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李蓮花扶額看著躺在地上的方多病,這小子怎麼總是這樣要強,又來替自己擋了這一掌。
“笛飛聲,你幹嘛吶!”李蓮花瞪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小孩,伸手一指墓穴裏躺的七七八八的人,“這些人也就算了,方多病你又不是不認識,你幹嘛要和他過不去,他要,你就給他嘛,總打他幹嘛!”
“蹩腳貨,一天兩天的,總想當英雄。”笛飛聲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方多病,這小子真是自不量力,指著李蓮花手裏的觀音垂淚,瞪起了眼睛,“吃藥。”
李蓮花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裝著觀音垂淚的玉丸,俯身蹲在方多病身邊,執起這小子的手腕,認真為他把脈,仔細思量了半晌,這才鬆開手,將方多病的手腕輕輕放了迴去。
笛飛聲雙手緊握成拳,微一用力,立刻恢複了原身,半瞇著眼睛盯著躺在地上的方多病,“你真是老了,居然會在意這樣一個臭小子。”
李蓮花嘴角微抽,將觀音垂淚收進隨身攜帶的香囊裏,伸手指了指觀音門的方向,皺著眉頭低喝一聲,“出去!”
“李相夷,這麼多年了,這是你第一次衝我發火,真是難得。”笛飛聲摸著下巴,陰惻惻地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這小子對你這麼重要?”
“笛盟主,不要說笑,出去等我。”
笛飛聲雙手環胸,冷笑著說,“李相夷,當年,咱倆一起從東海爬了出來,三年前,我武功恢複了六成,你身上的碧茶之毒雖然未解,可也和我聯手報了仇……”
“你到底要說什麼?”李蓮花甩了甩手,起身看著笛飛聲,咬緊了腮幫子,等著笛飛聲接下來的話。
“這兩年,你活的偷偷摸摸的,躲來躲去的,像你那條狗一樣。”
“你才是狗!”李蓮花不耐煩的嘟囔了一聲,將雙手環在胸前。
笛飛聲毫不在意李蓮花的抱怨,指著躺在地上的方多病,“今日倒是有了些血性。”
李蓮花從香囊裏拿出那枚觀音垂淚,看了兩眼,隨手拋給了笛飛聲,“你喝了它。”
“嗯?”笛飛聲皺著眉頭打量起了手中的玉丸,剛才也是因為搶這玉丸,那小子護著李蓮花才挨了自己這一掌,“這可是他為你‘搶’來的,你就這樣給了我?”
李蓮花迴眸看了一眼方多病,剛才這小子不要命的去從笛飛聲手裏搶奪這枚觀音垂淚,真是嚇了他一大跳。
“你就不怕他醒了,和你算賬?”笛飛聲半瞇著眼睛,上下打量起了李蓮花。
“算什麼賬?”李蓮花瞄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人,直視著笛飛聲的眼睛,“老笛呀,我的經脈和氣海還未修複,碧茶也沒解,這觀音垂淚,與我應是沒有多大作用,你吃了它,武功便能全部恢複,說不定還能突破悲風白楊的第八層……”
笛飛聲垂眸看著手中的觀音垂淚,這藥本來也是為李蓮花找來的,可恢複武功、悲風白楊的第八層,這也是他的向往。
“別猶豫了,趕緊吃了吧,我一時半會兒的也死不了,”李蓮花轉身又蹲在了方多病身邊,從懷中掏出手帕替他將口邊的血跡擦幹淨,低聲勸道,“等你恢複了原本的功力,到時候,我想到辦法修複了經脈和氣海,說不定,這修複經脈和氣海還要靠你的內功吶……”
29.
“方多病?方多病!”李蓮花輕輕拍了拍方多病的臉頰,叫他醒來。
“咳咳~”方多病咳嗽了兩聲,睜開眼睛,一眼看見蹲在自己身側的李蓮花,一把抓住了這人的手腕,仔細打量了幾眼,滿眼的擔心,“你,你沒事兒吧?”
“沒事沒事,放心、放心~”李蓮花輕聲笑著迴答,抬手整理了一下方多病的額發,剛才這小子倒在地上的時候,頭發都蹭亂了。
方多病扶著李蓮花的胳膊站了起來,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李蓮花,見李蓮花沒有撒謊騙他,舉目四處張望了一番,這才開口,“那小孩吶?”
“啊?”李蓮花抬眼看了看四周,摸了下鼻尖,“走了,觀音垂淚給了他,他答應我以後不再胡作非為了,我就放他走了。”
方多病偏頭看著李蓮花,半瞇著眼睛看著麵前的人,這人又在糊弄他,那小孩兒的武功那樣高強,怎麼會是被人放走的,“那你的身體怎麼辦?沒有了觀音垂淚,你的病要怎麼辦?”
“實話告訴你吧,那藥,對我沒有什麼作用,我想要,也就是想試試,拿到手以後,我一看,就知道沒用咯。”李蓮花四處望了望,拉住了方多病的胳膊,扯著他向外走,“走吧,走吧,你不是還要迴百川院去交案子嗎?”
