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能吃!”
方父似乎洞悉了兩家人心中的想法,說道:“你們也知道,如今俺家勇哥兒出息了,這鴨子換做以前,就算你們願意吃俺也不樂意拿出來,不過現在俺家不差這一隻鴨子,你們放開肚皮吃就成。”
“呃……”
朱絡、許傑兩人啞然。
方父則是趁熱打鐵道:“還有,過陣子俺們就要搬到陳家村去居住了,這頓飯也算是咱們的餞別宴了。”
“什麼?!”
朱絡一驚,詫異道:“老方,你們家要搬到陳家村去住了?”
許傑一家臉上倒是沒有太多意外的神色,這事昨天的時候李嬸就知道了,自然也已經告訴了許傑。
“不錯!”
方父笑嗬嗬的說道:“現在勇哥兒在陳家村已經安穩下來,便想著將俺們也接到陳家村去住。”
聞言,朱絡以及他的媳婦臉上閃過羨慕之色,陳家村是什麼地方?市井傳言,陳家村人人一日三餐,吃的還是白麵饅頭,甚至還有肉吃……
對於一日隻能兩餐,且偶爾還吃不飽的太平縣底層百姓而言,陳家村村民的生活便如同天堂一般。
因而在聽到方家一家人即將搬去陳家村居住的時候,朱絡、許傑兩家人不免狠狠地羨慕了。
“那這頓飯看來是非吃不可了。”
一番羨慕後,朱絡笑道:“你老方以後便是享福的地主老爺咯,不吃你這頓飯,以後便再難吃上咯。”
“哈哈!”
屋內響起開懷的笑聲。
約莫一刻鍾後,飯菜做好了,眾人一起來到了廚房各自落座。
望著桌上擺放的肉食,包括方浩在內的三個孩子眼睛發亮,狂咽唾沫。
平心而論,因為缺少調味料的關係,方母做的鴨肉賣相遠遠談不上好,可對於一年到頭未必能吃上一口肉的許傑兩家人而言,有肉吃就不錯了,哪還管它賣相如何?
“孩子們都吃吧!”
注意到幾個孩子表現的方父笑了笑,自己率先夾起一塊鴨肉,而後示意眾人動筷。
聞言,眾人也是不再客氣,紛紛夾起盤子裏的鴨肉。
方浩直接夾了一塊鴨屁股,一口咬下,濃鬱的油脂在口腔之中迸發,那濃香的味道,令常年吃不上油水的方浩感覺美味無比。
許傑的女兒、朱絡的兒子也是各自夾起一塊鴨肉送入口中,鴨肉油脂豐富,即便是用清水燉出來的鴨肉香味亦是極為濃鬱,兩個小孩不禁微瞇雙眼,細細感受著油脂的香味。
大人們也沒閑著,紛紛品嚐起了這難得的肉食。
不得不說,白羽鴨的個頭足夠的大,即便是九個人分著吃,每個人都能分到不少。
很快,盤子裏的鴨肉便是被眾人了個幹幹淨淨,吃的滿嘴流油的方浩輕撫小腹,說道:“這鴨子可真香啊!俺聽說陳家村村民天天都能吃這鴨子哩,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聽到這話的大人們連連點頭,天天吃這等肉食,可不就是神仙日子嗎?
“老方。”
許傑轉頭看向方父,有些惆悵道:“以後你們搬到陳家村,俺們想要再見麵就難咯。”
方父臉上也是閃過一絲惆悵之色,轉瞬即逝:“沒事!那陳家村離得又不遠,你們想見我,隨時都可以去陳家村。”
“也是。”
許傑和朱絡點了點頭,繼續與方父閑聊起了家常。
孩子們則是坐在大人們旁邊,細細迴味著鴨子的味道。
…………
…………
時間流逝。
一轉眼,又是數天時間過去。
這天,太平縣城南城門外,一輛奢華無比,一看便知是大人物座駕的馬車緩緩而來。
“停下。”
兩個城衛軍士兵看了一眼馬車,猶豫了一下後,還是選擇攔下了這輛馬車。
如今定安縣城的城衛軍都是當初跟隊張合殺進城內的流民,親自參與過那場戰鬥的他們,對於權貴的畏懼之心遠遠低於常人,因為即便知道車內之人身份高貴,他們仍然堅守自己的職責。
“籲。”
看到前路被攔的車夫停下馬車,神色不悅:“此乃青王府長史座駕,還不速速滾開讓行!”
“青王府長史?”
不少經過城門的行人頓時麵麵相覷,作為青州人,他們當然知道青王府的存在,雖不知道王府長史是什麼存在,但光是青王府的人這五個人,便足以讓他們畏懼了。
“竟是青王府的人?”
“青王府的人為何會來俺們太平縣?”
“這等大人物為何會來俺們這偏僻縣城?”
“……”
行人們震驚之中又帶著些許不解。
太平縣隻是青州的一個偏僻小城,位於青州府城那等繁華之地的青王府之人,緣何來到太平縣?
“不管你們是誰,都要接受檢查!”
兩個城衛士兵對視一眼,仍然堅持進行檢查。
如今世道愈發混亂,不論是太平縣,還是其他城池,對進出城之人的盤查都十分的嚴格,因為誰也不知道,這些進出城的人之中有沒有賊人的探子。
“好膽!”
車夫怒喝一聲,揚起馬鞭便要抽向兩個城衛士兵,緊隨在馬車之後的數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青王府武者亦是神色慍怒。
這小小的太平縣城衛軍竟敢阻攔青王府的車隊,簡直不知死活!
“嗆啷!”
見到車夫揚起馬鞭的兩個城衛軍士兵絲毫不曾畏懼,直接抽出腰刀,與馬夫進行對峙!
“好好好!”
見此,馬夫氣極生笑,他雖是一個馬夫,可卻不是一般的馬夫,作為王府長史禦用馬夫的他,即便是在青州府城內亦有幾分薄麵,不料到了這偏僻小城,竟被兩個粗鄙的軍漢如此對待。
“停下吧。”
卻在這時,馬車車廂內傳來聲音。
聽到聲音的馬夫立即收斂怒火,轉身對馬車內的人說道:“長史,城衛軍不允許吾等進城。”
“我知道了。”
車廂的簾子打開,一身文士打扮的青王府長史黃庭掀開簾子,從車廂內走了出來。
原定於三月前往太平縣的他,因為要負責與北邊聯係、事務繁忙的關係,最終還是拖到了五月份才得以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