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在祭祀什麼!”
語出驚人。
巫相的話讓在場的眾人無不色變。
如此浩大,堪比國祭的神明祭祀,竟然不是在祭祀神明!!
那麼,無日之國究竟在祭祀什麼!?
眾人無不感覺到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說不出來的冰冷。
那自己滾燙的鮮血在此時顯得格外妖豔。
祭臺上的祭祀沒有停止,依舊在繼續。
人們載歌載舞,將所能想到的一切全都供奉給自己所信仰的神明,祈求神明的庇佑。
“巫相?”
似乎有人認出來了巫相的身份。
畢竟,無日之國和巫相同屬於上古年間的山海世界。
“真是沒想到,竟然會出現你這個意外。”有一道身影走出來。
人首蛇身。
眾人目光一凜。
在上古神話中,“蛇”橫穿整個神話體係。
諸多強大的存在都是擁有“蛇”的特征。
“你是誰?”巫相看著眼前的人首蛇身,說不出來熟悉。
可從上古存活至今,他並非毫無代價。
他付出了許多,其中便有,記憶。
他遺忘了許多,忘記的很多。
“長生果然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那人冷笑說道。
“你且看我是誰!”
聲音落下,人首蛇身的存在身體迅速變化,化作一方兇獸。
其狀如牛,而赤身、人麵、馬足。
猰貐!
“猰貐!”
張素玄和巫相同時驚唿出聲。
猰貐死了。
這是不爭的事實,因為都是二人親眼所見。
巫相等十巫親手埋葬了猰貐。
張素玄更是將猰貐的精魄煉化,從而擁有了神性。
可眼前的存在……難以解釋。
“撕拉”
猰貐大步上前。
走在粘稠的鮮血之上,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他走入人群,隨手抓住一個誠心祈禱的人,一口將其吞下。
尖銳的牙齒在嘴中咀嚼,鮮血嘴角流淌下來。
這血腥、令人作嘔的一幕,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在意。
猰貐即為窫窳。
本為燭九陰的兒子,天性善良,後來被名為“危”和“貳負”殺死。
天帝感念燭九陰之功績,就讓十巫將他複活,可沒想到,複活後,變成了一種性格兇殘,喜食人類的怪物。
《山海經·北山經·北次一經》:又北二百裏,曰少鹹之山,無草木,多青碧。有獸焉,其狀如牛,而赤身、人麵、馬足,名曰窫窳,其音如嬰兒,是食人。敦水出焉,東流注於雁門之水,其中多魳魳之魚。食之殺人。
“真是美味啊。”猰貐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
“猰貐,你這般兇戾,如何當得起神之子嗣。”巫相臉色難看。
猰貐的父神便是燭九陰。
猰貐聞言笑了起來,笑容詭異,“我父神是燭九陰,我喜歡吃人,那你覺得我父親喜不喜歡呢?”
“你在胡說什麼!!”巫相指著猰貐,臉色難看,聲音卻不知不覺間帶了幾分顫抖。
“胡說?”猰貐嘿嘿笑了起來。
巨大的嘴巴裂開,尖銳的牙齒上粘著血肉殘渣。
配上那張人的臉龐,顯得無比驚悚。
“無日之國便是我父親飼養場,他將那些無知的人猶如牛羊豬狗一樣圈養在這裏。”
“整個無日之國就是他的口糧。”
“我,隻是不同於他那般虛偽,更為光明正大罷了。”
“人族,不過就是血食罷了。”
巫相身體都在抖動,那是憤怒。
他是巫相,他是“巫”,他更是人。
人族為血食?
猰貐的話,徹底激起巫相的怒火,眼神變得銳利,森冷的眼眸兇戾的盯著猰貐。
“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窫窳了。”
“從你把人族當成血食的那一天開始,你便當死!”
殺意躁動。
巫相眼神冷的可怕。
“我很後悔,很後悔當年複活了你。”
“若非天帝出麵,有十巫又怎會動用不死藥救你。”
“你不思感恩也就罷了,還將人族視為血食。”
“猰貐,你是真該死啊!”
巫相步步逼近,強橫的氣息顯露,九頭相柳遮天蔽日,龐大的身軀宛若亙古不滅的太古神山。
“巫相,你也算得上人?”猰貐臉色陰沉。
巫相將當年的事情撕開,露出血淋淋的傷口。
猰貐恨!
恨殺死自己的“危”和“貳負”!
恨無所作為的父神燭九陰!
更恨那個假惺惺的天帝!
世人皆知天帝令十巫複活猰貐,卻不知,無人懲戒“危”和“貳負”。
“錯的從來不是你,是他們。”
“你不過是殺了幾個卑賤的人而已,為何要收到以死亡為代價的懲罰?”
“殺了你,又複活你,是在侮辱你。”
低沉,卻富有穿透力的,正中猰貐的心頭。
“沒錯!”
“錯的,從來不是我!!”
猰貐嘶吼一聲,身軀龐大無數倍,變得格外猙獰。
他嘶吼著,朝著九頭相柳撲殺過去。
“巫相,若是十巫齊聚,我會忌憚三分,可就憑借你自己,拿什麼和我鬥!”
“轟”
兩頭龐然大物撞擊在一起。
猰貐,大神燭九陰之子,神隻,兇神。
相柳,蛇身九頭,食人無數,上古兇神。
同為兇神,二者在廝殺中越發狂暴、兇戾。
龐大的身軀更是壓塌虛空無數,斑駁的能量四散迸射,摧毀成片的地域。
無日之國的人死傷大半。
卻依舊在進行祭祀,不曾停下。
大祭司在祭臺上跳動著詭異的舞,僵硬的扭動肢體。
血漿蔓延,已經快要將整個祭臺包裹住。
“上祭品!”
一聲高昂的聲音響徹八方。
大祭司動作停下,猛地扭頭看向張素玄等人。
“嘩啦啦……”
人群齊刷刷扭頭,一雙眼睛呈現純黑色,沒有眼白。
他們盯著張素玄等人,沒有言語,就靜靜的看著。
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
古老的時代,人們祭祀天地神明皆是以活人為祀。
無日之國為幽冥之國。
又怎會有活人呢?
從一開始,祭品便是張素玄他們。
突然,有腳步聲響起,打破這詭異的寂靜。
“啪嗒”
“啪嗒”
“啪嗒”
燕國有人走了出來,緩步走向祭臺。
“你幹什麼?”
身旁的同伴眼疾手快的拉住他。
“咯咯咯……”
那人口中發出怪異的聲音,隨後僵硬的迴過頭。
“臥槽”
開口即是國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