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被原機關的人抓捕,又是為了什麼呢?難道說原機關有某樣事物是你此次任務的目標?”
“而一般被抓進情報機關,是無法接觸到重要機密的,運氣好一點,挺過了幾輪審訊,然後隻會被關押起來,所以,你的目的是關押的地方,牢房!”
魯進看著侃侃而談的趙軒,已經感覺害怕了。
這家夥,瞎猜的嗎?
可瞎猜都特麼能猜出他的目的,這也太可怕了!
心中驚濤駭浪,麵色依舊不變,魯進依然用譏諷的目光看著趙軒。
而趙軒也確定了,魯進的任務確實是要去原機關的牢房中接觸某個人。
不過藍澤惠子和山雄一夫完全沒看出問題,畢竟魯進全程的情緒和神情都沒有變化過。
“八嘎!這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
“趙桑,用刑吧,這樣問,根本問不出什麼。”
山雄一夫有些受不了魯進看他們的眼神了,這完全就是在嘲諷啊。
趙軒微笑著站了起來:
“山雄君,我再試試。”
藍澤惠子也抬手攔住了山雄一夫,看著趙軒慢慢走到了魯進身前。
站在魯進身邊,趙軒抬起手朝著他的肩膀拍下,正好按在了他傷口的位置。
魯進隻覺得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肩膀的位置席卷全身,而趙軒的聲音也同時響起:
“所以,你是打算被原機關抓去後,到了牢房裏去接觸某個人。”
“而這個人手中有十分重要的情報,你們想要弄到手?”
言罷,趙軒輕笑著搖了搖頭,已經確定是這樣了,而趙軒心中更加無語了。
“想法很好,下次不要再想了,哦,忘記了,你可能沒有下次了。”
趙軒迴到座位上後,藍澤惠子和山雄一夫看過來:
“趙桑(阿軒),這就審訊結束了?”
趙軒認真的點點頭:
“這邊結束了,去看看另一個吧。”
藍澤惠子也沒有追問,隻是點點頭後笑道:
“另一個就是昨天小婭在咖啡館遇到的那個。”
趙軒麵色肅然:
“我會問清楚的。”
“阿軒,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軒低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藍澤惠子:
“我知道,不過還是要問清楚。”
山雄一夫哼了一聲,這邊都沒有問明白,去那邊問個鬼啊?
山雄一夫隻覺得之前的傳聞有些誇大了,趙軒這般問法,裝神弄鬼一樣,山雄一夫根本不信,趙軒能問出什麼來。
離開一號審訊室後,站在陰嗖嗖的走廊上,趙軒看向藍澤惠子問道:
“原機關的牢房是什麼情況?”
“還有,最近有沒有從南京那邊送來一批犯人被原機關接手了?”
山雄一夫直接看向了藍澤惠子,藍澤惠子完全沒有隱瞞趙軒的意思,直接說道:
“有,就在華懋飯店原機關的人被軍統殲滅的當天夜裏,從南京運來了一批罪犯,那些罪犯是由土肥圓的得力下屬伊藤平次接手的。”
聽到這,山雄一夫尷尬的看著藍澤惠子:
“咳咳,課長,趙桑已經知道,伊藤平次是您的人了。”
藍澤惠子俏臉一紅,趕忙看向趙軒,發現趙軒笑容揶揄的望著自己,藍澤惠子立刻迴頭狠狠地瞪了眼山雄一夫:
“這種事我會告訴阿軒的,輪得到你!?”
山雄一夫大感冤枉啊,明明是趙軒自己猜出來的。
“惠子,別難為山雄君,是我猜到的,畢竟能拿到影佐交給土肥圓的情報,在土肥圓身邊的人,川島一郎死後,恐怕也隻有伊藤平次了。”
“阿軒,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站在一旁的山雄一夫,見藍澤惠子跟小媳婦一樣對趙軒說話,隻覺得會長交代自己的事情太困難了,這倒貼的架勢,他怎麼攔得住啊?
藍澤惠子也意識到自己心跳越來越快,趕忙轉移了話題:
“等等,阿軒,你問這件事,難不成南京來的這個地下黨,真是為了那批罪犯中的某個人?”
“暫時還不確定,咱們去會一會另一個大聰明!”
很快,三人來到了二號審訊室。
代號哨夫的孫應被束縛在刑訊椅上,因為後來,孫應被打的更慘,全身血漬唿啦,狀態奇差。
山雄一夫見到孫應這個慘樣,滿意的點點頭,看向負責審訊的特務問道:
“怎麼樣,問出什麼來了?”
負責審訊的特務連忙躬身低頭:
“抱歉長官,這死硬分子嘴太嚴了,一點有用的情報都沒有問出來,到現在為止,他除了慘叫,其餘一句話沒有說過。”
山雄一夫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揚手就給了那特務一巴掌:
“八嘎!什麼都沒有問出來,你把人打成這樣?”
“對不起,對不起,長官!”
“哼,滾一邊去!”
山雄一夫感覺自己丟臉了,雖然沒有明說,但剛剛一進來山雄一夫就問,顯然是想告訴趙軒,什麼才是審訊。
趙軒和藍澤惠子相視一笑:
“一邊去吧,山雄君,還是讓阿軒問問看。”
隨著一盆涼水潑在孫應身上,意識模糊的孫應瞬間清醒過來。
看到換了人過來審問,孫應滿臉血汙的冷笑起來。
山雄一夫見狀,恨不得直接過去給他剝皮抽筋了。
此時趙軒在假裝整理筆記,等整理好後,趙軒才抬頭看向刑訊椅上的孫應:
“你不說也沒關係,你那位南京來的同誌已經交代了。”
“前夜,從南京送來了一批罪犯被原機關接手,這裏麵有一個人手中有重要的東西,你們的目的就是找到這個人,問清楚東西在什麼地方,然後再想辦法將情報傳遞出去,找到那樣東西。”
“他說的沒錯吧?”
