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大主覡道。
“還有我?”神鬥愕道。
“你占天樞位!”大主覡簡促道。
“我不會呀!”神鬥懵然。
“感意而行!”
“嗯!”神鬥不再猶豫,隨之飛下,輕輕落於七柱鬥勺之首天樞位的銅柱之頂,大主覡立天璿位,天老立天璣位,昆閽立中央天權位,太章立開陽,太山稽立玉衡,中年道人巨君立瑤光,皆盤膝而坐。
劍聖獨立鬥勺之前,紫微垣位。
雙手如電,十指似幻,最後拇指並攏,兩掌交叉,左掌中指無名指闔右掌四指之上,其餘二指在下,捧於胸齊,一聲喝道:“列!”
一根根銅柱遍周的符文陸續亮起,神鬥但覺一股浩瀚的靈意自尾閭穴一轉,靈海如受吸引,一縷靈氣徐由督脈而下,緩緩融匯而一,流入銅柱。
懷裏的青葫恍若一動,隨即胸口一熱,一絲更加浩瀚純粹的靈氣忽自膻中穴湧了進來,直通靈海,神鬥一驚,大主覡的話清晰在耳,且體內不僅沒有一點異樣,反而舒服非常,索性心一橫,聽之任之,膻中靈海尾閭銅柱,慢慢的,竟若與天地循環,玄妙無比,神鬥漸漸入瞑……
不知過了多久,腦海仿佛一聲斷喝,靈氣一頓,神鬥睜開了眼,一片闃寂,七根銅柱靜靜懸立。
八人升空,“妖界衝不破嗎?”神鬥雖愈知神奇,仍不免擔心,悄聲問道。
“即使妖皇,也會大損妖力!”
“嗯。”神鬥不禁又迴頭望望,頓時瞠目結舌,那堆積如山延綿百裏的妖屍正俱化青煙,嫋嫋吹散……
惟人骨無礙……
景象詭譎壯觀至極,神鬥幾乎看得呆了,眾弟子也是陣陣驚唿……
“不枉南宗北宮百年之功,此陣果然不凡!”天老笑道。
“亦賴諸宗之力!”
“倒難得神鬥小小年紀,居然已能領悟天地大象,怪不得可習仙術!”天老深深看了神鬥一眼,點頭微笑道,“貧道起初還有疑慮,真是慚愧。
神鬥連忙稽首遜謝。
盤護偷偷衝他翹了下大拇指,一笑。
“雖有此陣,天老,還需煩請劍閣鎮守!”劍聖道,“其餘諸宗暫作休整,收斂遺骸,然後共援太行山!”
“好!”天老頷首。
“是!”眾人點頭。
言罷,劍聖與昆閽、大主覡、神鬥自然先行,路上,大主覡似隨口問道:“可有獲益?”
“嗯!”短短幾刻,雖然靈海並無增長,但明顯精純了許多,經脈中流動的靈氣更是前所未有的充盈,而且他真的悟到了什麼,也許就是天老所說的大象吧……
臨近太行山,陸吾、白澤自去,神鬥不顧其餘,先尋陵光,遠遠的,陵光仍然一個人孤伶伶地坐著,明眸若水,不知看向哪裏。
“陵光姑姑!”神鬥心一疼,鼻端微微發酸,為了師兄無極,也為了陵光姑姑,輕輕唿喚。
陵光冷冷地看看他,像不認識一樣,又轉了迴去。
“陵光姑姑,您把無極師兄的屍骨收起來了還是埋在哪了?”神鬥心裏多少也猜到了。
陵光不語。
“如果說有可能讓無極師兄複活,您信我嗎?”
陵光身軀霍然一震,猛地扭首,兩道寒光直直盯著他,“你說什麼?”
神鬥把黑白無常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打敗妖皇嗎?!”陵光雙眸一閃,冷聲道。
“陵光姑姑,你別衝動呃!”神鬥一驚,忙道,暗暗後悔,自己怎麼忽略了陵光的性子……
“你不是覺得我們是象祖嗎?冥皇算什麼?!”陵光冷冷道。
“呃,我沒說!”神鬥無語,蒼白道。
“萬一我們真是呢!”陵光沒瞅他,淡淡道。
神鬥複雜難言,籲了口氣,靜了片刻,從懷裏掏出那個玉盒,“陵光姑姑,這是龍血竭,可讓無極師兄的屍骨萬年不朽,等著我!”說罷,將玉盒放在陵光身邊,轉身而去……
陵光緩緩伸手拾起了那個玉盒……
“哎,神鬥和陵光說什麼呢?”三人早都看見,默契地沒有湊近,監兵終於忍不住問道。
二人不答。
“陵光好像說話了!”……“喂,你倆?!”
沒人理他。
“我說應龍,陵光一個人就夠讓人擔心了,你這兩天怎麼也怪怪的?”
“你也看出來了?!”執明嫵媚一笑。
三天後,中州道宗陸續而援,與天師軍已將近三萬人,攜手八萬將士,劍聖赤聖齊聚,所有人精神大振。
俞跗早來了,忙得腳不沾地,娥英已然痊愈,神鬥受靈威仰之托,著人遣送王城,亦傳信父王母後,稟報平安,問囑辛勞,順陳諸事。
夜,“你這穿的是什麼?”伶倫、葉光紀很好奇。
“昆侖冠昆侖履!”
“能飛?”
“嗯!”
“這好東西,我怎麼都沒聽說過?!”葉光紀納悶道。
“比我的可好多了!”伶倫羨慕地瞅瞅他,又瞅瞅自己的一雙破草屨。
“不想要了?可以還我!”神鬥道。
“玩笑玩笑!”
靈威仰一樂。
“不知足!”赤熛怒淡淡道。
“說誰呢?!”伶倫轉臉恨道,“就比你的爛火蓮臺好!”
赤熛怒懶得理他。
“對了,我還真沒看清過你腳下所乘之物呢?”神鬥笑道。
赤熛怒手一彈,九簇熾烈燃燒的火焰如綻放的赤色蓮花,連成一個菡狀的火環,霞光繚繞,璀璨耀目……
“多了一點俗氣!”葉光紀灑袖一揚,火蓮旁邊,無數滴滴的水珠如漩渦般一轉,輕輕蕩漾,化為一座九瓣蓮花臺,晶瑩剔透,美輪美奐……
“靈威仰,你的呢?”伶倫慫恿。
靈威仰不再推辭,手指虛劃,一朵九瓣青色的蓮花,靈氳靄靄,栩栩如生,翠綠流碧,如散清香……
火蓮水蓮青蓮,漂浮半空,照得周圍月色山野五彩繽紛,絢爛的美麗……
“不去打妖!倒有閑情在這裏炫耀寶物嗎?!”婉轉而刺耳的鶯聲悠悠傳來,倩影依依,四女冉冉而降,香氣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