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鍾?!”神鬥腦海一閃,“不是已經在洪荒大戰時候毀掉了嗎?”
“修好了!而且已煉成天階神器,威力更勝以前!”
“三元觀?!”神鬥馬上反應過來了,“可是就算修補一件神器,這麼短的時間也不可能啊……”
“日晦等人早非同類了……”
神鬥沉默,瞻前顧後的結果,永遠都是最壞的結果,“搏獸之丘,妖皇就是用了它?”
“嗯,而且趁二聖負傷未愈,又將他們困於龍潭穀,也許這世上隻有炎祖能救,但我們四處尋找,包括俞跗,毫無音訊,所以讓你前來,你知炎祖可能去了哪裏?”
“先帶我去看看!”神鬥想了想,疾道。
大主覡微微頷首。
龍潭穀,天老也來了,看著妖皇鍾下明顯枯萎將死的大樹越來越虛弱的兩大聖尊,無不憂心如焚。
大主覡稽首。
“唉!”天老歎道,“沒想到妖皇鍾居然再度臨世!”
“神鬥,不能再耽擱了!”大撓麵向神鬥,神情極為嚴肅,沉聲道,“無論如何,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炎祖,越快越好!”
神鬥恍若未聞,眼望那圈陰暗的光幕,沉吟不語。
“神鬥!”龍紆喝道。
“如果炎祖想出現,他就會出現,如果不想,那你們找不到他,我也一樣!”神鬥搖首。
大撓、天老一怔。
“你說什麼?!”龍紆瞪目喝道。
惟大主覡麵容平靜,好像在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況且不能再拖延了,遲則生變!”神鬥道。
話音未落,人影一閃,隻見榆罔匆匆而降,急聲打斷道:“斥候來報,妖獸已攻破北邊景山,南邊軒轅山,正往王屋山王城之間聚集!”
“還有多久?”龍紆立刻意識到將會發生什麼,沉聲問。
“最晚黃昏!”
“我從王城來時,已經注意到了!”神鬥道,“若真讓妖界完成合圍,將咱們困在王屋山,至時妖皇再臨,就算我找到了炎祖,救出聖尊,一切也晚了,那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妖界毀滅王城,以及中州,再無迴天之力!”
“神鬥所言正是我擔心的!”榆罔道。
“你想如何?”龍紆問。
“我去救聖尊!”
榆罔瞠然。
“柏鑒已經隕了!”龍紆莫名得煩躁,強自按捺沒有叱咄。
“我聽大主覡說過了,雖然未能成功,但柏鑒所想沒錯,也可能是救聖尊的唯一辦法!”
“想有什麼用?!現在不是你們不怕死的時候!”
“讓他試試吧!”大主覡忽道,“即使不能成功,我相信神鬥也能全身而退!”
“大隗!?”龍紆簡直難以置信,天老更麵露驚疑。
“你因何這麼有把握?”大撓問道。
“神鬥,去吧!”大主覡未答,深深望了神鬥一眼,緩聲道,“記住,不要強求!”
“這怎麼能行?!”榆罔不禁脫口道。
“是!”神鬥點頭,然後對榆罔一笑,“放心吧!”
曾經,寮舍,從窗欞蔓延而入的黑霧;搏獸之丘,恍惚之間籠罩自己的黑光,他有一種很奇怪卻清晰的感覺,都和這眼前的黑幕極其相似,熟悉異常。
而那兩次,也都伴隨著一道淡淡的碧光……
一步一步,陰森森的寒意陣陣襲體,光圈漸近,忽然就嗅到了死亡,和那夜一模一樣,身軀開始僵硬,極度的無助,絕望的恐怖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而且越攥越緊,幾乎停止了跳動,痛苦的窒息,寒徹骨髓,好像又一次掉進了冰冷如夢魘般的河水裏,深不見底,黑霧驀地化作了無數淒厲的惡魔,鋪天蓋地,蜂擁撲來,他的意識漸漸喪失,魂魄欲離,生命點點消沒,指縫碧光乍現,神鬥突地一醒,用盡了所有的力量,艱難地舉起了永遠隱藏著自己蜷曲的左手……
榆罔焦如油烹,龍紆大撓天老大主覡全神貫注,隨時準備相救,絕不能讓神鬥再像柏鑒一般最後灰飛煙滅,然後,他們看見神鬥抬起了他的左臂……
冀州,八荒之一,五臺山,最高五峰聳立,險峻危奇,直插雲霄,峰頂竟無一草一木,似刀削斧砍,天然石臺,廣闊平坦,中央,翠巖峰巔,塊塊巨石大小相仿,連接堆壘,皆紋理殷殷翠綠,憑空俯瞰,恍若一條綠色蜿蜒的長龍,似乘風欲起。
龍首處,盤坐二人,巉巖如鏡,縱橫圍枰交錯,雲海流動,落子悠然。
“你輸了!”左首一紅袍人輕笑道。
“奕未終,焉知輸贏?!”右首,炎祖手拈白子,淡淡道。
“大局已定,惟二三隅爭,亦生機漸絕,還不認勢嗎?”
“此子未落,先機未失!”
“這一劫你既然救不得,”紅袍人隨手指指,笑道,“此子落於何處,也不過是顆廢子罷了!”
“你隻能掌馭你所能看見的,而宇宙浩瀚,卻能洞悉你所看不見的!”炎祖緩聲道,徐徐落子。
“叮!”如玉磬清脆,紅袍人雙瞳倏地一縮,猛然抬首,目光卻非望向炎祖,深邃無邊,良久,棋枰猶在,炎祖對麵,空空如也。
一道淡淡碧綠色的光照耀了整個龍潭穀,自神鬥的袖口噴薄而出,純淨聖潔,直撞向數尺之外的黑色光幕,黑光劇烈地波動,慢慢撕開了一個口子,神鬥閃身而入……
“成功了?!”僅僅須臾之間,巨大的驚喜讓幾人腦海一片空白,三大至尊如木雕泥塑。
“隨我出去!”神鬥青碧伸張,碧光籠罩,扶住劍聖赤將子輿,腳尖一點,翩若飛虹,左臂再舉,龍紆大撓天老還未從剎那前的震撼中清醒,三人已到身邊。
“謝謝!”赤聖臉色蒼白,精神萎頓,輕輕拍了拍神鬥,勉強露出了一絲微笑,道。
幾人連忙圍攏。
“先傳命,退守王城!”劍聖白衣依舊,虛弱道。
“多虧你了!”大主覡急探了下神鬥的脈關,稍頃,長長鬆了口氣。
“我沒事!”神鬥已渾身脫力,疲憊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