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俱備。
王堂轉身對竇山說道,“你用盡全力,將我和二公子扔向對岸,我在空中再接續一次力。如果運氣不太差的話,應該還是有一絲生機的。”接著,他轉向竇源,問道,“二公子,要不要搏一把?”
聽了王堂的辦法,竇源氣得全身發抖,心裏罵道,“這他媽的算什麼破辦法?”
他隻是瞥了一眼陰愁澗的深處,就覺得神魂動蕩,如今還要在那上空進行什麼空中接力,打死他都不願意。
然而,魂族的攻擊瞬間已至,再要遲疑,可就真的會被打死了。竇源慌忙喊道,“好,扔啊。”
竇山立即爆發出了恐怖的真元,抓起兩人全力向陰愁澗上空扔去。而他則突然臉色一變,一道魂光從後方擊中他的神識。
作為一名死士,竇山也是一個狠人,知道一旦被魂族之人抓住,絕對會生不如死。他竟然借那魂光的殺力,猛地向前衝了出去,直接朝著陰愁澗的深淵落去。沒有慘叫聲響起,隻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低語在空中迴蕩,“王堂,多謝了。”
在竇山全力一擲之下,王堂與竇源兩人同時施展身法,竟然順勢衝出了半裏之地。
竇源想要學之前那年輕人般以物借力,卻被死氣一衝,整個人變得暈暈沉沉,心中驚恐萬分,以為即將墜落深淵,雙腿不自覺地徹底軟了。
就在此時,他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拖拽著他繼續前行,而且隨著風勢,正在不斷向前飄去。早已被嚇得緊閉雙眼的竇源,自然無法看到王堂正禦風而行,甚至對那些死氣的侵襲也毫不在意。
死之極為生!
唐忘在玄湖底曾感受過比這濃厚無數倍的死氣,自然不會受其影響。
隻是,這陰愁澗實在太過寬廣,哪怕他的風之道已臻化境,但要想橫跨而過也是幾無可能。
唐忘此時已經將靈力重新收迴了體內的小世界之中,全身真元流動,唯有如此,他最後才能爆發出最強之力,將這位已經嚇得快暈厥過去的公子哥兒,送到對麵的山脊之上。
陰愁澗的懸崖之上,兩名魂族元嬰修士臉色有些怪異。
他們還是晚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那壯漢將竇源和王堂甩了出去。陰愁澗上空死氣彌漫,他們的神識剛一探出就被吞噬,無法探知到具體情況。
對方是否真的能夠逃出生天,他們心中也有些說不準。如果兩人死在這裏還好,可一旦真有人逃迴了竇家,那可就有些棘手了。
此次被他們圍殺的竇源,乃是竇家族長之子。一旦成功,未來竇家將不足為懼,無法再對魂族產生真正的威脅。可此事要是被竇家知曉,那接下來的報複,必然會非常猛烈。
就在此時,一個年輕的魂族青年飛速趕來。他朝著兩人問候一聲後,神色焦急地問道,“那個王堂呢?死了沒有?”
其中一個元嬰強者指了指陰愁澗下方,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確定,“應該摔下去了,肯定死定了。”
“為什麼是應該?”來者正是吳在之子,未來吳家掌舵者吳宓。
兩名元嬰修士聞言,眉頭微皺。雖然吳宓未來很有可能接掌魂族大位,但如今畢竟隻是一名金丹修士,卻以如此的口吻說話,未免太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了。
吳宓見狀,也知自己心急之下有些失態,連忙欠身一禮,“此人很可能是我族的一個大敵,因此我聽聞此事後就火速趕來。如有失禮之處,還望包涵。”
他得知王堂之名後,條件反射地就想到了唐忘。
王堂,唐忘。
這個名字,對於吳宓而言,實在太過刻骨銘心。
從空天城的對峙,其後導致自己的分身被毀,又在白水城中那間當鋪裏,讓他顏麵徹底掃地,還順便狠狠地坑了魂族兩筆巨額財物,更是在鼇頭嶺擊殺了八名魂族金丹修士後,悄然離去……
唐忘的每一次作為,都像是狠狠抽打在魂族臉上的耳光,更是讓吳宓被吳在狠狠教訓過兩次,讓他對唐忘早已恨之入骨。
因此,當聽說有一個叫王堂的修士在這邊接連斬殺五名魂族金丹後,吳宓立即火速趕了過來。他需要親眼確認一下,這個王堂是否就是那唐忘,即便不是,那也寧肯殺錯,不能放過。
隻有親眼看到唐忘死在自己麵前,吳宓才覺得能夠一雪前恥,否則,心裏總有一個影子會時不時冒出來嘲笑他,讓他始終無法安寧。
“你覺得他能夠橫跨過這裏嗎?”一名元嬰修士指了指懸崖之外,語氣中帶著一絲輕蔑,“即便他掉下去沒死,和死又有什麼區別?”
吳宓探頭向外看了一眼,不由得暗自打了個冷戰,心中暗想,“是啊,不管是誰掉下去,隻要沒有證道成神,都絕不可能活著出來。”
那下麵裏還隱藏著魂族最恐怖的秘密,有著讓他都為之膽寒的恐怖存在。這種恐怖,在某種程度上,甚至遠遠超過了唐忘在他心中留下的陰影。
“你說這個王堂,會否是我曾提及的那個唐忘?”吳宓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不可能。你說的那個唐忘是武尊,而王堂卻是貨真價實的金丹修士。”其中一名元嬰修士斷然否認。
他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夠靈武雙修,因為靈力和真元難以共存,這是靈道修行的常識。自古以來,也不是沒有人嚐試過靈武雙修,最終的結果隻有兩個:修為盡廢或是爆體而亡。
……
演豐城竇家。
雖然已經休養了兩天,但竇源的臉色依然有些蒼白,被死氣侵襲的身體也尚未徹底康複。但真正讓他驚心的,卻是在那半空中命懸一線的感覺。如今迴想起來,他依然有些兩腿發軟,心悸不已。
然而,族長突然召見,他隻能強打起精神,匆忙趕來。
家族中的元嬰高手幾乎齊聚一堂,身居要職的家族長老和嫡係子弟也盡皆在場。
竇源開始原原本本敘述自己遇襲的經過。當他講到被王堂最終奮力一擲,摔落在陰愁澗對岸時,他隻能根據模糊的印象粗略地描述了一番,畢竟自己當時嚇得尿濕了褲子,此事是萬萬不能提起的。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王堂在將他扔出去後,自己也摔落下去,應該十死無生。
聽完竇源的敘述,大堂之中頓時炸開了鍋。憤怒聲、咒罵聲此起彼伏,魂族居然出動元嬰強者圍殺竇家嫡係子弟,如此不顧規矩,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唯有竇源的大哥竇威,臉色有些陰晴不定,他似乎對自己二弟此番能夠逃生有所不解,忍不住開口問道,“二弟,你此話可當真?暫且不說魂族出動兩名元嬰修士襲殺你們幾個金丹修士,居然能讓你們逃到那麼遠的地方,單單就是那陰愁澗,是桐洲聞名的死地,你居然說依靠所謂的接力就能度過,這實在讓人難以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