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品”
趙景榮說道,“武藏先生,我認(rèn)為沒有什麼是比藥品更好的了,尤其是那些緊俏的藥品,而且我們現(xiàn)在有正當(dāng)?shù)睦碛闪瞬皇菃幔俊?br />
“平野葵小姐的診所確實是個正當(dāng)?shù)睦碛伞?br />
看起來醉醺醺的星野一郎顯然聽懂了趙景榮的暗示,他也無比直白的說道,“我會從平野先生之外的渠道弄來緊俏的藥品,我不在乎你們把藥品賣給誰,賣給誰都可以,但我需要古董,需要那些從古墓裏挖出來的,或者在一個家族裏傳承了幾百年的古董。”
“請您放心”
趙景榮微笑著說道,“華夏很大,穆先生會找到足夠吃下所有貨物的買家的,華夏的古墓也非常多,我的師傅也能拿出您需要的古董。”
“龍之介,送我迴寫真社吧。”
星野一郎滿意的站起身,隨後在衛(wèi)燃和趙景榮的攙扶之下?lián)u搖晃晃的下樓,鑽進(jìn)了停在門口的那輛轎車。
直到車子開了一個十字路口,星野一郎這才從兜裏摸出一本護(hù)照遞給了衛(wèi)燃,“龍之介,拿著吧。”
“這是什麼?”
衛(wèi)燃不解的接過了那本護(hù)照翻開看了一眼,借著窗外昏暗的路燈燈光,他可以隱約看到,這本護(hù)照上似乎貼著自己的照片。
“從現(xiàn)在開始,你是個真正的招核人了。”星野一郎的語氣裏帶著救世主般的傲慢。
“這是.我的?”
衛(wèi)燃反應(yīng)極快的表現(xiàn)出了驚喜之情,並且在路燈下停了車子,推開車門仔細(xì)的打量著那本護(hù)照。
這本護(hù)照上確實有他的照片,名字一欄寫的也是武藏龍之介。
“嘁早晚九成熟的破玩意兒”
衛(wèi)燃格外嫌棄的在心底罵了一句,等他重新鑽迴駕駛室,嘴裏冒出的卻已經(jīng)滿是無比真誠的感激。
“這沒什麼”
星野一郎擺擺手,“龍之介,我們和紀(jì)先生還有穆老板的生意接下來會越做越大,你要幫我做兩件事情。”
“全聽老師吩咐!”衛(wèi)燃愈發(fā)感激的開始表忠心。
“第一,你要想辦法搞清楚那些古董的來曆是否可靠。”
星野一郎說道,“其次,你要想辦法弄清楚,那些貨物都被賣給誰了,我說的是真正的買家。”
“老師是想”
“我們可以跳過穆先生”星野一郎說道,“這能讓我們賺到更多的利潤。”
“我會想辦法查清楚的!”衛(wèi)燃立刻做出了承諾。
“迴去吧”星野一郎擺擺手,“我累了”。
聞言,衛(wèi)燃這才再次操縱著車子緩緩跑起來,將星野一郎和已經(jīng)裝進(jìn)車子裏的行李箱都一一送進(jìn)了寫真社的二樓。
停好了車子,衛(wèi)燃坐上一輛黃包車趕迴了那座石庫門建築。
隻不過,他這才剛剛進(jìn)門上樓,就看到了林喬安和趙景榮以及張?zhí)┐ǎ踔粒瓦B張正歧和小五還有六子都在。
“你小子可算迴來了,就等你了。”
張?zhí)┐ㄕf著,已經(jīng)推著衛(wèi)燃走進(jìn)了二樓的死人房。
此時,這個用被子擋住了窗子的房間裏已經(jīng)支起一張桌子,擺了一桌並不豐盛的酒菜,而在最上首的位置,擺著的卻是“銘鄉(xiāng)戲劇社”的牌位。
“明天開箱,咱們照例吃一頓開鑼飯。”
張?zhí)┐ㄕf著,先給牌位前倒?jié)M了三杯酒,接著才給每人都倒了一杯酒,“幹!”
“幹!”
幾個差了輩兒卻差不了幾歲的年輕人舉起杯子輕輕碰在了一起,隨後相繼一飲而盡。
“今晚少喝點兒,不能誤了事。”
張?zhí)┐ǖ吐曊f道,“明天一早,征糧隊又要出城征糧了,這次那畜生總算鬆口了,磺胺一箱子,嗎啡也有一箱子。”
“這麼多?”林喬安和趙景榮驚唿道。
“確實不少,但是麻煩也有不少。”張?zhí)┐ㄒе赖吐曊f道,“那畜生張嘴就要三千斤的大米。”
“奪少?”六子發(fā)出了一聲驚唿,“三千斤?三千斤熱乎屎咱們也湊不出來呀!”
