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


    半個月，一個半月。


    應歡欽不會騙他，她說隻有這兩人，說明在她的認知中隻有這兩人。


    夏皇，天師那個級別的人都不夠……那還有誰能救自己。


    時間不夠，都是因為時間不夠。


    為什麼，偏偏隻給自己留下一個月！


    但是，生的希望還剩下一條


    任務。


    收下應歡欽，可以額外維持靈魂半年。


    曦潼雖然不安好心，但她發的任務獎勵還是都會兌現的。


    隻要能拿下她的身子，自己就能……就能活下去。


    收下應歡欽。


    收下她。


    征服她！


    讓她知道什麼叫男人！


    葉夜的眼底閃過一抹黑色。


    綠光亮起，被墨色汙染。


    對不起……


    但我想活著。


    這記餌料太過香甜，他隻用了一瞬就做出了抉擇。


    這樣可能對不起冥雨，更對不起聖女。


    但是在死亡麵前，他不得不選。


    如果冥雨知道了我是出於無奈，她肯定會原諒我的。


    她更不希望我死！


    聖女知道了真相，肯定也會原諒我的！


    她有一顆憐憫之心！


    她肯定願意舍身救我的，肯定願意的！


    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對吧！


    現在，現在，現在！


    生的希望就在我的眼前！


    他趁聖女背身沒有看他的這段時間，偷偷往茶壺裏下了合歡散。


    幹淨利落一氣嗬成。


    聖女似乎未有察覺，一直背對著他。


    好機會！


    白色的粉末融得非常之快，罪惡在頃刻之間化為無跡。


    他收起綠光，歎息一聲。


    “唉……聖女殿下，今天恐怕是最後一麵了。能不能坐下來，陪我聊會，就當是幫幫我這個快死的人了。”


    “哦……好……”


    聖女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一樣，心不在焉地坐迴位子。


    “喝吧……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多謝你幫我這個忙。”


    “哦……”


    聖女倒了半杯茶水，和葉夜碰杯，又看著茶杯的水麵眨眨眼睛，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一飲而盡。


    “嗬……葉夜……”


    喝下這杯加了料的茶水之後，聖女發出笑聲。


    隨後，葉夜第一次看到了聖女發火的樣子。


    黑色的冷火環繞她的周身，將她的眉眼映得陰森。那股湮滅一切的威壓讓葉夜幾乎喘不過氣。


    “葉夜！你為什麼要給我下藥！！”


    葉夜一愣，立刻決定了策略：裝傻。


    “我沒有……”


    “我自己做的合歡散！我會不知道！？”


    “你以為你在我背後做的那些動作我都沒有感知嗎？不！我隻是不相信。在喝下這杯茶的前一刻我還以為那隻是我的誤會，你是不會對我做這種事的。”


    “我們本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可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還願意幫你最後的忙，聽你說你的遭遇。”


    聖女眉角斜飛，鳳眼怒睜，食指尖燃著一簇黑火指向葉夜：“為什麼！為什麼！！你告訴我！我哪裏對不起你了！！！”


    葉夜被黑火的威壓嚇呆了，一時語無倫次：“那什麼，最開始的時候，我也是這麼給你下藥來著……”


    聖女連續深唿吸三次，才慢慢放下了手。


    “你還有臉說……你要說以前，你為了活命非要跟我鬥，我能理解。但這次你那麼情真意切地給我寫信，說隻想跟我好好談談，我真就信了你一次。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希望你真的能坐下來好好跟我談！”


    “你都答應我了！之後我幫了你多少次！原諒了你多少次冒犯！結果換來的就是這種東西嗎！！”


    聖女吼得聲嘶力竭，嗓音都有些嘶啞。但是她的手放下來了，說明她可能不打算在這裏使用武力。


    這讓葉夜多少有了點安全感。


    “我以為你在信裏寫的是真心，所以才答應了你的要求。你說得多好啊，希望我放下身上的重任，覺得我過得苦，處處都是為我考慮。可最終我得到了什麼！得到了背叛！……你到底是多淫蕩！”


    “不……那個，我是有原因的……”


    “好！你說！我再信你一次！”聖女的聲音中帶著顫抖，眼中似乎有了淚水，哭著問他，“你說啊！”


    “那個，和你做的話，我就能再多活半年……”


    “可笑！！！”聖女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編出這種理由還好意思說出來？我真是看錯你了！葉夜！你自始至終都沒變過！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你騙我，騙冥雨，騙春嵐，騙所有人！！你就是個為了跟女人上床不擇手段的流氓！”


    她走到門前，才想起來這身衣服不合適，匆匆忙忙又換迴來，易容術變迴應明月的樣子。


    或許是消了點火氣，臨走，她還跟葉夜甩了兩句話。


    “有事去頂樓，找這家青樓的主人金井長次，報我的名字。”


    “等……”葉夜一時間被嚇慌了神，木木的腦子問出了一個傻問題，“報你哪個名字？”


    “應歡欽。”


    說罷，聖女摔門而出。


    寂靜的屋中，通明的燭火照著一個死心的人。


    隱約能聽到外麵些微的喧嘩，華燈初上的時辰，正是這些貴人們享樂的時候。、


    最熱鬧的青樓裏，葉夜覺得自己的心，快要結冰了。


    【玩砸了吧，哈哈，把聖女惹生氣了。你完蛋了。】


    “我……”


    我，我為什麼剛才會想下藥？


    又不是拖夠半年就行。


    如果真想要聖女救他，起碼要聖女本人願意啊。


    她願意去求她爹出手，這事情才有轉機。


    不然呢，我有什麼能換教主出手的東西嗎？


    不是隻要續上半年就行的啊。


    “嗬……嗬嗬……”


    失魂……


    葉夜懂了。


    就那一瞬的失魂，就足以斷送了他。


    “唉……”


    不過，接下來怎麼做呢？


    半個月內不可能從櫻花離開前往任何一個其它國家，無論是去楓鷹還是去大夏都來不及。


    大夏的占領區內傳送陣都斷了，一個月的時間恐怕都出不了島。而櫻花再往東是兇險的海界，沒有船隻出海，去了也沒用。


    那句話的意思很明顯了……就算你現在跟我走，時間也不夠了。


    聖女不相信他……不過就算相信他，她憑什麼願意用自己的身體去給葉夜續命。


    她確實心地善良，可她也不可能這麼發善心的。


    她還說了，以後不會再關注我了。今天能給我診治，恐怕已經把自己和她的情分消耗得一幹二淨。


    認真地講，哪有什麼情分啊，全是靠聖女心善。我就沒幫她做過半點好事。


    她那天實在忍不住想殺了我都不足為奇。


    嗬嗬。


    我能走到今天，有很多次都是托了聖女的福。可我不但不迴報她，還想給她下藥，用她的清白換自己的命。


    【你確實不是個東西。】


    『現在我要死了，真的無路可走了，你滿意了？』


    【滿意，很滿意，但我知道你這個不安分的東西不會坐以待斃。】


    『……』


    不坐以待斃，怎麼辦呢？


    救命的希望剛剛被他親手掐斷，如果不能跟聖女上床，自己就隻剩下死亡一條路。


    那要怎麼做呢？


    怎麼讓她心甘情願地委身自己，怎麼把一個善良，強大卻又純潔得好似一張白紙的小姑娘騙得團團轉，自願獻身的同時，還要把她的家人也卷進來，把大夏最可怕的魔頭，魔教教主卷進來。


    半個月之內，要頂著失魂癥做到這一切，要把這個純潔的小姑娘吃幹抹淨榨得連骨頭都不剩。


    怎麼做呢？


    我能做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