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和秦憶簡直是大搖大擺地翻進了威武侯府,從來沒有人翻牆翻得像他們似的理直氣壯,又瀟灑自在。
聽風堂傳來的消息不假。
入夜的威武侯府連個巡邏守衛的都沒有。
天一擦黑,威武侯府的所有人都得乖乖上床睡覺。
此時此刻,整個府邸就跟個透風的篩子似的,江懷和秦憶如入無人之境。
越是如此,二人越是不敢掉以輕心。
他們忍不住在心裏琢磨:難道這威武侯真是位怪人不成?如此門戶大開,不怕有人進來刮了他。
“怎麼辦?要不隨便踢開一個房間,盡量將動靜鬧得大一些,等人出來,咱們再打架!
早在還沒有到達威武侯府的時候,秦憶就開始摩拳擦掌了,可真的一腳邁進,眼前連個鬼影都沒有,這可真讓他泄氣呀。
江懷輕輕點了點頭,以實際行動讚同秦憶的提議。
隻見江懷立即走到一處屋門前,抬高右腳,“砰”的一聲,屋門直接被踹開了個大洞。
“秦憶,拿盞燈籠點上,烏漆黑的影響觀感。這威武侯府莫不是窮得連盞燈都不舍得點了!
二人豎起耳朵靜聽,有人的聲音隱約傳來。
雖有些聽不清楚,但他們知道,這些人正朝著他們的方位過來。
“唉,今日委屈我的翻雲刀了!
說著,秦憶“哢”的一聲,亮出了翻雲刀,又將手中照明的燈籠遞給了江懷。
他雙手緊緊地握住刀柄,狠狠地朝著門框劈去。
“哢嚓哢嚓”的聲響在這暗夜中格外響亮。
秦憶還故意辟出些旋律來,這聲響落在江懷耳中,簡直是此刻天上人間最悅耳動人的旋律。
這麼多年了,江懷還是頭一次明目張膽地上門搞破壞、找麻煩,這滋味兒怎麼說呢?
真是爽快!
“快快快,快些看看怎麼迴事!
這些人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秦憶劈得更起勁兒了。
江懷也不甘落後,隻一眨眼的功夫,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打碎了好幾扇窗戶,腳下一地狼藉。
“大膽,你們是什麼人?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居然敢跑來這裏撒野,你們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要命了嗎?”
“混蛋,竟然敢來威武侯府搗亂,你們活得不耐煩了!
“王八羔子,還不停手,快住手,這裏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
叫罵聲此起彼伏,江懷覺得十分聒噪。
有什麼可廢話的呢?
見他和秦憶在此搞破壞,直接動手大幹一場不痛快嗎,非得囉裏囉嗦的做什麼。
“嗖嗖嗖”幾聲,江懷隨手射出了幾顆在路上撿的小石子,直接打在了這些人的啞穴上,頓時,周遭又安靜了不少。
說不出話了。
這些人一下傻眼兒了,可還能動,再不動手,真的就太遲了。
手中的家夥們紛紛亮了出來,每一個人都怒氣衝衝,隻恨不得直接砍死搗亂的二人。
秦憶心情十分不錯地吹了聲口哨,提著翻雲刀就衝到了這些人中間。
他們怎麼可能會是秦憶的對手。
三下五除二,這些人的兵器已經斷裂在地上,他們也被秦憶打得滿地找牙,哭嚎不斷。
“不對啊,這些人就是普通的看家護院,基本沒什麼武力。不是吧,堂堂威武侯府就是這些人看護的,真是天大的笑話!
不怪秦憶覺得可笑。
不說別的,江湖中但凡數得上名號的門派,其守衛者都比威武侯府的這些人戰鬥力強得多。
威武侯府,可是一品侯府。
威武侯,更是北秦皇帝跟前最得臉的人物。
江懷亦覺得不可思議,“走,咱們去後頭看看,找找主院,不知道威武侯此刻是不是還在做夢”。
二人一路走,一路抽抽打打。
後麵再出來的人比之前的那些人強一些,但也是一般守衛的水平,高不到哪裏去。
江懷和秦憶根本就沒花費什麼力氣,就將這些人都打趴下了。
二人原計劃是來威武侯府酣暢淋漓地大戰一場,沒成想,遇到的都是些“蝦兵蟹將”。
江懷都忍不住懷疑秦憶的情報有誤,這真的是威武侯府嗎?
不得江懷問出疑惑,一個見過麵的人急匆匆地衝了出來,一邊跑一邊穿衣服,看起來十分狼狽。
“喲,我說是誰呢?這不是李爺嗎?”