“三百斤我都不想給它們”趙景榮哼了一聲。
“給,大大方方的給,給五千斤。”林喬安突兀的開口說道。
“你上哪去弄”
“再搶迴來不就行了?”
林喬安笑著說道,“這次不但要把五千斤大米搶迴去,還要把征糧隊搶了才行,騾子車,響子,還有貨錢,一個都不給他們剩下!”
“這招空手套白狼我看行!”
趙景榮立刻表示了讚同,“順便把老閻身邊那倆崽子斃了,他們倆不是好玩意兒。”
“我迴去就通知大夥紮口袋!”六子立刻說道。
“景榮,你找個由頭躲了。”林喬安說道,“這鍋還是老閻背吧”。
“景榮明天去碼頭接你”
張?zhí)┐ㄕf道,“中午就有一趟從廣洲過來的客輪,你們倆一起去拜訪老鬼。”
“行,我今晚上給那老鬼準(zhǔn)備點禮物。”林喬安應(yīng)了下來。
“那我明天和畜生告?zhèn)假,整好,這老閻知道我不跟著,肯定會額外帶東西。到時候他身邊那倆崽子也得去通風(fēng)報信,這口鍋他不背也得背了。”
趙景榮說完順勢問道,“衛(wèi)燃,老鬼迴去的路上怎麼說?”
“讓我搞清楚那些古董文物的真假,還讓我弄清楚把貨賣給誰了”
衛(wèi)燃說著,摸出那本護(hù)照晃了晃丟在桌子上,“就拿這擦屁股都嫌硬的破玩意兒打發(fā)他爺爺?shù)摹!?br />
拿起那本兒護(hù)照看了看,趙景榮笑著調(diào)侃道,“這破玩意兒怕不是假的吧?”
“就算是真的我也不稀罕”衛(wèi)燃問道,“到時候我怎麼說?”
“先晾著吧”
林喬安說道,“正好借這件事怎麼也能撕破臉,可不能讓他覺得咱們哥兒幾個關(guān)係太好。”
“平野那畜生也想跳過老鬼單幹呢”
張?zhí)┐ǔ爸S道,“大阪人都特娘的一個臭德行,價錢合適爹娘老婆都能賣。”
“說起這個,老鬼是不是看上那個平野葵了?”趙景榮擠眉弄眼的問道。
“我看像”張?zhí)┐ㄗ撏馈?br />
“我倒是覺得,那小娘們兒八成看上你了。”趙景榮繼續(xù)打趣道。
“你可別惡心我”
張?zhí)┐ú黹_了話題,拿起酒壺親自給圍坐的眾人各自倒了一杯酒,“來吧,提一杯,這杯酒喝完就撤桌子。”
“拍張照片嗎?”衛(wèi)燃端起杯子問道。
“今天就別拍了,被找見就是禍根。”林喬安舉起杯子謹(jǐn)慎的說道,“幹一杯,喝完了都趕緊迴去安排。”
“幹!”眾人壓低了聲音,將手裏的杯子輕輕碰在了一起。
一杯酒下肚,眾人各自往嘴裏填了幾口菜,隨後便各自端起一盤,又或者拿上酒壺離開了這間死人房。
迴到屬於自己的房間,衛(wèi)燃鎖上門之後取出攝影箱,將今天拍下的底片全都提前洗了出來。
這能讓他明天節(jié)省出來不少時間,他有預(yù)感,明天星野一郎肯定要去拜訪朋友,他打算趁機(jī)翻一翻星野一郎帶迴來的行李,看看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略顯漫長的忙碌過後,所有的底片全都洗好,他這才將其晾起來收了那口攝影箱。
這一夜,年過半百的星野一郎夢裏都是平野葵的影子。
這一夜,被張?zhí)┐ò抵形沽怂幍钠揭按笙枰苍谀莻提前吸足了煙土的大洋馬身上找迴了給太平洋打針的快樂。
第二天一早,張?zhí)┐ê挖w景榮早早的起床,去隔著中間一套閑置建築的隔壁叫醒了腳步虛浮,額頭都掛著冷汗的平野大翔。
“平野長官”
趙景榮點頭哈腰的滿是歉意的說道,“都說喝酒誤事,昨天隻想著招待好平野葵小姐和剛剛迴來的武藏先生了,我都忘了今天穆老板也要迴來,您看今天征糧隊不如就讓老閻自己帶著去吧?”
“也好”
平野大翔倒是不以為意,“隻要那些東西.”
