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會通過一個複雜而艱難的儀式,把兩件匠物裝到了車上。
每一輛車都經(jīng)過了加固,需要四匹馬才能拉動。
他們將馬車停在了南城巡值房門外。
而後大部分會眾都撤離了,隻留下大火師和火師們。
為了不引人注意,包括大火師在內(nèi),所有人都打扮成了車夫、力夫,蹲在車輪邊等候著。
破氈帽壓低,帽簷下的雙眼,鬼鬼祟祟的時不時往門口瞟一眼。
等到下值的時候,他們看到許源陪著一個年輕美麗的女人,從大門裏走出來。
大火師馬上就要知道答案了。
卻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好主意”又出了變故。
兩個祖宗鬧騰的更厲害了!
甚至量心稱直接毀了車廂,表現(xiàn)出一種無比的急迫。
這麼大的動靜,林晚墨立刻捏住了袖子裏的一隻皮影。
許源按住她的手臂,沒有讓她丟出去。
林晚墨疑惑地看了許源一眼,然後再看那破碎車廂裏,露出來的秤桿……忽然認(rèn)出來了。
“這是你爹造……”
許源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她不要多說。
林晚墨心亂如麻,怎麼會在這裏,遇上師父的匠物?
許源朝著大火師等人走去。
大火師無比尷尬。
又一次小九九在許大人的麵前被戳穿了。
他隻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謝青蔓大人身上。
魏雲(yún)華幾年前在渾城結(jié)識了謝青蔓,那個時候謝青蔓還隻是一位巡檢。
許源來到大車前,眼神一掃幾個人,冷笑道:“三娘會膽子挺大啊。”
大火師陪著笑:“大人,這、這是個誤會……”
“我記得郎校尉已經(jīng)查封了火德濟世堂。”
“是的,這也是個誤會。”大火師苦澀說道。
“這兩件匠物,是火德濟世堂裏的東西。既然貼上了封條,你們怎敢將裏麵的東西運出來?”
“啊?”大火師傻眼,沒想到許大人在這裏等著自己。
許源喝了一聲:“來人!”
南城巡值房裏,嘩啦一下子衝出來一大群兇神惡煞的校尉。
帶頭的正是秦澤。
“大人!”
“這些東西,都查封了。”
“是!”
大火師等人都急了,這可是占城署的命根兒啊。
“大人、大人……”大火師張開雙臂想要阻攔,許源麵色一冷:“爾等這是要暴力抗法?”
大火師不敢。
這個大帽子扣下來,別說他了,整個三娘會都扛不住。
君不見,前幾日平天會的下場嗎?
大火師委屈的收迴了手臂,悲悲戚戚道:“請大人務(wù)必照顧好它們……”
魏雲(yún)華忽然站出來,低聲道:“許大人,我和謝青蔓大人有些交情,還請大人給個麵子,不要鬧得大家都不好看!”
許源斜了她一眼,冷冷道:“你們占城堂口的人,腦子都不大靈光啊。”
魏雲(yún)華有些生氣,你罵誰呢?
許源一揮手:“東西查封,人全都帶走!”
大火師:“啊?!”
魏雲(yún)華也呆住了。
不是,怎麼抬出謝大人,反而懲罰更嚴(yán)厲了。
剛才還隻是查封匠物,現(xiàn)在連人也抓了!
秦澤才不管三娘會的人怎麼想呢,一揮手:“弟兄們,給老子抓人!”
大火師連連道:“誒誒誒……這是個誤會……”
秦澤不由分說就把鐐銬給他套上了。
魏雲(yún)華當(dāng)場就想反抗,金丸已經(jīng)到了嗓子眼了,一張嘴就能噴出去。
但最終還是咽了迴去。
她死死盯著許源,咬牙道:“希望許大人麵對謝大人的責(zé)問時,也能如此硬氣!”
許源已經(jīng)不想搭理這女人了。
你應(yīng)該是事後請謝青蔓出麵,大家坐下來喝杯茶,聊上幾句,我就算是跟謝青蔓關(guān)係一般,也會給麵子,將兩件匠物還給你。
哪有當(dāng)場用謝青蔓來壓我的?
別說我不怕謝青蔓,就算真的忌憚,這麼多下屬看著呢,我當(dāng)場認(rèn)慫了以後還怎麼在下屬麵前令行禁止?
這些江湖會黨啊,會眾素質(zhì)當(dāng)真堪憂。
許源一揮手,秦澤便連人帶東西全都押迴了南城巡值房。
院子裏有個臨時的牢房。
當(dāng)然不能用來關(guān)押那些窮兇極惡的罪犯。
關(guān)押三娘會這些人卻是足夠了。
後娘在一旁看著,不免有些恍惚。
她第一次覺得,許源選擇加入祛穢司,可能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這才多久?隻一句話就讓一群七流、八流丹修束手就擒!
若隻是一個白身,便是六流也無此等威勢。
但後娘不著急迴去了,等秦澤把人和東西都帶迴了南城巡值房,後娘低聲道:“去看看。”
許源就帶著她去了。
林晚墨很快確定:“真是你爹的手藝!”
“嘿嘿嘿!”許源就笑了:“林晚墨啊,你對王嬸的過去,了解多少?”
林晚墨一臉茫然。
許源就把三娘會的事情說了。
林晚墨一臉震驚:“真是王嬸?咱們巷子裏那個和和氣氣,就知道疼孩子的王嬸?”
“就是她老人家!”
林晚墨好一會兒沒說話。
“王嬸的徒子徒孫,有些不成器啊。”她最後說道。
牢房裏,大火師等人如喪考妣。
但倉庫裏,兩件匠物卻很乖巧。
量心稱和百病櫃,對林晚墨更加“親昵”。
許源和後娘幹脆就住在了南城巡值房。
林晚墨沒有下廚,南城巡值房沒這個條件。
晚飯就隻能隨便吃了些東西。
飯後,林晚墨問道:“你的丹修水準(zhǔn)如何了?”
“還是七流。”許源迴答:“不敢往上升了。”
許源將自己來占城這段時間的經(jīng)曆,跟後娘說了,尤其是遇到那個命修,自身“丹修”的部分,險些被抓走的那一次。
“我想再兼修一門。”許源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沒辦法繼續(xù)提升丹修的水準(zhǔn),隻靠七流的水準(zhǔn)必然不夠用的。”
許源看向林晚墨:“你有什麼建議嗎?”
林晚墨仍舊不希望他繼承巷子裏的幾個法門。
“商法。”林晚墨對這件事情也考慮了很久,自從知道許源的內(nèi)丹,乃是用炮藥凝聚後,她就一直在考慮解決辦法。
許源疑惑:“商法?”
許源一直覺得商法是法修中的“歪門邪道”。
林晚墨:“你修商法,便可以做到‘以物易物’,用你的炮藥內(nèi)丹,和旁人換一個更合適的內(nèi)丹!
咱們提前做好安排,確保這一場交易可以完成。
換迴來的內(nèi)丹,還算是你自己的。
就可以繼續(xù)修煉提升水準(zhǔ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