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被侍衛們堵得無處可藏時,昭翎公主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喊了一聲方多病的名字,帶著二人出了宮。
解釋了今天發生的事兒,李蓮花發現昭翎不住的盯著方多病看,後退了幾步,背著手進了樹林,給昭翎公主留出單獨和方多病說話的空間。
“之前已經給你道過歉了,當時你要去救李蓮花,情況危急,現在這裏很安全,我想聽你親口再說一遍你不願做駙馬的原因。”昭翎去看方多病,發現這人一臉心不在焉,隻是不停去瞟已經走進樹林中的李蓮花,“你還沒斷奶?本公主問你話,你總去看李蓮花幹嘛?”
方多病被她說的麵紅耳赤,心道你問我原因,這原因就在眼前,可這又如何說得出口,“之前在女宅和公主說的,句句都是肺腑,草民天性愛自由,向往江湖,廟堂雖好,可是實在規矩太多。”
“你在敷衍我,你以為我年齡小就聽不懂嗎?”昭翎背過身去,負氣上了馬,瞟了一眼立於馬下的方多病,“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何苦說這些場麵話。”
“公主!”方多病被她說中心事,隻好抱拳致歉,“草民不敢,你我二人身份懸殊,我確實不喜歡過這種被管束的日子。”
“哼,我看你被李蓮花管得挺開心的,聽說他被抓了,居然會連夜來求我。”昭翎別過頭去,看著站在樹林裏的李蓮花,不知道這人能不能聽見自己的話,打量了一眼四周,這裏四處無人,故意放高了音量大聲說,“這幾次幫你們,就算是還了漫山紅的人情,以後咱們互不拖欠。”
方多病愣怔在當場,還沒想好如何迴話,又聽見昭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要是真正喜歡什麼人,喜歡什麼生活,就努力去爭取,本公主不會在原地等你,別到時候本公主已經兒女雙全了,你還跟個孩子一般跟在別人身後。”昭翎說了這話,也不管方多病神色,口中喊了一聲‘駕’,催著馬兒迴宮去了。
看著馬蹄濺起的灰塵,等到公主的馬跑的不見了蹤影,方多病方才迴神,自嘲的笑了笑,正想去找李蓮花,不知何時,那人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側。
“方尚書隻怕是有危險,你快些去京中的尚書府,要是時間來得及,先去救你爹,如果,”李蓮花頓了頓,抬眼看了看昭翎消失的方向,“如果來不及,盡早迴天機山莊,我之前和你娘說過,不知道她有沒有提前準備?”
“我娘,她們現在已經不在天機山莊了。”方多病點了點頭,這次出門前已經安排好了的,“她們躲起來了,具體的地方我都不知道,隻是約定了要是出了事,我娘會派人來找我,小姨和展雲飛會帶著天機山莊其他人隱匿起來。”
李蓮花點了點頭,口中催促,“快去,不可戀戰,見勢不好就去找你娘。”
“你呢?你要去哪?”方多病見李蓮花並沒有和他一起的意思,急忙追問。
“別擔心,我要去見一個許久沒見的老朋友,你辦完了事去蓮花樓找我。”李蓮花瞇了瞇眼睛,似忽然醒了神,“要是在蓮花樓裏沒有看見我的人影,也不要著急,去找紀漢佛,他會告訴你我的去向。”
方多病點了點頭,可還是心有不甘,“你能不能先和我去救爹爹,之後再迴蓮花樓,我和你一起見你的老朋友。”
李蓮花勾唇笑了笑,轉頭看向方多病,“我這朋友吧,有些害羞,不敢見陌生人,你要是出現,肯定嚇得他不敢露麵。”
“什麼朋友?”
“小孩子,多事!”李蓮花指了指一旁方多病的馬,催著他上馬,“快去,救你爹爹要緊。”
方多病不再多言,隻是不甘心的瞪了一眼李蓮花,翻身上馬。
“對了,你記得,去蓮花樓時,帶上我師父的寶劍。”交代了這件事,李蓮花一鞭抽在方多病那馬屁股上,見那馬馱著方多病絕塵而去,自己也翻身上馬,朝著相反的方向奔馳而去。
疾行一日一夜,李蓮花迴到蓮花樓時,看著蓮花樓如今的模樣,心中一陣難受,以往的歡聲笑語還在耳邊,可此時的蓮花樓卻安靜的可怕,門上新塗的顏色也暗淡了許多。
一陣唏噓,李蓮花燒了水,泡好了茶,隻靜靜坐在蓮花樓中,等著這許久不見的老朋友。
“你果然來了。”李蓮花抬眼去看進門的雲彼丘,隻見這人身披黑色鬥篷,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門主。”雲彼丘眼中淚痕一閃而過,忽然寶劍出鞘,“我要說聲抱歉了。”
“彼丘!”李蓮花雙指夾住那劍尖,腕間用力,那劍斷成三截,掉在地上。
李蓮花將指間的斷劍輕輕放在桌上,擰眉瞪著一臉歉意的人,“你怎麼這樣傻?附近沒有她的眼線,在這裏你可以不用做戲。”
“門主。”雲彼丘聞言,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您還活著,當初在普渡寺,為何要騙我?”
“彼丘,我常說你讀書太多,不是好事,怎麼這樣的迂腐,我不是不認你們,隻是李相夷已經死了,我是李蓮花,這江湖中的打打殺殺早就和我無關了。”
“可此時您為何?”雲彼丘隻是跪在地上不起身,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因為此時需要我。”李蓮花歎了一口氣,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坐吧。”
雲彼丘隻是不肯,依然跪在地上。
“十年前的往事已經過去了,我也沒死,你不要這樣。”李蓮花將手裏的茶杯放在桌上,瞥了一眼桌上的斷劍,“這些事情以後再說,我現在要知道角麗譙的老巢在哪裏?”
“角麗譙已經脫離了金鴛盟,成立了新的幫派,叫做魚龍牛馬幫,新的老巢在哪裏,我也不知道,隻有將您當做‘祭品’,她‘驗了貨’,才會派人帶我進幫。”雲彼丘仍然跪在當地,此時竟是連頭也不敢再抬。
李蓮花聽見‘祭品’二字,心下凜然,這角大美女果然心狠,“角麗譙是如何交代你的?隻是要你刺我一劍,還是想要我的性命?”
“她要留著您的命,隻是要您不得動彈,不能反抗,最好能廢去您的武功……”雲彼丘越說聲音越小,忽然提高了音量,“放心,門主,我算好了角度,這一劍看著兇狠無比,其實隻是流點血。”
李蓮花低頭看著雲彼丘暗暗出神,這雖然沒有性命之憂,可也挺疼的,再開口不禁用了些商量的口氣,“這用迷藥行不行?還有軟筋散?不行還有假死藥?”
雲彼丘聞言一愣,瞪大了眼睛抬頭去看麵前的人,驚覺眼前這人真的不是四顧門的門主李相夷,而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遊醫李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