“您放心,放一百個心。”
趙景榮說著,湊到平野大翔耳邊低聲說道,“我去接穆老板,就是想著盡快和他聊聊出貨的事情。”
“我給你一整天的假!”平野大翔立刻說道,“征糧隊就讓閻桑帶隊吧。”
趙景榮這邊拿到“假條”的同時,衛(wèi)燃也已經(jīng)趕到了寫真社,趕在樓上的星野一郎起床之前便開始了灑掃衛(wèi)生的工作。
寫真社如今“川口”走了,“中村”迴故鄉(xiāng)看櫻花了,這幹活兒的可就隻剩下他一個了。
“龍之介,今天先不要做這些事情了。”
換上一套和服的星野一郎從樓上走下來說道,“我去拜訪朋友很快就迴來,你把昨天的照片洗出來,等下我準(zhǔn)備去給平野小姐送過去。”
“我這就開始”
衛(wèi)燃說道,“等下我就先把門鎖上了,免得我在暗.”
“就算不營業(yè)也沒有關(guān)係的”
星野一郎說完,已經(jīng)拎著幾份伴手禮急匆匆的離開了寫真社,坐上一輛黃包車去了蒼井先生的居酒屋的方向。
將手裏的笤帚隨手一丟,衛(wèi)燃掛上休業(yè)的牌子之後直接從裏麵鎖了門。
這還沒完,他緊接著又摸出一根提前準(zhǔn)備的電線,通過短路的方式熔斷了保險絲,隨後才重新拿上笤帚走上了樓。
走進(jìn)星野一郎的房間一番觀察,這個日式榻榻米的房間空間倒是足夠的寬敞,各種家具也全都是日式的。
尤其在那張暖桌上,還散落著十幾張照片,全都是平野葵在船上的照片。
“老不死的”
衛(wèi)燃無聲的罵了一句,卻並沒有碰那些照片,反而走到了擺著神龕的保險箱邊上。
輕而易舉的打開了保險箱,衛(wèi)燃在看到裏麵的東西的時候卻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這保險箱裏幾乎是空的,之所以說幾乎,是因為裏麵除了有數(shù)的幾根金條和一些紙幣之外,隻放著一個信封,從雅加達(dá)寄往大阪的信,可惜,這封信並沒有被拆開過。
即便如此,衛(wèi)燃還是取出相機(jī),給這封信的收寄地址拍了張照片。
重新鎖死了保險箱並且恢複原狀,衛(wèi)燃又在這個房間又大致的檢查了一番,最終在其中一個房間的某張書桌的抽屜裏發(fā)現(xiàn)了一個相框。
在這個相框裏,穿著和服的星野一郎坐在椅子上,在他的身後,還有個長相和他有幾分神似的姑娘,以及一個呲著倆板兒牙戴著眼鏡,看著2了呱唧的小夥子。
無一例外,這倆人也都穿著和服,而且開心的手挽著手,開心的像是一對兒智障兒童似的。
難道是他的女兒和女婿?略作思索,衛(wèi)燃再次舉起相機(jī),給這張照片進(jìn)行了翻拍。
繼續(xù)在二樓房間裏搜尋了一番,他果斷的下樓,鑽進(jìn)星野一郎的辦公室並且打開了這裏的保險箱。
相比樓上,這個保險箱裏的東西就豐富多了,這裏麵有滿滿好幾托盤帶有標(biāo)簽的膠卷,還有一支頂著子彈的花口擼子,當(dāng)然,還有一冊賬本。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新一年的開始,這冊賬本卻是新的,上麵根本什麼都沒有。
比臉還幹淨(jìng)
衛(wèi)燃略顯失望的鎖上了保險箱,隨後找出保險絲給寫真社的總閘換上,重新推上電閘之後鑽進(jìn)了暗房。
他開始忙活的時候,擔(dān)任翻譯的張?zhí)┐ㄒ才阒揭按笙鑱淼搅藮|羿照相館,幫著初來乍到的平野葵樓上樓下的進(jìn)行布置和采買。
至於趙景榮,他也趕到了碼頭邊的一家咖啡廳點了一杯咖啡耐心的等待著。
城外,手底下有足足百多號兵的老閻可是徹底支楞起來了。這一路上,就沒有哪個據(jù)點或者路口的鬼子乃至偽軍比他手底下人數(shù)多!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份兒底氣,也因為無論張?zhí)┐ㄟ是趙景榮又或者衛(wèi)燃這次全都沒有跟著,所以在將兩口貼著封條的箱子送到了棺材鋪之後,他便立刻往板車上裝了不少租界裏生產(chǎn)的五金日雜。
這些東西可別看不起眼,隻要運到鄉(xiāng)下同樣能賺不少錢。
老閻的胃口可不止這些,在這些東西裏,他這次可是幫著一個多月之前意外結(jié)識的一個碼頭幫派偷運了滿滿好幾大箱的軍火呢!
這軍火是運給誰的,老閻雖然心裏門兒清,但他卻根本就不在乎,隻要能賺錢,愛特碼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