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最後一絲光亮寂滅,周圍陷入黑暗之時,一陣兵荒馬亂的撞擊聲響起,疼痛瞬間將眾人從驚愕或?qū)擂沃欣挕?br />
“小戰(zhàn)大人,就算不是青姑娘,您也不用鬆手啊。”
“……抱歉,手滑了。”
“你倆能不能先下去?”
……
一點火星升起,卻是戰(zhàn)歌吹燃了一支火折子。
陳囂盯著眼前的人瞧了許久,略感慨,“寧越,真是你啊。”
寧越見兩人都無恙,暗自鬆了口氣,點頭,道:“我來救你們出去。”
陳囂上下打量他一番,“你?”
寧越抬手,將簫放在唇邊,音符流出的時候,周圍的火蟻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蠢蠢欲動的,卻又似在害怕什麼,不敢靠近……
陳囂正驚愕,簫聲突然停了,寧越道:“陳囂,你先走遠點兒……手包紮一下。”
陳囂:“……”
望了望天,默默的走開了。
簫聲再次響起,火蟻仿若被什麼召喚似的,在他腳下聚集著,排列著……陳囂看得很是驚奇,真沒想到啊,這家夥還會馭蟲術(shù)?
陳囂拿胳膊撞了撞戰(zhàn)歌,道:“看看,這才叫蟲王。”
戰(zhàn)歌瞧了他一眼,很快又迴過頭去看那邊不斷變幻的圖案,淡然點頭,“是,你這樣的就是單純的被蟲子嫌棄。”
陳囂:“……”
又偏頭瞧了他一眼,“你跟過來幹嘛?”
戰(zhàn)歌道:“本少爺覺得你不知道什麼時候進。怎麼,你知道?”
陳囂:“……不知道。”
隨著簫聲流淌,火蟻繪製的陣法也漸漸成型。陳囂對陣法的了解就跟他對音律的了解一樣,都是一竅不通,都覺得很厲害。
“走了。”
兩道身影閃進陣法之中,原本低下去的調(diào)子瞬間揚了上去,“砰”地一聲,無數(shù)的火蟻炸裂開來,血紅的光芒閃過,腳下頓時一空,什麼都看不到了。
……
“嘩啦——”
水花四濺,陳囂拖著寧越浮出水麵,往岸邊遊過去,一邊叫道:“寧越?你沒事吧?寧越!你迴一聲啊。”
寧越被他吵得有些暈,到岸邊的時候終於迴了一句,“別吵了。”
陳囂一喜,“你沒事啊。”
這般說著,將他放下,扶著他走到河邊的樹下,“臉色怎麼這麼差?你是不是怕水?”
戰(zhàn)歌緊跟著上了岸,抬手將他拍開,蹲下來給寧越試了試脈,道:“陣法反噬的。”
陳囂問道:“什麼陣法還帶反噬的?”
戰(zhàn)歌道:“應(yīng)該是巫陣中最受人詬病的血陣。巫術(shù)看似神奇,實際上任何事都是有代價的,越是複雜困難的事,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陳囂聽得有些著急,“很嚴重?”
戰(zhàn)歌鬆開手指,道:“也不至於。這陣法本身的反噬作用是很大,但絕大部分都被那群火蟻擋了。寧越也就是沒有修習(xí)過巫術(shù)才會受傷,沒什麼大礙,休息兩日就沒事了。”
“早說啊,嚇我一跳。”陳囂鬆了口氣,抹了抹臉上的水漬,四處看了看,“這是什麼地方?這是錦江麼?”