秦憶笑嘻嘻地道。
這人是曾去客棧中找過他們的威武侯府姓李的大管家。
這李爺在睡夢中聽到了劈裏啪啦的聲響,還有吵鬧聲、叫喚聲。
威武侯一向安靜,他一開始以為自己做夢了,後來才知道,不是夢,是真的有人前來搗亂。
這下,可把這姓李的驚得不行啊。
真是活久見啊,居然有人敢上威武侯府找麻煩。
李爺揉了揉眼,定了定神,在看到江懷時眸光猛地一縮,被嚇了一大跳。
“你……你不是,江少主、秦堂主,這是何意?之前我們侯爺好言好語地要你們來做客,你們斷然拒絕,如今大半夜地跑來,哪有這樣做客的道理!
這姓李的反應倒是極快。
可他剛一看到江懷下意識的反應還是出賣了他。
果然,江懷的失蹤與威武侯府脫不開幹係,今夜這個麻煩,不找他們找誰。
“李爺,給您老請安了。今夜無眠,想到威武侯曾盛情邀請我們來做客,這不等不及明日過來了,怎麼不見威武侯呢!
說著,秦憶還故意滑稽地作揖。
李爺本來端著的有些嚴肅的麵龐就繃不住了。
“哼,做客。哪有做客像你們這樣的,簡直是強盜行徑!
江懷和秦憶走過的地方,簡直一片淩亂,遠遠跟著這二人的人身上都掛著彩,不是一瘸一拐,就是齜牙咧嘴,還有個幾乎腫成豬頭的顯眼包。
越看李爺越是氣惱。
“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還敢如此作為,你們眼裏還有沒有王法。天子腳下,豈容你們撒野,來人,去叫五城兵馬司的人來!
“慢著,我們來之前已經叫了人過來,耐心等著便是。”
聽到江懷此言,這姓李的簡直氣得要跳起來了。
什麼?
他們來威武侯府搗亂,還叫了幫手來。
“你們簡直,簡直欺人太甚。還等什麼?快去叫人啊,多叫些人來!
這李爺隻恨不得自己長個翅膀飛出去,好多叫些人手來,將這兩個混蛋狠狠收拾一頓。
“威武侯呢,叫他出來!
江懷的話剛一說完,本來離李爺至少兩丈遠的他,突然就到了李爺跟前,他的兩根手指還掐住了李爺的脖頸。
所謂“宰相門前三品官”,這李爺可是威武侯府的大管家,走到哪裏都是被人巴結的,哪受過這種氣。
可江懷看似不費力氣的動作,實則完全掐住了他的命運。
李爺毫不懷疑,江懷隻要輕輕地一用力,他這一輩子,就算交代了。
一時間,威武侯府裏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一動也不敢動。
江懷大感無趣,他還記得在跌落山崖前與那些人動手。
那些人的身手可不弱,一個至少抵這裏的一百個。
怎麼在威武侯府,一個像樣的人都沒看到呢。
這威武侯,藏得可真夠深啊。
“江少主、秦堂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威武侯終於出來了。
見正主出來,江懷也懶得為難下麵的人,十分爽快地放開了李爺。
姓李的立刻跑到威武侯身後,不住告罪。
威武侯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江少主和秦堂主親自來了,本侯的手下怎麼會是對手,還要多謝二位手下留情!
他們在威武侯府搗亂了一通,威武侯麵上絲毫不見惱怒之色,反而比那日在東宮遇見時還要溫和些。
江懷和秦憶自踏入威武侯府以來,這一刻,方覺得有些緊張起來。
這樣冷靜的威武侯著實令人驚訝。
“晚輩見過威武侯,不知威武侯之前邀晚輩前來做客,所為何事?”
江懷將禮數做得十足。
威武侯忽的輕聲笑了起來。
他一笑,原本就“卓爾不群”的臉龐更是“千奇百怪”了。
“禮多人不怪,這話說得沒錯,可江少主此刻才彬彬有禮起來,莫不是有些晚了。”
江懷亦笑道:“怎麼會,一點都不晚。晚輩被困在青龍山山穀中兩日,心情十分不美,到威武侯府做客一番,這會兒倒是好多了。心情好了,自然要講究禮數了,您說對嗎?”
果然,在聽到江懷的話後,威武侯麵上的笑容看著真切了不少,“對,自然對,心情好,才講究禮數,沒錯,就該如此”。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江懷和楚令文墜崖的事已經明白了。
不得不說,此刻,江懷和秦憶對威武侯的印象居然好了不少,居然沒有裝腔作勢,這一點,倒是讓人欣賞。
“本侯日前在東宮遇到二位,當時隻顧著對你們二人評頭論足,倒是忘了一件小事,所以才邀你們前來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