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楊國忠和七宗五姓這些世家門閥的家主們,一開始確實對裴徽的陰謀渾然不覺。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逐漸意識到了其中的端倪。
盡管如此,真正有實力直接將天工美食城的報紙一舉摧毀、徹底禁絕的人,隻有李隆基。
然而,此時的李隆基早已稀裏糊塗的與裴徽“同流合汙”,坐在了同一條船上。
天工美食城以及其附屬的報紙和天工之城所賺取的巨額財富,猶如滔滔江水般源源不斷地流入皇宮,成為了李隆基維持其奢華生活的重要財源。
不僅如此,裴徽還別出心裁地在天工美食城的報紙上開辟了一個專門的專欄,用來大肆宣揚李隆基的豐功偉績。
這一舉動深得李隆基的歡心,讓他對裴徽越發器重。
此外,裴徽更是費盡心思地維持著自己忠誠於君主的形象,讓李隆基對他的戒心逐漸減輕。
盡管李隆基心中偶爾會閃過一絲警覺,但他根本不會去采取措施禁絕天工美食城的報紙。
至於那些世家門閥,雖然他們沒有足夠的能力去禁絕和摧毀天工美食城的報紙,但他們也不甘示弱,紛紛效仿。
於是,在這些世家所掌控的酒樓、茶樓、書店等場所,也開始發行起了各自的報紙。
然而,他們對於報紙的理解和操縱輿論的觀念,與來自後世的裴徽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完全無法產生任何實質性的影響。
因此,在裴徽巧妙地操縱各種明報和暗報的引領下,他的威望在大唐的文人、勳貴、官員以及三教九流的普通百姓中,如同一輪烈日般高懸。
尤其是那些出身寒門和窮苦百姓的文人、文官,他們更是將裴徽視為聖人一般的存在。
這並非沒有原因,正是因為裴徽暗中指示劉晏開設了眾多的平民書店,以極其低廉的價格,為這些過去根本買不起書、讀不起書的窮苦書生提供了讀書的機會。
而且,還巧妙的讓這些讀書人知道了平民書店是裴徽開設的。
這一舉措,就如同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劍,輕而易舉地刺破了以七宗五姓為首的世家門閥對士林和讀書人的嚴密控製。
而這,也正是七宗五姓不顧一切地對裴徽展開刺殺行動、妄圖將他置於死地的根本原因。
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裏,裴徽遭遇了無數次驚心動魄的刺殺,而這些行刺事件的幕後黑手,大半都來自於那個神秘而強大的七宗五姓。
這些人就像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不斷地向裴徽發起攻擊,試圖將他置於死地。
然而,麵對如此頻繁而兇險的刺殺,裴徽並沒有被恐懼和憤怒所吞噬。
相反,他在一次次的生死較量中逐漸看清了局勢,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一定要將七宗五姓連根拔起,徹底鏟除這個心腹大患!
此時,在洛陽城的皇宮內,裴徽正與嚴莊相對而坐,兩人正在對弈。
裴徽的手指修長而靈活,仿佛是一群靈動的精靈,在棋盤上翩翩起舞。
他拈起一枚黑子,看似隨意地輕輕一落,卻宛如神來之筆,讓整個棋局瞬間變得撲朔迷離。
嚴莊見狀,不禁瞇起眼睛,仔細端詳著這步棋,然後由衷地讚歎道:“殿下這步棋下得真是精妙絕倫啊!如此一來,不僅先取洛陽,掌控了戰略要地,更是巧妙地控製了輿論。”
“如今,大唐的百姓們隻知道有殿下您的赫赫威名,卻對聖人知之甚少了。”
裴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緩緩說道:“輿論就如同那滔滔江水一般,既能承載船隻,助其順流而下,亦能掀起驚濤駭浪,將其傾覆。”
“李隆基以為本王隻是在替他歌功頌德,卻全然不知,如今這民心所向,早已盡在本王掌控之中。”
說罷,裴徽站起身來,信步走到窗前。
他輕輕推開那扇雕花木窗,讓清晨的陽光灑進屋內。
窗外,洛陽皇城的飛簷在晨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宛如一頭沉睡的巨獸,正逐漸蘇醒過來,散發出一種令人敬畏的氣息。
裴徽突然開口問道:“七宗五姓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充滿威嚴,仿佛整個房間都因為他的一句話而變得凝重起來。
嚴莊冷笑一聲,迴答道:“那些老狐貍們現在可是如坐針氈啊!崔家昨天居然秘密召集了各族的族長們一起議事,據說是有人提議要聯合楊國忠,在朝堂上參您一本呢!”
