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霍老館主!”
門房一聲驚唿,同時也讓清明心頭震動。
霍老館主,不是死了麼?
可眼前這個形容枯槁的糟老頭子活蹦亂跳的,哪裏有一點死人的樣子?
被人叫出了身份,霍連橫依舊是一言不發(fā),手上攻勢越加淩厲,殺機畢露。
這是衝我來的。
清明心中暗道。
其實早在戴鬆無故獻殷勤開始,清明就知道葉非凡已經(jīng)注意到了自己,隻不過當時的策略是懷柔,想要化敵為友,可在自己拒絕了搬出柴房的提議之後,葉非凡恐怕心裏就有另外的打算了。
如今時逢演武大會最後一天,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所以打算徹底除掉自己這個絆腳石了。
隻是清明怎麼也沒想到,葉非凡的幫手,居然是早已經(jīng)故去的霍老館主!
為什麼早已經(jīng)死去的霍老館主會出現(xiàn)?
當初的他是怎麼死裏逃生的?
這消失的兩年他又去了哪裏?
為什麼他會幫著葉非凡對付自己的親生兒子?
種種疑惑縈繞在心頭,清明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又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
可葉非凡越是如此,就越證明葉非凡會在今日的演武大會上,對霍百英下手!
不管這其中究竟有怎樣的秘密,當務(wù)之急,都是先解決掉霍連橫。
清明與霍連橫不斷交手,每一次拳腳交鋒,都覺得對方的身體就像是鋼筋鐵骨一般,砸的自己手臂生疼。
而對方卻仿佛是不知道疼痛一般,拳頭落在身上,隻是發(fā)出鏗鏘的聲響,身體卻是紋絲不動,臉上也不曾有任何表情。
好在霍連橫也就是二流高手的實力,哪怕身體堅硬如鐵板,清明對付起來也是遊刃有餘。
可就在清明準備提一口氣徹底將霍連橫放倒之時,腦後突然感覺到一陣發(fā)涼,當即是把頭一偏,一隻枯瘦如柴的手掌從耳邊擦了過去。
清明側(cè)身橫移,暫時脫離的戰(zhàn)局。
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院中不知何時又出現(xiàn)了一道裹在黑袍中的身影,正與霍連橫並肩站在一起,渾身散發(fā)著陰冷的氣息,讓本就不高的氣溫,更添一分涼意。
而那名老門房,此時已經(jīng)倒在了血泊之中,失去了生息。
清明眼神凜然,緊緊盯著剛出現(xiàn)的黑袍人,屬於武者的直覺告訴他,這人比霍連橫還要難對付得多。
隻不過眼下沒有功夫再思考更多,此時的霍百英還不知道在麵對什麼危機,清明必須速戰(zhàn)速決。
清明丟下手中的掃帚,認真得盯著眼前的兩人,一股兇猛霸道的拳意噴薄而出,如泰山罩頂,如海上狂瀾,洶湧澎湃。
接下來,要認真了。
倒是對麵那個看不清麵目的黑袍人發(fā)出了嘿嘿的笑聲:“小兄弟這麼年輕,居然就有這等實力,不知道師承何處啊?”
清明手上動作不停,凝聚一身氣力的拳頭化作道道拳影,對著兩人席卷而去。
“你讓開,我就告訴你我?guī)煾凳钦l。”
黑袍人如同無根浮萍,在拳影之中四處飄蕩,反而是霍連橫,硬頂著拳影,身上發(fā)出如雨點般的乒乒乓乓聲。
黑袍人:“受人之托,怕是要讓小兄弟失望了,隻是小兄弟這般天資,死在這裏也挺可惜的,不如你我罷手,隻需你在這待上半個時辰,老夫便自行離去,如何?”
“想讓我死在這裏,你有這個本事麼?!”
清明此時拳意已經(jīng)攀至巔峰,眼中隱隱有金光流轉(zhuǎn),遠超二流高手的力量爆發(fā),甚至就連一些實力普通的一流高手在這股力量之前也隻能退避三舍。
黑袍人似乎感受到了危機,發(fā)出了一聲尖嘯,整個人頓時化作一道黑影,朝著遠方掠去。
轟隆隆!
