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上官鴻淵沒有要放棄計劃的打算。
看看昏迷的上官雁,又看看還泡在血池中的霍衝,孟川的眼神一閃再閃。
畢竟和霍衝同行一路,他實在不忍心見其淪為傀儡。
但是很可惜,他來得晚了一些。
如今的霍衝,已經被磨滅了自身意識!
即便上官鴻淵願意放人,霍衝今後也隻能作為植物人活著。
即便如此,孟川還是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上官鴻淵倒挺幹脆,真就把霍衝從血池中扔了出來。
埋頭,看著滾到腳邊的人影,孟川即刻伸手,搭上其脈腕兒。
“趕緊看看,有沒有可能幫他恢複意識!”
係統得到招唿,立刻對霍衝進行了一番細致的檢查。
可檢查得出的結論,卻並非孟川想要的。
【很遺憾,霍公子七魄俱損,靈智已滅。】
“治不了嗎?”孟川難免失望。
【宿主或許可以讓他走得舒服點。】
係統也無能為力,竟提議幹脆給霍衝一個痛快。
可霍衝畢竟是自己的半個朋友,孟川又且能輕易下手?
把那堆聳立的傀儡打量了好一陣子,他才驀地把心一狠。
“抱歉了霍兄,如今的我,隻能讓你少受點折磨!”
言落,他一掌震斷霍衝的心脈,就地替其刨了個坑。
“有時間,我再帶好酒來看你!”
拍拍那座新墳,孟川全程沒有理會上官鴻淵一夥人的反應。
自顧自衝著墳塋鞠了一躬,他扭頭,抱起還昏迷的上官雁,轉身而去。
甚至,沒再多和上官鴻淵說半個字!
默默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上官鴻淵卻苦笑了笑。
“臭小子還挺有脾氣,這是在和我甩臉子嗎?”
聽得他的嘟噥,旁邊某親信卻眉頭緊蹙,麵泛擔憂。
“趙公子不會將您的計劃捅給長樂門吧,小姐跟著他真的安全嗎?”
畢竟看著上官雁從小長到大,這親信對上官雁的感情並不比主子的淺多少。
“忘了我剛才說什麼了嗎?他練的乃是魔功,和長樂門尿不到一隻壺裏去!”
上官鴻淵卻顯得異常冷靜,並不怎麼擔心女兒的安全。
他相信自己先前的推斷,相信孟川是某個魔宗叛徒的傳人。
也就是說,孟川師徒倆幾乎不為正魔兩道所待見。
如此一來,孟川出賣他,出賣上官雁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
“距離婚宴開始已不剩多少時日,必須抓緊時間打造出更多高級傀儡。”
沒再繼續同親信廢話,上官鴻淵重新把注意力轉迴血池裏那群人身上。
另一頭,離開那座偌大的地下廣場之後,孟川並沒有急著返迴地麵。
仗著係統的強大偵測能力,他對地下密道進行了相對精密的掃描。
然後他得出了一個讓人驚訝的事實。
敢情,存在於地下的密道並非單獨一條,而是有著許多分支。
錯綜複雜的結構,饒是係統也隻能確定其中一部分的詳細分布。
“上官城主花費二十年所做的準備,由此便可見一斑!”
一邊在密道裏瞎繞,孟川一邊在心頭感慨。
正因為看出了上官鴻淵報仇態度的堅決,他才沒有說什麼勸告的話!
既然阻止不了,那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帶著上官雁遠離這塊是非之地。
想到這裏,他不自禁地埋下腦袋,在上官雁臉上深深地看了幾眼。
“抱歉,即便明知你會怪我,我也非把你帶走不可!”
深吸口氣,孟川的眼裏悄然多了一抹無奈和堅決。
一路迴到地表,疾速衝出河陽城。
待這一日深夜,他才在荒郊野外找了個相對比較隱秘的山洞歇腳。
坐在山洞口,看著那輪清冷的月亮,孟川卻沒什麼瞌睡。
“竟忘了詢問,上官城主是如何看出我身懷魔功的!”
鬱悶地撓撓腦袋,他自顧自來了句嘟噥,心裏卻突然有些不安。
他不禁有些擔心:若上官鴻淵能一眼看穿自己的魔功,是不是意味著其他人也可以?
【宿主倒不必這麼緊張,照本係統推斷,上官鴻淵應隻是修煉了某種能檢驗到他人所修魔功的秘術而已。】
這話直接就把孟川給弄傻了眼。
“能檢驗魔功,世上真有這樣的秘法?”
【自然是有的。】
係統貼心地給他做了一番解釋。
【幾乎每一種魔功,都有將其他同族當做修煉資源的共性!】
【隻要魔修吞噬過同類,必會身負被吞噬同族的怨念!】
【吞噬的同族越多,在今後的修行過程中還會背負起一類獨特的業障。】
也就是說,隻要某種秘術能看穿怨念或業障,理論上便能從人堆裏鎖定修過魔功的人。
而上官鴻淵本身就是魔修出身,所以對魔功要更加敏感。
聽到這裏,孟川並沒有鬆一口氣,反而更顯擔心了。
不過沒等他多說什麼,便有一聲嚶嚀傳入耳朵。
昏迷中的上官雁終於清醒過來,睜眼一瞬便猛地從地麵撐起。
看清自己所處的陌生環境,她的臉色霎時大變,兩步衝到孟川麵前。
“我爹呢?這兒又是哪兒?”
說話間,她激動地抓著孟川的胳膊。
那副慌張的表情中,也裹著一縷濃濃的不安。
話剛問完,她就轉動脖子,往洞外瞥去。
見到洞外那幅樹影婆娑的夜景,她的臉色霎時轉白。
“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快帶我迴河陽城,我必須趕緊攔下爹爹!”
言落,沒等孟川接茬兒,她猛然扭頭,邁步朝洞外衝去。
可因為跑得太急,沒注意腳下,被一根臥地樹藤絆了一下子。
緊接著便聽到噗通一聲,她重重地摔了下去。
雙手抵地,那張秀美的臉蛋兒也險些被自己摁進土裏。
而這一次,孟川並沒有伸手去扶,隻默默地杵在一邊看著。
等上官雁艱難爬起,他才低聲道:“你應該知道,我會帶你離開,是因為你父親的囑托!”
直勾勾地看著上官雁的眼睛,他一字一句地補充道:“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所以不會攔你,是要獨自折迴河陽城,還是跟我走,你自己決定!”
孟川語氣平靜,沒有表現出絲毫要攔下對方的打算。
而上官雁壓根兒就沒有猶豫,果斷調頭,鑽入山林。
噗噗夜風,攜噔噔腳步,演奏著一曲淩亂樂章,打破了山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