏昏沉沉,想來必是被那賊子定時喂了蒙汗藥。”


    李雪娥皺眉道:“傅瀟便由得這畜生做出賣國之舉麼?”


    邵鳴謙歎了口氣,語氣變得無比沉重:“末將若是沒有猜錯,在李建宇在這一路上壓根就沒有給外人見過殿下與末將。


    傅瀟不知殿下與末將的生死,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李雪娥一拳砸向石牆,憤憤半晌不能言語——無需明言,任誰都知道一旦李建宇撤出鄴城,即代表朝廷已放棄河北之地,那些猶在邊關抗擊匈奴的邊軍也就此失去前來救援的意義。


    借著微弱的燭光,邵鳴謙隱約看到淋漓的鮮血正從李雪娥拳鋒淌下。


    “殿下,末將僭越了。”


    邵鳴謙當即撕下一段衣袖,小心翼翼地為李雪娥紮住傷口,一邊說道:“殿下切莫氣急,咱們若是就此頹喪,便是中了李建宇的下懷。”


    “你所言極是……如果我們都放棄了,大魏便真的沒救了。”


    李雪娥長長吐出一口氣,看著牢門外那殘喘的火苗,仿佛在看奄奄一息的大魏王朝。


    由於此間終日不見日輝,二人也隻能通過獄卒每次送飯的時間來判斷時間的流逝。


    直至今日,邵鳴謙粗算二人已在牢內被押兩月有餘。


    在這再也見不著第三個人的囚牢中,好動的李雪娥自然受不了這不見天日、活動有限的無趣生活。


    她終於在有一天按捺不住性子,對邵鳴謙命令道:“起來,咱倆過過招。”


    邵鳴謙幾乎當場跳起來,連連擺手道:“殿下乃是千金之軀,末將怎敢以下犯……”


    “你當本公主是那些瓷娃娃一般的柔弱女子麼!”


    李雪娥態度強勢,語氣不容拒絕:“叫你動手便動手,要不然你就索性站好,讓本公主打歪你的鼻子!”


    邵鳴謙當真是哭笑不得,可他隨即發現自己若不認真對待眼前這位鐵娘子,他的鼻子就真要歪了。


    切磋拳腳自然有趣,但人力有盡時,二人總不能除了吃飯睡覺便是無止盡地打鬥。


    閑餘之時,兩人難免會交流彼此的經曆。


    每當李雪娥說到自己在江湖上闖蕩的往事時,便如滔滔江水般停不下來——出身於將門世家的邵鳴謙雖然從未遊曆江湖,也對這些江湖武人之間的故事並無多大興趣,卻是聽得津津有味。


    到了邵鳴謙說起自己征戰沙場的故事時,李雪娥則是聽得雙目發亮,似已身臨其境。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邵鳴謙終於不禁感慨:“隻可惜殿下不是男兒身,要不然末將倒也真想與殿下一同馳騁疆場!”


    聞言,李雪娥便是麵露不悅:“你這是何意?難道女子就不能保家衛國、開疆拓土麼?難道女子天生不如男兒麼?”


    邵鳴謙自知失言,滿頭大汗道:“是末將失言,殿下勿怪!”


    這一來二去,牢中的歲月倒也不至於太過苦悶。


    隻不過,邵鳴謙悄然發現眼前的李雪娥全然不似傳聞中那位刁蠻的十六公主——或許正是江湖的洗禮、國難的臨頭以及這些時日的牢獄生涯,才徹底洗去李雪娥身上的爛漫。


    然而,人一旦懂事,曾經年少輕狂的快意生活便也一去不複返。


    不定時的歎息,也成了李雪娥必每日不可少的一種生活習慣。


    正如此刻。


    聽到熟悉的歎息再次響起,邵鳴謙的心情也自然好不起來,連帶著那今日前來送飯的獄卒,也令他看的很不順眼。


    在過往的兩個月裏,獄卒隻管將一日三餐一次送到牢門前,乃至次日送飯之時才將前日的碗盤收去。


    可今日這個獄卒卻是遲遲不走,而是靜立於牢門前,瞇著眼似笑非笑地看著牢房內的二人。


    “很好笑麼?”


    李雪娥被他看的氣不打一處來,滿目諷刺地說道:“蔡家果然從上到下都是一副小人嘴臉!你們為了支持李建宇那畜生,竟不惜迫害出自自家的皇後,甚至將那流淌著一半蔡家血脈的太子也一並謀害……你們這些商人的醜惡嘴臉,真是比茅坑裏的石頭還要不堪!”


    獄卒微微笑道:“蔡家人的嘴臉或許不太好看,但今日的飯食卻是好看極了,殿下若不細細品味,著實可惜。”


    李雪娥視線微沉,盯著那地上的四菜一湯,忽然就是一聲冷笑,隨即飛起一腳!


    “且慢!”


