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還在,隻是聯係為何如此微弱?”
許哲指尖凝聚的真元忽明忽暗,映照著他眉間深鎖的溝壑。
在這弱肉強食的修真界,他從不嫌保命手段太多,但此刻麵對天塹關崩塌後殘留的混沌旋渦,這位人族至強者竟也感到一陣無力。
破碎的虛空亂流中,他忽然想起,當年的青帝,是否也麵臨如此絕境下的無力。
逼得仙君下凡追殺。
而現在,命運的齒輪正將他推向同樣的絕壁。
若不再做出改變,或許,遲早步入後塵。
敵人可不會給你足夠的成長時間。
“飛升?“許哲冷笑,混元歸一葫在指尖盤旋,“怕是剛破開界壁,就要被那祟屍吞得骨頭都不剩。“
“若不踏出那一步,難道真要困死靈界?”
許哲心中念頭剛起,忽覺天地一暗。西北天際濁浪翻湧,一道裹挾著腐朽法則的氣息破空而來,所過之處,草木凋零,山石化晶,連靈氣都被侵蝕成紫黑色的詭異霧靄。
他瞳孔驟縮,渾身真元本能地繃緊——來者修為絕頂!
跑不掉!
濁雲之中,一道身影踏空而至,每落一步,虛空便如被灼燒般烙下漆黑的腳印,久久不散。那人身披星骸大氅,周身濁氣繚繞,卻並未直接出手,反而抬手一翻,掌心浮現一枚古樸司南,指針嗡鳴震顫,直指許哲!
“閣下可是許哲?”
“?”
許哲眉頭微皺,體內真元暗湧,隨時準備祭出殺招。然而對方卻並未顯露敵意,反而哈哈大笑,揮手驅散濁霧,露出一張粗獷豪邁的麵容——竟是個精壯長髯的大漢,雙目炯炯,神態自若,絲毫不懼他的戒備。
“在下正是許哲,不知這位濁界道友有何賜教?”
“哈哈,可算找到你了!無麵那老家夥果真沒框我!”
大漢咧嘴一笑,聲如洪鍾,隨即從懷中取出一物——那竟是一座通體鎏金的微型宮殿,不過巴掌大小,卻雕梁畫棟,簷角飛翹,殿門處隱約有金光流轉,仿佛隨時可能迎風而漲,化作真正的仙家樓閣。
“金光殿?!”?許哲唿吸一滯,眼中閃過震驚之色。
“不錯,正是金光殿。”?大漢隨手一拋,那座微型宮殿便穩穩落在許哲掌心,??“問逍遙大人托我送來的,順便……”?他粗獷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答應幫你做一件事。”
許哲隻覺掌心微沉,殿種入手竟有千鈞之重,內裏似有無盡道韻流轉,隱約與他的真元產生共鳴。
神木,滄溟,焚星,加上如今到手的金光殿...除了尚在下界的厚土殿外,四殿已盡歸他手。
\"看來,還是走到了這一步....\"許哲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關於青帝所走的道路,許哲隱隱有所猜測。
大漢見他沉思,也不催促,隻是抱臂而立,任由濁氣在周身翻湧。片刻後,許哲突然抬頭,目光如電:\"道友方才說,可以幫我做一件事?\"
\"不錯!\"大漢豪邁地拍了拍胸膛,\"問逍遙大人既已應允,哪怕去捅破天,也都好說!\"
許哲嘴角微揚,眼中卻透著寒意:\"那便請道友...幫我斬殺靈王。\"
如今前路已經明朗,那麼許哲要做的,便是掃清靈界障礙,為接下來爭取時間。
\"靈王?\"大漢濃眉一挑,隨即哈哈大笑,\"有意思!確實是個合格的對手。不過...\"他忽然壓低聲音,\"你可想清楚了?隻能是一件事!”
許哲輕撫著金光殿,語氣平靜卻堅定,\"就他了!”
大漢一聲長笑,周身濁氣暴漲,\"那就這麼說定了!三日後,自等消息!”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濁氣長虹,轉瞬間消失在天際。許哲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金光殿,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青帝之路...這一次,我定要走通!\"
————
天塹關一役,人族根基動搖,山河泣血。
那場驚天動地的仙戰過後,關隘崩塌,天地法則紊亂。
殘仙玄霄與濁仙問逍遙的交手餘波,如同天罰降世,將這座人族雄關徹底從地圖上抹去。
方圓萬裏,靈氣枯竭,道則破碎,化作一片永恆的死亡禁區。
三大柱石宗門,在這場仙戰餘波中首當其衝,唯有天罡武宗稍微好一點,起碼宗門老祖尚且存活。
至於三洲其他宗門,更是遭遇滅頂之災。當日駐守天塹關的,無不是各派精銳。這些有望衝擊更高境界的天驕們,甚至沒來得及看清仙戰真容,就在法則餘波中形神俱滅。
戰後,天罡武宗宣布徹底封山,護宗大陣完全封閉,與外界斷絕一切聯係。而就在封山前夕,武宗老祖留下一道法旨:\"自今日起,三洲事務,盡歸劍宗處置。\"這短短一句話,卻如同驚雷炸響,徹底改變了人族修真界的格局。
如今,龍華山外風雲際會。各派殘存的宗主、長老們紛紛趕來,在山門外形成一片臨時的修真坊市。
有人是為求一個公道,有人是為討要說法,更多人則是想看看,這位新晉的洞虛大修許哲,究竟要如何收拾這個爛攤子。
\"已經七日了,劍宗為何還不給個說法?\"
\"我宗三位元嬰長老隕落,總要有個交代!\"
\"武宗拍拍屁股走人,把爛攤子都扔給劍宗,這算什麼事?\"
議論聲此起彼伏,卻始終不見劍宗高層出麵。隻有幾位執事弟子在山門處維持秩序,對眾人的質詢三緘其口。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位本該主持大局的劍宗掌教許哲,至今未曾露麵。
山巔雲海深處,劍宗大殿內。
\"鳳師姐,外麵已經聚集了三十六個宗門的代表。\"一位長老憂心忡忡地稟報,\"再這樣下去,恐怕...\"
殿首的玉座上,鳳璃絲毫不在意。
\"讓他們再等等。有些事,急不得。\"
至於外界那些人,說白了便是怕了。
濁界入侵,異族紛擾。
這些都沒個定論。
不過,相較於這些,鳳璃更感興趣的是,此時窩在劍宗禁地的一個少年。
看樣式,似乎還是宗內弟子。
“體有殘魂?有趣!隻是,對宗內如此了解,卻不知是哪位先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