“果然不出我所料。”裴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嚴莊,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他們這些人壟斷詩書已經長達數百年之久,如今我開設平民書店,無疑是斬斷了他們控製士林的根基,他們自然會對我恨之入骨。”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杜黃裳匆匆走了進來。
他的臉色有些凝重,手裏還捧著一份密報。
杜黃裳快步走到裴徽麵前,將密報呈上,說道:“殿下,王成虎已經按照計劃帶領叛軍殘部逃往清河崔氏的老巢所在地了。”
說到這裏,杜黃裳稍稍停頓了一下,他的神色變得有些奇怪和疑惑。
頓了一下,他才繼續說道:“王成虎謹遵殿下的旨意,已經化名為黃巢了。”
裴徽想起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嘴角扯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說道:“如此甚好。”
他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其中卻蘊含著一股洶湧澎湃的怒海般的殺機,讓人不寒而栗。
“本王這些天曆經大小刺殺不下百次,如今也該是本王大開殺戒、斬草除根、收獲勝利果實的時候了。”裴徽的聲音冰冷而又堅定,仿佛這世間再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的腳步。
然而,當他說到最後時,卻突然變得一臉淡然,似乎所有的殺戮與血腥都已離他遠去。
早在攻占洛陽的當晚,嚴莊便悄悄地將王成虎帶到了裴徽的麵前。
三人在一間密室中密謀了兩個多時辰,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才終於商定好了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三日之後,王成虎如同幽靈一般,悄然出現在了洛陽城東南邊兩百多裏外的地方。
他的身旁緊跟著一支五千人的叛軍殘部,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對他忠心耿耿。
為了逃避裴徽和官兵的追殺,王成虎改頭換麵,化名黃巢。
這個名字,在曆史的長河中原本應該在多年後才會出現,但如今,卻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提前降臨在了這個世界上。
黃巢的提前出現,必然會猶如一場噩夢,讓以七宗五姓為首的世家門閥們措手不及。
……
……
與此同時,在興慶宮內,李隆基正對著銅鏡,讓宮女為他精心梳理胡須。
鏡中的帝王雖然已經年過六旬,但由於保養得宜,看上去宛如五十出頭的壯年。
他的臉上洋溢著自信和威嚴,似乎對自己的統治充滿了信心。
“聖人,楊相國求見。”高力士的輕聲稟報打斷了李隆基的沉思。
李隆基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有些不悅,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地說道:“這麼早?傳他進來吧。”
楊國忠得到命令後,急忙快步走進房間,他的步伐顯得有些倉促,仿佛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稟報。
進入房間後,楊國忠恭敬地向李隆基行了個禮,然後直起身子,臉上帶著幾分焦灼之色,毫不猶豫地開口說道:“啟稟聖人,裴徽的勢力擴張速度極快,就像燎原之火一樣,如今洛陽已經收複,他在民間的聲望更是如日中天啊……”
李隆基抬起手,打斷了楊國忠的話,他的語氣平靜地說:“朕知道這些情況。”
接著,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然而,目前叛軍尚未平定,我們還需要他為朝廷效力。那些報紙雖然言辭有些過激,但至少還在為朕歌功頌德。”
楊國忠聽到李隆基的話,心中更加焦急,他連忙說道:“可是,那些平民書店……”
還沒等楊國忠把話說完,李隆基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把正在為李隆基梳頭的宮女嚇得不輕,她像一隻受驚的小鹿一樣,立刻跪伏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著。
李隆基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他瞪著楊國忠,怒斥道:“夠了!你難道以為朕不知道你暗中與七宗五姓有往來嗎?裴徽再怎麼說也是朕的義子,又是貴妃的親外甥,總比那些世家大族要好控製得多!”
楊國忠被李隆基的怒斥嚇得麵如死灰,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叩頭,惶恐地說道:“微臣口不擇言,罪該萬死,請陛下恕罪!”
李隆基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憂慮和煩惱都吸入肺腑之中。
他揮手示意左右侍從退下,然後壓低聲音,似乎生怕被人偷聽一般,對楊國忠說道:“朕心中自然有一番計較。待到叛亂平定之後,再從長計議,慢慢地將裴徽的兵權收歸朝廷所有。”
“到那個時候,朕自然會妥善安排,讓你將《天工快報》牢牢地掌控在朝廷手中。”
楊國忠聽聞此言,如蒙大赦一般,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諂媚而崇敬,趕忙對李隆基說道:“陛下聖明!陛下的智慧和謀略真是令人欽佩不已啊!”
然而,大唐朝野上下,尤其是關中的百姓以及李隆基、楊國忠等君臣們的歡天喜地並沒有持續太久。
這短暫的喜悅很快就被從潼關傳來的噩耗徹底擊碎。
潼關,這座原本被視為堅不可摧的防線,竟然在一夜之間淪陷了!
安慶緒率領著八萬如狼似虎的軍隊,如狂風驟雨般長驅直入關中。
而鮮於仲通則帶領著一萬多殘兵敗將,像喪家之犬一樣,倉皇逃往劍南道的老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