    邵鳴謙一個眼疾手快,當即扯住李雪娥。


    在李雪娥不解的目光下,邵鳴謙若有所思地拿起盤中那僅有的一個饅頭——今日的菜食確實擺盤極佳,但他卻偏偏選了一個最不起眼的饅頭。


    迎著那獄卒的笑臉,邵鳴謙沉聲道:“李建宇與蔡家若要殺我二人,可以有無數種法子,所以他們根本不必下毒。”


    那獄卒隻是看著他,笑而不語。


    邵鳴謙冷哼一聲,隨之一口咬下半塊饅頭。


    見狀,那獄卒這才微行一禮,返身離去。


    獄卒前腳剛走,邵鳴謙便將那饅頭一口吐於掌間——同時吐出一團捏成一個球的紙團。


    李雪娥驚訝道:“這是……”


    邵鳴謙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隨即翻開紙團,借著微弱的燭光細看信紙。


    邵鳴謙一目十行,不過短短數息已盡覽信紙上的明細。


    接著,他又將信紙再次捏成一團,就著白水一同吞入腹中。


    “你這是做什麼?”


    李雪娥壓低聲音,努力壓著心裏的好奇問道:“方才那獄卒又是什麼人?”


    邵鳴謙環顧左右,確定無人匿於暗處之後,才低聲道:“殿下可還記得夏逸手底下那個劉民強?”


    李雪娥蹙眉道:“劉民強……那個情報頭子?你是說方才那獄卒是劉民強?”


    邵鳴謙道:“正是他!”


    李雪娥訝然道:“他竟能潛入蔡家?他那封信裏寫了什麼?”


    邵鳴謙道:“那封信不是他寫的,而是夏先生寫的。”


    “夏逸?”


    李雪娥目中閃過一抹喜色,“他也到了洛陽麼?他是來救我們的?”


    邵鳴謙道:“夏先生如今正在趕往洛陽途中,同行者有凜夜其餘五人,以及一位月遙姑娘。”


    “師父也來了?”


    李雪娥幾乎忍不住要連拍三下手掌,“夏逸的那封信裏還說了什麼?”


    邵鳴謙沉沉歎了口氣:“夏先生先是簡述了前方的局勢……據他所述,我們已被囚禁三個月,而鄴城已在一個月前淪落匈奴之手。”


    鄴城的失守,即代表河北之地已歸匈奴所有。


    李雪娥隻聽得當場愣住,雖然她早已料到鄴城的失守,但她真的親耳聽到此事之時,仍覺得不能接受。


    邵鳴謙接著說道:“信裏還說,凜夜已在一個月前與武林上的一眾正義之士一同剿滅獨尊門,拔除了匈奴安插在大魏境內的這雙眼睛。”


    李雪娥想了想,又問道:“夏逸是怎麼知道我們被囚禁的消息的?”


    “是傅瀟告訴他的。”


    邵鳴謙如此說道:“自李建宇退至洛陽之後,傅瀟已在懷疑殿下與末將是否已被李建宇與蔡家秘密囚禁。


    奈何他既沒有證據,手底下也沒有專用於諜報工作的能人,所以隻好拜托了劉民強。”


    頓了頓,他又將聲音壓的更低:“其實劉民強早在一個月前便已潛入蔡家,用時半個月才確定了殿下與末將所在的位置。


    隻是此間地牢地處隱秘,常有蔡家供養的高手潛伏於暗處,所以他隻得等到今日才找到一個機會,扮作送飯的獄卒進來。”


    李雪娥恍然道:“也就是說,是傅瀟通過劉民強得知了我們被囚禁的事實,隨後又通知了夏逸!”


    她仿佛想到什麼似的,忽然跺足道:“傅瀟既然知道我們已被囚禁在蔡家,為什麼不出兵營救?”


    邵鳴謙歎道:“因為他正率領白袍軍隔著黃河與匈奴先鋒部隊對峙,根本無法趕來洛陽。”


    李雪娥蹙眉想了想,說道:“如今鄴城已失,傅瀟自然要守住黃河南線,以免匈奴進一步南下。


    若本公主沒有猜錯,李建宇定然也以你的名號下達了要求傅瀟鎮守黃河的軍令。


    如此一來,傅瀟既被這道軍令所困,同時也投鼠忌器,生怕一旦率軍逼近洛陽,李建宇便會立即殺了我們二人。”


    “殿下所言極是,所以這隻能是一次秘密的營救行動。”


    邵鳴謙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又忍俊不禁道:“夏先生一再強調已在部署營救計劃,懇請殿下千萬莫要自暴自棄,不要做出自以為豪邁,其實愚蠢至極的自盡之事。”


    “自暴自棄?自盡?”


    李雪娥眨了眨眼,目光閃爍:“那逆賊還真是生了一條毒舌,待本公主出去之後,必要好好數落他一番!”


    二人交流時已經聲音壓的足夠輕,奈何有些人的耳朵卻是足夠敏銳。


    遠處的廊道上,一隻手在黑暗中緩緩探出,掏了掏那敏銳的耳朵後,又輕輕一撫那忍不住上揚的嘴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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