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名弟子驚慌失措地從遠處跑來。
曾攀慢悠悠地抬頭,眼中露出一抹不耐。
那名弟子氣喘籲籲地?fù)渖锨埃瑵M臉驚恐。
“我……我在村北的林子裏看到了一些……散亂的靈力痕跡,好像是什麼魔物留下的!”
“魔物?”曾攀挑了挑眉。
冷笑著站起身,扭頭看向村長。
“村長,這就是你所謂的‘一切正常’?”
村長頓時慌了神,兩隻手在身前亂搖:“仙師饒命!小老兒絕不敢隱瞞!這、這要真有魔物,早該有動靜才是啊!”他看著曾攀咄咄逼人的眼神,額頭冒出了冷汗,“或者仙師們看得更清,小老兒愚鈍,沒察覺罷了……”
易安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這明擺著是曾攀安排人演的一出戲。
曾攀假意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村長的肩膀:“村長放心,我們在此處就為了護村平安。隻需按照我所說的去做,魔物自會無所遁形。”
說罷,他語氣一轉(zhuǎn)。
帶著幾分頤指氣使的意味:“接下來幾天裏,最好讓村裏人不要隨意離開村子。若是誰撞見了什麼魔物,可別怪我們仙門無能保命。”
“是是是!仙師高見!我這就去安排!”
村長連連點頭,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趕緊吩咐村民照辦。
曾攀滿意地看著村長忙亂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譏笑。
易安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飯局散了之後,村長親自安排了弟子們的住處。
曾攀理所當(dāng)然地被安置在最好的屋子。
而易安作為“普通弟子”混在眾人中,自然被安排到一間不起眼的小屋。
小屋簡陋,卻也幹淨(jìng)整潔。
易安隨意掃了一眼便關(guān)好門窗,盤膝坐下。
他動用神識擴散開來,將周圍的一切籠罩其中。
片刻過後,神識所過之處的情景盡收心底:村莊的一切平靜如常,炊煙嫋嫋,偶有幾隻家禽啄食的聲音;遠處,曾被描述為“靈力散亂”的林子也靜謐無聲,並無任何異樣。
易安默默收斂神識,。
如果說真有魔物潛藏,那怎麼可能一點蹤跡都沒留下?
忽然,他眉頭微皺。
曾攀並沒有在他的住處。
小屋之中,易安緩緩收迴神識,神情凝重。
他站起身,將房門悄然推開。
一抹寒風(fēng)撲麵而來。
他沿著路徑,向村後山林繞去。
走到半山腰,易安猛地止住腳步。
他察覺到了一股異常的靈力波動。
循著波動源,他最終駐足在一棵參天的老槐樹之後。
撥開樹叢的一角。
約摸十步之遙的空地上,曾攀正對一名瘦小的弟子喋喋不休。
看那弟子麵露猶疑,目光時不時瞟向曾攀手中托著的小盞。
隻見那青銅小盞,裏麵盛著一團漆黑如墨的液體。
“你還猶豫什麼?”曾攀聲音壓得低低的。
“信我,你喝了它,保管你靈力大增,哪怕是正殿大師兄,也不敢再小瞧你!”
那小弟子滿臉掙紮,似是害怕又貪戀那所謂的“無窮力量”。
他遲疑片刻,忍不住問道:“師兄……這東西……真的,沒有問題嗎?”
曾攀輕笑了一聲。
“就你這點膽子,還想在天穹宗出人頭地?這可是仙道秘寶,別人想要都沒機會。”
說話間,他的聲音越發(fā)低柔。
“要知道,這力量一旦注入體內(nèi),將直接破禁,助你躍升!這種機緣,不試試就太可惜了。”
小弟子被說得頭腦發(fā)熱,接過青銅盞,閉著眼一口飲盡。
轉(zhuǎn)瞬間,他整個人一僵。
雙手下意識捂住喉嚨,隻覺得冰寒從胸腔擴散,刺骨的痛楚瞬間衝破了全身。
他瞳孔猛然放大,卻連慘叫都發(fā)不出。
下一刻,他整個人軟倒在地,發(fā)出一聲悶響。
而他的皮膚迅速開始出現(xiàn)詭異的變化,一道道黑紫色的脈絡(luò)浮現(xiàn)在體表,麵色頃刻轉(zhuǎn)為灰敗。
曾攀眼中一片冷漠,對地上之人似毫不關(guān)心。
他隻是低頭看了那弟子片刻,喃喃自語:“體魄太弱,不堪一用。真是浪費老子的東西。”
說罷,他兩手托著昏死的弟子,將其拖拽至樹林深處。
易安才緩緩從藏身處現(xiàn)身,目光複雜地打量著曾攀離去的方向。
走到那小弟子倒下的位置,他蹲下身仔細察看。
那人麵色青黑如鐵,嘴角溢著黏膩的綠色液體,渾身已無活人氣息。
易安伸手試了試脈搏,竟然硬似頑石。
而更令他震驚的是,那人的指尖竟在逐漸鋒利化,指甲拉長成幽黑利爪的模樣,詭異又惡心。
“他這……竟然已經(jīng)開始向魔物轉(zhuǎn)化?”
易安心中暗凜,纖細的眉間透出幾分冷意。
夜空中忽地一道巨響炸開。
易安抬頭,隻見數(shù)道符光長虹破空而起,眨眼間已然逼近。
天穹宗的諸多弟子朝這裏奔來。
“這裏果然出了魔物!”
曾攀的聲音緊隨其後響起,臉上帶著氣急敗壞的表情。
躺在地上的弟子猛地睜開雙眼。
他喉嚨中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
一把抓住曾攀的手臂,尖銳的指甲深深刺入他的血肉。
曾攀猝不及防,痛唿一聲。
那弟子的嘴角咧開,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他猛地一扯,曾攀踉蹌後退,手臂上鮮血淋漓。
“魔物!真的是魔物!”
周圍的弟子驚恐地大喊,紛紛拔出佩劍,朝那妖魔化的弟子攻去。
符光閃爍,劍氣縱橫。
妖魔化的弟子雖然力量大增,但終究寡不敵眾。
他嘶吼著,揮舞著利爪,身上不斷增添新的傷口。
最終,在一柄利劍刺穿心髒後。
他頹然倒地,身體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總算解決了!”一個弟子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曾師兄,你沒事吧?”另一個弟子關(guān)切地看向曾攀。
曾攀捂著受傷的手臂,臉色蒼白,強作鎮(zhèn)定道:“我沒事,隻是些皮外傷。”
他偷偷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眼神陰狠。
隻有易安注意到,那妖魔化的弟子在臨死前。
眼角流下血淚,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