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隻能這樣了,你要是累了就換我來開。”
“好的,老大,你先歇會兒吧。”戰古越說道。
說完,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夜裏的山路格外寂靜,一片漆黑。
莊巖無聊地翻看著周局發來的消息。
幾個小時內,未讀的消息已經積了一堆。
全是綠色未讀的提示,一遍遍催促莊巖多加小心。
看起來是被失聯者家屬煩透了。
他迅速迴道:“搜救隊已經找到人了,明天應該就能返迴。”
“叮叮叮!”
剛發完消息,又是一串新消息跳了出來。
莊巖的手機像是卡住了一樣,不斷閃爍著屏幕。
他沒去看,不耐煩地迴了一句:“別再嘮叨了。”
隨後調成了靜音,把手機放迴了口袋裏。
這時車內徹底安靜了。
莊巖閉上眼睛,靜靜地聽著四周的聲音。
因為他開啟了特殊聽力模式,所以不讓戰古越放音樂或聽廣播。
車外的動靜在他的耳朵裏十分清楚。
今晚公路上的車輛並不多。
輪胎平穩滾動的聲音從遠到近,再從近到遠。
莊巖知道,剛剛有一輛大車和他們擦肩而過。
突然!
一聲急剎車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響!
是從後麵傳來的!
莊巖猛地睜開眼:“老戰!往迴開!後麵出狀況了!”
戰古越一時沒反應過來。
隻說:“前麵才能掉頭,不然就得逆行!”
“逆行也沒關係!”莊巖焦急地說,“快點!”
戰古越立刻打開車窗,拿起警示燈,探出身子把它固定在車頂。
迎麵而來的冷風像刀子一樣割在他臉上,戰古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坐迴駕駛座,聲音有些顫抖地說:“老大抓緊了!”
話音剛落,莊巖感覺到車身猛烈搖晃。
他緊緊抓住座椅靠背,才不至於被甩得東倒西歪。
戰古越性子直率,說到做到,直接將油門踩到底!
在漆黑的路上,警笛聲刺破了夜空。
汽車在道路上急速飛馳!
“再快點!”莊巖催促道。
即使在嘈雜的警笛聲中,莊巖還是能聽到尖叫聲、唿喊聲。
還有金屬碰撞的聲音!
他不敢想象那些聲音來自什麼。
隻能不斷催促戰古越加速!
“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不能再快了!”戰古越大聲吼道。
指針幾乎要蹦出了儀表盤。
他手心冒汗,咬緊牙關,死死握住方向盤。
前方隻有紅色車燈照亮的路。
生怕下一秒車子就會翻掉,絲毫不敢分神。
“老大,還要多久?”戰古越問道。
他心裏沒底,害怕對麵突然出現另一輛大車。
“快到了!”莊巖低聲道。
戰古越咽了口唾沫,再次猛踩油門!
突然!
莊巖大喊一聲:“到了!”
戰古越緊繃的神經像是斷線了。
下意識地行動起來,腳已經踩上了剎車。
“糟了!”戰古越心裏一涼。
“要翻車了!”
危急時刻,他感覺脖子上一絲涼意。
剛才衝上頭的熱血瞬間冷卻下來。
莊巖沉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慢點。”
聽到他的聲音,戰古越奇跡般冷靜下來。
按照莊巖的指示,失控的車速逐漸放緩。
等到了安全速度,戰古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風吹進來,冷得發抖。
戰古越既冷又慶幸。
他用顫抖的聲音笑著說道:“老大,還好你在,不然就……”
他迴頭看了看後座,卻發現裏麵沒有人。
隻剩下敞開的車門在風中搖擺。
莊巖早在車子停穩之前就已經跳下車跑過去了。
一輛散發著豬飼料味的大貨車停在路邊。
車廂裏的小豬發出唿嚕唿嚕的聲音。
“救命啊……救命啊……”
虛弱的唿救聲從車頭傳來。
除此之外,莊巖沒聽到其他聲音。
可能是那夥人聽見警笛聲嚇得跑了。
莊巖循著聲音,繞到了車頭前。
隻見一個男人雙手雙腳被繩子綁著,倒掛在擋風玻璃上。
他看到莊巖,氣息微弱地求救道:“警察同誌,救命……救命……”
他怎麼知道自己是警察?
莊巖心中帶著疑問,趕緊把人解了下來。
等男人喘勻了氣,莊巖問:“綁你的人呢?”
男人受到驚嚇,緊緊拽著莊巖的衣袖。
結結巴巴地說:“跑了……跑了……他們聽到警笛聲就逃了……”
莊巖這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知道自己是警察。
他拍拍男人的後背說:“現在安全了,怎麼迴事,慢慢說。”
這時,戰古越也跑來了。
他還帶來了一條毯子,給男人圍上,又遞給他一瓶水。
男人喝了兩大口水,緩了過來。
一雙驚恐的眼睛盯著莊巖和戰古越。
“沒事,你慢慢說。”莊巖安慰道。
男人機械地點點頭,緩緩地說:“我開車在路上,看到路邊有光亮在晃動。”
“我就停下來,看到一個小女孩跑過來。”
“她說她的車陷進溝裏了,求我幫忙!”
“我看她穿著登山服,是個女孩,就沒有懷疑,下了車。”
誰知道,男人一下車還沒關上車門,四個黑影就從小樹林裏竄出來!
不由分說把他撲倒在地!
這時候,戰古越打斷道:“你看清他們的長相了嗎?”
男人緊張地喝了一口水平複情緒:“太黑了,我沒看清楚。”
“他們動作很快,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綁住了。”
“他們剛想……”
說到這裏,司機瞪大驚恐的眼睛望向一邊。
路邊躺著一根金屬棒球棍。
男人接著說:“他們正想動手時,警笛聲響起來了。”
“你們……總算來了。”
終於開口了,男人好像剛從一個可怕的夢裏醒來。
他拉著莊巖的衣服角,聲音低沉地抽泣著。
莊巖輕聲安慰了幾句,隨後將人交給戰古越照顧。
他自己則彎腰撿起了路邊的一根棒球棍。
端詳了一會兒後,他又拾起了用來綁人的繩子。
就在拿起繩子的那一瞬間,莊巖的表情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轉身問那個男人:“這條繩子是你的嗎?”
提到這根繩子,男人仿佛觸電一般,搖頭晃腦,像極了一個撥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