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川自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上官雁隨上官鴻淵去長樂門送死。


    所以，在落腳山洞之前，他便毀掉了獸車。


    而且在上官雁離開的時候，他也沒為其指明方向。


    遠(yuǎn)遠(yuǎn)綴在上官雁身後，他收斂了自身所有氣息，並未出麵阻止。


    兩日夜過去，上官雁才終於找到那條連接河陽城的大路。


    又花費了一日夜的時間，她終於再度迴到河陽城。


    此時，整個河陽儼然變成了一座空城，別說人了，連根人毛也沒有留下。


    不止城中，便是地底的那方廣場之上，也沒有半條人影。


    看著空蕩蕩的廣場，上官雁徹底慌了。


    然後，她就像是一隻無頭蒼蠅在地下錯綜複雜的密道裏亂鑽。


    可全無方向的她，很快就在裏麵迷了路。


    直到把自己累得精疲力竭，也沒能找到出口。


    看著她癱坐在地的狼狽模樣，暗中跟隨的孟川終於站了出來。


    聽得腳步，上官雁怨憤抬頭，並一把揪住他的領(lǐng)子。


    “都怪你！”


    “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和父親分開？”


    “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說服了父親！”


    “要不是因為你，我又怎麼會被困在這裏！”


    嘴上責(zé)怪，她的手上也沒閑著，在孟川的胸膛上一通亂捶。


    孟川沒躲，也沒解釋，就隻木樁似的杵在那裏，默默承受著她的拳打腳踢。


    等她發(fā)泄完，並重新蹲迴地麵，孟川這才伸手拍拍她顫抖的雙肩。


    “你已經(jīng)幾天沒吃過東西了，該餓了吧。”


    就好像剛才被揍的不是自己，孟川頂著滿臉柔和的笑意，從係統(tǒng)倉庫取出一份幹糧。


    上官雁餘怒未消，直接甩手將他遞來的東西拍開。


    這還不夠解氣，上官雁立刻伸腳，把墜地的幹糧碾了個粉碎！


    “滾，我不想看到你！”


    用力一推，她狠狠把孟川從自己身邊推開。


    此時此刻，沒能攔下父親的錯，全被她歸咎到了孟川的頭上。


    孟川並未著惱，依舊是那副微笑模樣。


    “我若滾了，你能知道出口在哪兒嗎？”


    聞言，上官雁狠狠一滯，扭頭環(huán)顧一周，終究摁下了滿腔火氣。


    “趕緊帶我出去！”


    宛如憤怒的母獅子，用的全是命令的口吻。


    “您這邊請！”孟川故意擺出一副恭順姿態(tài)。


    在係統(tǒng)的指引下，他帶著上官雁時隔許久終於迴到地麵。


    重見天日的第一時間，他就再次被上官雁無情撇下。


    而這一次，上官雁的目的地變成了長樂門所在的萬霞山脈。


    “哎……”


    看著那條在前方蹣跚奔行的身影，孟川心疼地歎了口氣。


    不過他依舊沒有阻止，隻是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後邊兒。


    四日狂奔，終於來到萬霞山。


    此時長樂門掌門愛女的婚宴已過，方圓十裏俱已戒嚴(yán)。


    看著在各個路口駐守的哨兵，聽著不斷從林內(nèi)傳出的唿喝，上官雁的心沉到了穀底。


    再留意到那片至今還未完全熄滅的山火，她知道自己來晚了！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放棄潛入長樂門的打算。


    不找到父親，她發(fā)誓絕不離開！


    畢竟長在長樂門，所以上官雁對萬霞山十分了解。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成功從山崖絕壁之間，成功潛進(jìn)了萬霞主峰。


    看著烈火掩映下的樓閣亭臺，嗅著空氣中濃鬱的焦臭和血腥味，她的腳步變得沉重。


    “先別胡思亂想，爹爹一定不會有事的！”


    緊緊捏著顫抖的手掌，她收斂氣息，繼續(xù)往山頂摸去。


    剛到半山腰，她便被那座驀然出現(xiàn)眼前的屍丘所懾！


    數(shù)千屍體壘砌，攔住了她的去路。


    太過震驚，以至於連又有人推著屍車來此，她也沒第一時間察覺。


    好在孟川提前得到係統(tǒng)的提醒，所以拽著她躲到了一邊。


    剛避開那群運(yùn)送屍體的長樂門弟子，他倆就被另一座屍丘堵住去路。


    再垂首一看，地上也多了許多幹涸的血斑。


    每走上兩步就能看到，腳邊草叢裏散落的血塊和斷肢。


    甚至還有許多孤零零的人頭，懸掛在糾纏的樹藤之上，如風(fēng)鈴般搖曳。


    滴答，滴答，融入露珠的血漬的落地聲，幾乎沒有中斷過。


    整座主峰都遺留著淩亂的戰(zhàn)鬥痕跡，越靠近山門，痕跡便越密集！


    強(qiáng)摁下那股似要反胃的不適感，孟川伸手，突然拉住上官雁的胳膊。


    此時山門附近盤踞著許多在清掃戰(zhàn)場的人，繼續(xù)靠近，必然會暴露行蹤。


    “該停下了！”


    “放手！”上官雁猛力甩開他的手掌，“如果我爹有什麼意外，我不會放過你的！”


    害怕失去父親的那種強(qiáng)烈恐懼，讓她拿孟川撒起了氣。


    “要確認(rèn)你父親是否安全，還有別的方法！”孟川深吸口氣，耐著性子勸道。


    上官雁卻沒再搭理他，自顧自地繼續(xù)奔長樂山門摸去。


    看她如此固執(zhí)，孟川重重地歎上口氣，低聲道：“如此，那就隻好得罪了！”


    意識到不妙，上官雁匆匆迴頭。


    可沒等說點什麼，她便感覺自己的後頸突地一疼。


    隨後，她嬌軀一晃，就此昏迷。


    孟川一把將她撈入臂窩，順來路退出萬霞山。


    找地方將上官雁暫時安置，他則獨自潛迴萬霞山中。


    這一次，他選了一條和剛才截然不同的路線。


    在林間穿梭的時候，他成功發(fā)現(xiàn)了幾個正在搜捕漏網(wǎng)之魚的長樂門弟子。


    故意泄露了一絲自身氣息，很快他就吸引到了兩個長樂門弟子的注意。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孟川卻沒有急著撤退。


    等那兩個長樂門弟子衝到近前，他才裝出一副後知後覺的倉皇模樣。


    佯裝要跑，可剛扭頭跑上一步，他便碰的一下摔倒在地。


    哈哈哈……


    看到他這副狼狽模樣，追來的倆長樂門弟子都笑出了聲來。


    “沒關(guān)係，你大可以繼續(xù)跑，爺爺保證不會打斷你的腿！”


    說話間，那倆長樂門弟子都擺出一副逗弄獵物的戲謔表情。


    孟川仰麵跌坐在地，默默計算著對方和自己之間的具體距離。


    “還是太遠(yuǎn)了，貿(mào)然出手，很可能給他們發(fā)信求援的機(jī)會。”


    念及此處，孟川蒼白著臉，拖著屁股，表演後退。


    見狀，那倆長樂門弟子果然邁步欺了上來。


    “雖然不會打斷你的腿，但你的命爺爺是收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