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軒眉頭緊鎖,凝視著那女人,疑惑地對著冷玥問道:“這混沌蠱究竟是何物?難道是某種厲害至極的蠱蟲?”
冷玥緩緩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那女人聽聞此言,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冷玥,聲音尖銳得仿佛要劃破這冰寒的空氣:“你不知道?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怎麼可能!”
冷玥毫不畏懼地迎上她的目光,反問道:“我為何就一定得知道?從來沒人給我講過這個蠱。”
她所言非虛,迴想到十三年前的一個黃昏,那是她一生都無法磨滅的噩夢開端。
她的父母便被冷換天帶人伏擊。
他的父親拚死逃迴家,將她藏了起來,渾身浴血的父親隻是對她說了一句話:“孩子,等一切都平靜下來,你一定要想盡辦法逃離苗疆,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迴來。”
除此之外沒給她講過任何東西,在她更小的記憶之中更沒有出現過任何關於混沌蠱的隻言片語。
那女人的麵容因憤怒而有些扭曲,她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苗族曆代族長都守護混沌蠱秘密,這秘密向來是由他們親口傳給下一任族長,代代相傳,從未間斷。”
沐雲軒聽到這裏,打斷道:“你都說了,他們是曆任族長口口相傳,冷玥又不是苗族族長,不知道不是很正常麼?”
那女人聞言,猛地轉過頭來,雙眼圓睜,惡狠狠地瞪了沐雲軒一眼,用篤定又瘋狂的語氣說道:“你這外來的小子知道什麼,她爹臨死之際,怎麼可能不將這至關重要的混沌蠱秘密告知於她?這絕無可能!倘若他真的沒有告訴她,那這混沌蠱的下落豈不是要石沉大海,從此再無人知曉?那我豈不是要在這苗疆困一輩子?”
說到此處,她的胸脯劇烈起伏,情緒已然激動到了極點。
沐雲軒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一絲不屑,輕聲冷哼道:“哼,就因為這勞什子的蠱,害得冷玥自幼父母雙亡,孤苦伶仃,受盡磨難。這能是什麼好東西?依我看,倒不如讓它從此在這世間銷聲匿跡,省得再禍害人。”
那女人像是聽到了這世間最荒謬的言論,先是一愣,繼而爆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哈哈哈!你這無知小兒,簡直是大言不慚!它怎麼可能不是好東西?它分明是這世間最為頂尖、最為珍貴的寶物!它能賦予人仙人體魄,擁有超凡入聖的力量,你說,這是不是好東西?”
沐雲軒聽到 “仙人體魄” 這幾個字,心中不禁一動,他與冷玥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與疑惑。
沐雲軒沉吟片刻,開口問道:“這混沌蠱既然在苗族傳承已久,而且曆任族長都知曉它的存在,為什麼他們自己不用?”
那女人嘴角上揚,勾勒出一抹輕蔑的弧度,眼中滿是不屑與嘲諷,冷笑著迴答道:“哼,他們有那個膽子嗎?這混沌蠱豈是隨便就能種的?被種蠱者,起碼得是九境大後期的頂尖強者,而且自身還得具備金剛體魄,否則一旦種下,必死無疑。”
沐雲軒嘴角微微下撇,眼中滿是對這混沌蠱的嫌棄與無奈。
這所謂的“好東西”,實則雞肋得很。
放眼天下,能踏入頂尖強者之列的人屈指可數,那些好不容易修煉到九境大後期的高手,皆是曆經無數磨難才走到這一步,誰會貿然去種這風險極大的蠱?一旦失敗,身死道消,多年苦修盡毀。
這和前世他中了大獎卻因過度激動而一命嗚唿有何兩樣?
傻子才去種這個蠱。
冷玥在這時問道:“所以你當年出現在我們苗寨就是為了這混沌蠱?”
在她的記憶裏,秦姨是於她父母慘遭屠戮的前一年踏入苗寨的。
彼時的秦姨,遍體鱗傷,傷勢沉重,且身中劇毒,生命垂危,幸而被冷換天發現並施救,才得以保住性命。
秦姨告知冷換天,自己的全家皆被仇家殘忍殺害,她在逃亡途中迷失方向,神誌恍惚之際誤闖進了苗寨。
那時,冷換天的原配妻子已然離世,他見秦姨容貌姣好、嫵媚動人,便動了續弦的念頭,將秦姨迎娶入門。
苗族人素以排外聞名,對於秦姨這個外來者,眾人皆心懷不滿,執意要將她驅逐出寨。
冷換天對秦姨情根深種,不舍她離去,便前來向父親求情。父親見秦姨身世淒慘,不禁心生憐憫,於是應允將她留下。
豈料,這一時的仁慈之舉,竟成了日後災禍的源頭,反而給自己和家人招來了滅頂之災。
那女人怨懟道:“要不是酆都大帝讓我來這裏找混沌蠱,我才不來這個鬼地方。這裏一年四季都見不到太陽,到處都是濃霧,呆在這裏人都會發黴。”
沐雲軒聞聽 “酆都大帝” 四字,神色瞬間變得冷峻而凝重,這女人也是幽冥的人。
他開口問道:“你是什麼人?”
那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輕笑著說道:“嗬,我已有好些年未曾向人提及自己的身份了。不過既然你們今日已是將死之人,那我便發發善心,讓你們死個明白。”
她微微一頓,神色間竟流露出一絲傲然,繼而提高了聲調說道:“聽好了,我乃是幽冥十大閻王之首——秦廣王秦言卉!”
沐雲軒聞言,雙眼瞬間瞪大,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什麼?你居然是秦廣王!”
他神色變得無比凝重,倘若這女子當真是秦廣王,那今日此局,恐怕是兇多吉少,十死無生。
冷玥亦是如此,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心頭。秦廣王多年前便流傳著實力登臨九境後期了,如今是否更進一步也無從判斷。
但無論何種境界,以他們目前的實力與之相較,無疑是蚍蜉撼樹,螳臂當車,毫無勝算可言,就連逃脫也絕無可能。
秦言卉看著沐雲軒和冷玥的表情,好像很滿意他們的反應,輕笑一聲:“不要大驚小怪,不過是一個名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