方多病愣了愣,由他拽著自己,忽然揮了揮手,“哎呀~,什麼百川院不百川院的!我不去了。”
“什麼?”李蓮花鬆了手,停下腳步,看著方多病,“你不去百川院?不去百川院,不交案子,怎麼做刑探?你不是還有兩個案子要破嗎?”
“這人都死光了,我拿什麼交案子?”方多病有些心虛的瞟了一眼李蓮花,這百川院,現在當然不能去,要是去了,那不是就要離開蓮花樓,就要離開李蓮花,這,當然不行。
李蓮花勾起唇角,笑了笑,指了指門外,“外麵不是還有一個活口嗎?”
“活口?!”方多病反手捉住李蓮花的胳膊,仍然站在原地不動,“那,那……”
“那什麼那!趕緊將他綁了,省的一會人醒了,還要費神去捉他。”李蓮花撇了撇嘴角,抽了兩下自己被捉住的胳膊,這小子現在怎麼這樣的不幹脆。
“那你同我一起去。”方多病咬著下唇,他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知道這人是不願意再迴百川院了,恐怕也不願意再看見以前的那些人。
“啊?”李蓮花耳尖微紅,他半瞇著眼睛看著方多病,一臉的不理解,“為什麼要我去呀?百川院的那些人,我又不認識,也不能幫你說話呀~”
“不用,不用,你不用露麵。”方多病急忙擺手,轉了兩下眼珠,“我就是借用一下你的蓮花樓,我現在錢也沒有,人也沒有,連馬也沒有了,難道要我綁著犯人走到百川院嗎?”
“嗯?!”李蓮花愣了兩愣,他想了半天,沒想到這小子打的是這個主意,用力將自己的胳膊抽了出來,轉身向外走去。
“同意吧,你答應我吧~”方多病緊趕慢趕的追著李蓮花的腳步,口中念念叨叨,“答應吧,答應吧,李蓮花,李神醫,你的心腸最好了,肯定願意幫我這個小忙的。”又疾走了兩步,湊到李蓮花麵前,笑的一臉討好,“對吧,對吧。”
李蓮花看著這個笑臉,墓室裏的燭火忽明忽暗的,這笑臉卻讓他挪不開眼神,幾乎是意識到了這一點的同時,他立刻移開了目光,口中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30.
“你是?”方多病一手抓住犯人,一手拉著李蓮花的胳膊,皺起眉頭,看著負手立在墓門外麵的藍衣人。
“走不走?!”笛飛聲忽視了方多病的問話,直視著李蓮花。
李蓮花愣怔了一瞬,趕緊解釋,“阿飛,這是阿飛。”
“阿飛?”方多病滿麵的疑惑,轉頭看著李蓮花,“他是什麼人?”
“哦?他,他是那個鐵頭奴啊。”李蓮花抽迴自己被方多病拉著的胳膊,將手掌搭在眉骨上,遮了遮陽光,順便遮擋住自己的眼睛,他悄悄瞟了一眼方多病和那個半死不活的犯人,用密音去問笛飛聲,“觀音垂淚你已經吃了,武功也已經恢複了,幹嘛還要在這兒待著?”
笛飛聲瞪圓了眼睛,用密音答道,“還敢說?!你是不是知道這藥有問題?”
李蓮花滿麵的疑惑,又見方多病上下打量著笛飛聲,心知不能在這裏耽誤時間,要趕緊離開這裏才行,用密音繼續對笛飛聲說道,“什麼問題?有問題,也別在這說了,先和我迴蓮花樓去。”
笛飛聲冷哼了一聲,閉緊了嘴巴不吭聲,又瞪了方多病一眼,轉身就走。
“這,這是什麼人啊?”方多病被這一眼瞪了個正著,他滿心的不服氣,可這人走的飛快,隻好跳著腳地大聲罵道,“拽什麼拽啊你?!”
“別氣,別氣。”李蓮花安撫性的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見這小子氣的臉都紅了,急忙安慰道,“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這樣,不愛說話。”
“這哪是不愛說話,分明就是自大狂,不知道有什麼了不起的?”方多病甩了甩袖子,轉頭看著李蓮花,滿目疑惑的上下打量了李蓮花一番,“你們早就認識?”
“啊?”李蓮花偏了偏頭,抬手摸了摸鼻尖,“哦、哦,是見過幾麵。”
“幾麵?”方多病不依不饒,這人身邊還有熟人?他住在蓮花樓裏好幾個月了,那小樓根本也沒有什麼人會來拜訪,這又是哪裏來的熟人,“什麼時候?”
“啊?什麼、什麼時候?”李蓮花愣了愣,輕輕勾起唇角,哂笑了一聲,“我怎麼會記得這樣清楚?!”
見方多病還是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扯了扯方多病的袖子,指著不遠處阿飛的身影,出聲催促,“快走,快走……”
方多病心中更加好奇,這人肯定不是什麼鐵頭奴。
不過,這人能讓李蓮花如此這番的幫他遮掩,肯定是有些來頭的,不如迴了蓮花樓以後好好試探一番,他倒是要看看,這拽不拉幾的二百五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