天邊仿佛有一道金色大門打開,鎮(zhèn)壓人間。
黑袍人高高躍起的身形在重壓之下無奈跌落,黑袍之下的麵孔滿是驚駭,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仿佛沒有任何難度的委托,居然就要讓他陰溝裏翻船。
拳出。
平地席卷起一陣颶風,裹挾著這浩蕩拳風,席卷整個攔山拳館。
眼看由拳意凝聚而成的金色拳影就要落到黑袍人身上,一邊的霍連橫突然橫移到了兩者之間,為黑袍人擋住了致命一擊。
率先侵襲的是無邊罡風,霍連橫的上衣瞬間被切割成了布條,露出了裏麵鐵青的身體,而在他的胸口心髒處,正攀附著一隻如同拳頭大的蟲子,八根足刃刺入皮膚之中,一道道漆黑的血管蜿蜒遍布整個軀體。
感受到危機來臨的蟲子隻來得及發(fā)出了一聲尖銳的鳴叫,緊接著就在浩蕩的拳意之中被撕裂成了碎片。
拳意不停,在霍連橫的胸口硬生生鑿出了一個大洞,最後落在了躲在他身後的黑袍人身上。
砰!
經(jīng)過緩衝的拳意隻是將黑袍人砸飛了幾米遠,便力竭消散。
黑袍人吐出數(shù)口鮮血,驚恐得看著再次飛撲而來的清明,慌亂得化作黑影鑽進了武館後麵的偏房之中。
清明打開偏房的大門,四下打量了一番,並沒有發(fā)現(xiàn)黑袍人的蹤跡,知道短時間內(nèi)想要抓住對方是不太可能了,隻得轉(zhuǎn)身離去,當下還是先去演武大會要緊。
行至倒地不起的霍連橫身邊之時,清明仔細得打量了一番,發(fā)現(xiàn)剛剛自己在其胸口轟出的大洞裏麵並未有鮮血流出,傷口處的肌肉也是呈死白色,不管怎麼看,都像死了有些時日的屍體。
顯然霍連橫兩年前是死了沒錯,眼前的這個霍連橫隻是利用他的屍體製作的一具行屍走肉而已,之前被打碎的大蟲子,應(yīng)該就是操控屍體的鑰匙。
難道這就是說書人說的蠱術(shù)?這天底下還真是無奇不有。
清明心中暗暗想著,腳下卻是馬不停蹄得趕往了演武大會的會場。
而在此時的演武大會上。
霍百英正站在擂臺之上,對麵是浩然拳館的一名二代弟子。
自從戴鬆被淘汰之後,攔山拳館的氣勢就是一落千丈,整個演武大會前十名裏麵就隻有霍百英一人。
這名浩然拳館的弟子在攔腰鎮(zhèn)也算是聲名赫赫,在戴鬆沒有進入三流高手之前,與其也就是旗鼓相當。
而霍百英贏下戴鬆算是出其不意,但想要以同樣的手段贏下其他早有準備的對手,恐怕就沒這麼簡單了。
早知如此的霍百英當然不敢掉以輕心,運起渾身氣力嚴陣以待。
可隨著時間漸漸推移,霍百英卻發(fā)現(xiàn)對手的麵色越加蒼白,似乎身體有所不適。
然而擂臺之上隻有勝負,沒有人情,既然在這種時候身體不適,那也隻能說是命不好了。
霍百英沒有絲毫留手,蓄力一拳砸開對方格擋的手臂,狠狠轟在其胸膛之上。
這名浩然拳館的弟子應(yīng)聲飛出,倒在擂臺上良久都沒站起來,一直到其他弟子過來想要將其扶起來,才發(fā)現(xiàn)他雙目緊閉,麵色蒼白,這才用手探了探鼻息。
“他,他死了!”
一聲驚唿,整個會場頓時嘩然,臺上的浩然老館主更是猛然起身,一躍而起跳到了擂臺之上。
“徒兒!徒兒!”
浩然老館主抱著漸漸失去氣息的愛徒,悲慟得唿喊起來。
直到這時候,霍百英才察覺到這事情似乎有些不對,當他將目光掃向臺上的葉非凡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對方居然是對他輕輕一笑。
霍百英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有見過葉非凡這樣的笑容了,依稀記得上一次,還是兩年前離開拳館出去遊玩,那個時候,送別的葉非凡就是這樣的笑容,而等到霍百英迴來的時候,攔山拳館已經(jīng)天翻地覆。
這一笑,無數(shù)記憶湧上心頭,霍百英隻覺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