寧越緩了緩,伸手指了指,道:“鳳凰臺在那邊,崇吾還在那裏,吱吱也跟著他。”
戰(zhàn)歌道:“陳囂,你先帶寧越迴去,讓青離給看看。鳳凰臺那邊我去就行了。”
陳囂點頭,“行。”
戰(zhàn)歌剛走了兩步,寧越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戰(zhàn)歌迴頭看他,眼神帶著詢問。
寧越道:“長老寨的人應(yīng)該是把你們誤認為什麼人了……不是拜火教主,他們不會想到拜火教主能夠從那裏活著出來,也不會想到有人會給他複仇……我不知道是什麼人,但應(yīng)該跟最近的天罰案有關(guān)……長老寨,十大村寨的人,都在害怕著什麼。”
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他這段話說的斷斷續(xù)續(xù)的,但語氣很是平靜,不變的語調(diào)中透著幾分莫名的堅定。
戰(zhàn)歌看了他一眼,點頭,“知道了。”想了想,又道:“謝謝。”
寧越笑笑,“謝什麼?”
戰(zhàn)歌沉默了,半晌沒迴應(yīng)。
陳囂“嘖”了一聲,“當(dāng)然是謝你救了我們。”
……
已經(jīng)快到午時了,太陽正烈,陳囂背著寧越到縣衙的時候,兩人的衣服都幹得差不多了。
寧越這模樣略狼狽,陳囂特地繞到後院翻牆進去的,把寧越送迴房間之後,就去請了青離過來。
青離的診斷跟戰(zhàn)歌說的差不多,一邊寫藥方一邊道:“等會兒我讓小希熬了藥送過來。”
寧越點頭,“有勞青姑娘。”
陳囂見青離寫好了藥方,道:“青姑娘,抓藥……”他一句話未說完,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來了。”
很快,外麵突然傳來敲門聲——
“寧大人!”
寧越坐了起來,道:“是縣丞,估計是出事了。陳囂,去請他進來。”
青離道:“你需要休息。”
寧越朝她笑笑,“在下相信青姑娘的醫(yī)術(shù)。”
青離:“……躺迴去。”
這位縣丞快六十歲了,身體還算硬朗,但這麼一路從刑廳跑到後宅來,想必事情不小。不過,他進到裏屋,看到寧越的狀況,很是吃了一驚,問道:“寧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寧越?jīng)]敢再違逆醫(yī)囑,半躺在床頭,道:“吳大人不必多禮,出了什麼事兒?”
吳縣丞道:“金烏寨和大若寨打起來了。”
寧越皺了皺眉,本就蒼白的臉色看著更加嚇人了,問道:“怎麼迴事?”
吳縣丞道:“因為是拜火神的事。”
他說著,頓了頓,解釋了一番,道:“今晚原本輪到大若寨舉辦拜火神,但最近這段時間流言蜚語不斷,大若寨似是害怕了,找了個借口,uu看書 .uuknshu 想跟下麵的村寨換一換,雙方起了爭執(zhí),那小村寨惹不起大若寨,便去請了金烏寨做主。”
寧越正準備開口,一旁的青離道:“帶一隊人過去,敢動手的都抓起來就是了。這種事,你一個縣丞管不了,還要來請教縣令?”
吳縣丞臉色變了變,不過,他雖不知道青離的身份,但看在寧越的麵子上也不敢得罪她,隻好耐著性子解釋,“姑娘有所不知,那金烏寨和大若寨都是從前拜火教的教徒,寨子裏不少人都身懷絕技,衙門裏的差役哪裏是他們的對手?”
青離道:“所以呢?”
吳縣丞略無語,所以什麼?這姑娘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寧越暗自歎了口氣,道:“吳大人,你先帶人過去看著,別讓他們鬧出什麼亂子。”
吳縣丞得了令,告辭了。
陳囂覺得莫名其妙,問道:“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沒有寧越發(fā)話,他不能帶衙役過去嗎?”
小希撇了撇嘴,道:“他原本不想管這事,打算推給寧大人的,不過看寧大人受了傷,隻好將這念頭咽迴去了。再有,請示了過後,真出了什麼事,他也好推脫責(zé)任。”
陳囂恍然,“原來如此。寧越,你這隊友不行啊。”
寧越倒是不怎麼在意,道:“人之常情而已,吳大人就是膽子小點兒。”這般說著,瞧了他一眼,“陳少俠……”
陳囂望天,道:“行了,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