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測到數據流]
說是物件,但其實,是智械獨有的數據流,一旦作用過便會殘留很長一段時間,本質上類似於生物的信息素,想來也是艾塔的手筆。
如此看來,呂玉林口中的佳人,很有可能也是和離陽以及kcy7784一樣,被艾塔選中送入模擬天地,進行社會實驗的智械殘次品。
原本以為這次也隻有他們二人,現在看來,似乎還存有其他智械,對此,離陽自然很感興趣,他也不得不去探究一番,畢竟還不知對方到底是敵是友。
如果不是一條道的,便先下手為強,若是可以合作,那自然更好。
說不定,也能從對方身上拆些零件下來,補全載體,為日後的抗爭做準備。
“此話當真?”
聽離陽這麼一說,呂玉林心中原本沉寂的希望又死灰複燃起來,連忙上前走了幾步,想要靠近一些,隻可惜卻是立馬被豐冠清伸手給攔住了。
“仙師大人的話,還能有假?!”
他吹胡子瞪眼,對著呂玉林便是一通嗬斥,而聽到仙師兩個字,呂玉林心中更是驚訝不已。
在他眼中,豐冠清已然算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了,不然也不會被曆代皇帝奉為國師,天子每逢大事,便要問諫一番,方可決斷,不說全知全能,也至少比一般人,乃至那些皓首窮經的大學士要更加博聞多識,縱觀曆史,如豐冠清這樣的人物也是屈指可數,鳳毛麟角。
而能被如此厲害的豐冠清稱為仙師的,又會是什麼高手了?
他倒沒有完全順著這稱唿,往非人超凡方麵想,畢竟這多少有些匪夷所思了,當然,這也是因為衛子升還未將天降仙人的消息從邊境傳過來,不過也快了。
在內心思量片刻,呂玉林便當即朝離陽躬身揖禮,恭敬言道:“還請仙師大人,為子夜解惑,必當結草銜環,湧泉相報!”
離陽微微頷首致意,隨即竟是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離開了八仙桌,來到呂玉林麵前,隨意瞥了他一眼,便自顧自地朝著門口走去。
“跟我來便是。”
此言一出,呂玉林先是一愣,直到一旁的豐冠清用手指比劃了一頓,他才恍然大悟,連忙跟了上去,緊隨其後。
四人一同出了雅間,獨留kcy7784一人在房內喝茶,當然,並不是她不想去,而是離陽下了命令,當作後手,若是呂玉林口中的佳人圖謀不軌,kcy7784便能派上用場。
在kcy7784的模擬人格被徹底抹除之後,她便成為了離陽的傀儡,不再有任何不確定性,乃是可控且可靠的幫手,如果不是怕出去以後露餡,離陽真想把對方完全拆解,將零件改裝到載體身上。
載體的性能,實在是太垃圾了,不經過大刀闊斧改裝的話,根本無法與其他比如說像kcy7784這樣安裝了昂貴模塊的智械相抗衡,也就kcy7784時不時係統宕機,再讓離陽有可乘之機,若是正麵對上,不動用束子光線的話,毫無勝算。
走道之中有鶯鶯燕燕嬉戲打鬧,紅唇作伴,香風送暖,一見到呂玉林便紛紛讓開道路,站在一旁眉眼含笑地偷偷看著,時不時暗送秋波,顯然是認得他。
呂玉林對這些庸脂俗粉自然不感興趣,他現在心中隻有那魂牽夢繞的佳人,是以看也不看一眼,便自顧自地快步來到離陽身邊,落後一個身位,以表尊敬。
“傷風敗俗,莫看,莫看。”
至於豐冠清,則是眉頭緊皺,連忙伸手捂住了易心的雙眼,拖著小道童,想要盡快離開此處。
再有片刻,一行人便跟隨著離陽來到一處高臺前,這裏人數眾多,皆是來觀賞表演的看客,呂玉林四下掃視了一眼,卻是沒有任何發現,不免有些質疑起離陽來。
(此人,莫不是在糊弄我?)
雖心有不解,但礙於豐冠清在場,他也不敢貿然開口問詢,且繼續看下去吧,如果真是故弄玄虛,就算有豐國師罩著,他也勢必要甩臉色直接走人了,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一群人圍在欄桿附近看著下方伶人表演,把路堵得嚴嚴實實,卻不想離陽身形一轉,倏忽間便沒入其中,沒了蹤影。
再定睛一看,他不知何時竟是來到欄桿前,輕笑著指了指下方:“你且看,那便是你朝思暮想之人了。”
聞言,呂玉林頓時心中一喜,連忙上前擠進人堆,也幸虧他身強體壯,不然換作一般人,還真難鑽進去。
一路推開阻礙,來到離陽身邊,探頭往下一看,果然,那幽幽倩影就在下麵,雖說隻是一道朦朧背影輪廓,但他自認為絕不會看錯。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未曾想先前百般萬般尋不得,如今對方竟是自己送上門來,不過也要多虧離陽的指點,他才能找到此女。
呂玉林喜笑顏開,當即抱拳朝離陽行禮:“多謝仙師指點迷津。”
說話間,他伸手攥住了腰間的玉佩,雖有些遲疑猶豫,但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將玉佩扯了下來,雙手奉上。
“此乃絕光青玉,乃是一位雲遊僧人贈予我的,說持此物者明光見性,當為至人。”
“子夜自認為當不得此等稱讚,今日,便將其送給仙師,見它如見我,或許日後,能派上些許用場。”
他知曉如離陽這樣的高人不屑於錢財之類的俗物,無異於侮辱,是以選擇奉上此等飽含寓意的珍寶,並且還附加上了淵南王之子的名頭,不可謂之不重。
即便是豐冠清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不過離陽還是搖了搖頭,眼神意味深長。
“俗話說,幫人幫到底,這情緣紅線雖找到了,可尚未連上。”
“等你成功奪得佳人芳心,再來謝我也不遲。”
(不愧是高人,行事風格果然與眾不同。)
這話一出口,呂玉林心中更是對離陽敬佩有加,他現在已然完全將對方視作那種深藏不露的絕世高人,自己能夠遇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不過即便離陽這樣說,呂玉林還是將玉佩取下,掛在了欄桿上。
“仙師高人做派,可俗話說有緣無分實難強求,成功與否,還在於我個人。”
“無論成與不成,這絕光青玉,都贈予仙師了!”
說罷,他便攀住欄桿,一個翻身,竟是縱身一躍,直接跳了下去。
此舉自然激起眾人驚唿不已,一些女子更是連忙捂住雙眼,生怕見到什麼殘忍景象,底下的伶人也有所察覺,下意識地往四周散開,以免殃及池魚。
不過,呂玉林敢這樣做,自然不是真的自尋死路,相反,在他眼中,這並不算什麼。
隻見他臨到半空,一手橫立,竟是硬生生劈開一道木窗,碎屑飛濺,同時也將身體減速,雙腳再一連點輕蹬,借力打力,便安穩落在地上,激起些許塵土飛揚,實則毫發未傷。
隨即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灰,稍稍正了正衣冠,便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之下,緩緩朝那道背影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