孫應麵色大變,藍澤惠子和山雄一夫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氣,看對方這神情,趙軒猜對了!
趙軒不動聲色,再次緩緩開口:
“隻是你們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所以首先就是要混進原機關的牢房中,找出那個人,問清楚情況?”
孫應艱難的咽了咽口水,雙目充血,憤怒不已的瞪眼看著趙軒。
“別瞪我,你南京那位同誌說的。”
“看你骨頭挺硬,沒關係,有人替你說,來這裏隻是告訴你,不是誰都跟你一樣嘴硬的。”
“當然,他也可能沒有說全麵,所以我才過來這邊,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你們是不確定那個人的身份,還是已經清楚了?”
“如果清楚,告訴我是誰,說了,特高課必然從優款待,給你一筆錢,保你後半生衣食無憂,如何?”
孫應大叫一聲,不顧身上的傷勢,痛哭著罵道:
“叛徒,叛徒!!”
趙軒合上啥也沒有的筆錄本,緩緩起身走到了孫應身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不用這麼激動,你現在隻要告訴我,你們要找的那個人是誰就行,我保證,你說了之後,不僅可以活命,還能得到一大筆錢。”
“是吧,課長?”
言罷,趙軒迴頭看向藍澤惠子。
藍澤惠子現在正雙目放光的看著趙軒,沒想到這種匪夷所思的審問方式居然真的有效果。
“沒錯,這位是我們特高課的顧問,他說的話就是我的意思,你可以放心的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剛剛被趙軒拍到肩膀的那一下,孫應隻覺得一股鑽心的疼痛席卷全身,不過孫應也沒在意,隻覺得是趙軒故意拍打他的傷口。
“你們做夢,他說的全是假的,全是假的,哈哈哈哈!”
看著情緒激動,喊的聲嘶力竭的孫應,趙軒搖了搖頭走了迴去。
在趙軒看來,孫應這位同誌確實是一位好同誌,隻可惜,鬥爭經驗太少了,稍微一詐就能從表現判斷情報的真假。
趙軒都想不明白,這樣的熱血青年,組織上是怎麼放心他在魔都潛伏的?
孫書記那邊也太讓人無語了,小白也派出來執行任務,魔都地下黨是沒人了嗎?
再次轉身看向孫應,趙軒麵色一冷,聲音沉沉的問道:
“昨天,你在福州路咖啡館遇到了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戴著針織帽的姑娘,她是你的接頭人?”
孫應下意識的愣了一下,隨後冷冷的笑著瞪眼注視著趙軒:
“你才是我的接頭人!”
趙軒一手扶著桌子站定,笑容戲謔的看著孫應,極為嘲諷的說道:
“不好意思,忘了告訴你,她叫刀婭,是我的小姨子。”
孫應徹底愣住了,想到昨天那個囂張跋扈的丫頭片子,孫應掙紮著扭動身子,大聲吼道:
“沒錯,她就是我的接頭人,你抓她,你抓她啊!”
這話一出來,趙軒、藍澤惠子和山雄一夫都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趙軒是真的想笑,感覺自己跟逗小朋友玩一樣。
現在問題都解決了,趙軒才看向身邊的藍澤惠子: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他們應該是知道那個人的情況,繼續審問,問出來就好。”
“當然,我們也不能隻指望他們。”
藍澤惠子站起身,望著趙軒笑道:
“那我們也順便調查一下吧,山雄君,對這兩個人後續的審問就交給你了。”
“課長您放心,趙桑已經幫我們問出了這麼多情報,最後這點有價值的情報,就交給我吧!”
離開地牢後,趙軒和藍澤惠子迴到了課長辦公室。
“阿軒,這個點了,也不知道小婭一個人在家吃飯沒有,昨天委屈小婭了。”
趙軒哼了一聲,麵色嚴肅的說道:
“死丫頭,囂張跋扈,到處惹事,該給她一點教訓才是。”
藍澤惠子聽到這話,直接上手抓住了趙軒的胳膊:
“好了,小婭還是孩子嘛,長大就好了,再說,她姐姐是76號的科長,姐夫是特高課的情報顧問,還有我這個做課長的姐姐呢,囂張一點怎麼了?”
“唉,你們就慣著她吧!”
藍澤惠子見好就收,鬆開抓著趙軒的手後盈盈笑道:
“那批罪犯裏的重要人物我會去調查清楚,阿軒,你迴去陪小婭吧,這個點,那丫頭估計都餓的要造反了。”
趙軒無奈的笑了笑:
“那你可小看她了,憲兵司令部佐藤慶的妹妹可是她的好閨蜜,昨天這小丫頭就把出入特高課公寓區的通行證弄到手了,現在這個時候,指不定又出去哪瘋了。”
“不過我也該迴去了,加班了這麼長時間,她要是還沒迴來,今晚看我不收拾她!”
看著趙軒走後,藍澤惠子啞然失笑。
走迴辦公桌前,藍澤惠子抓起電話撥通出去:
“特高課藍澤惠子。”
“知道原機關的牢房嗎?不知道?查清楚位置後立刻匯報給我。”
掛斷電話,藍澤惠子又撥了一個出去:
“今天刀婭有離開公寓區嗎?”
“去哪了?”
“好,我知道了。”
藍澤惠子搖頭笑了笑,果真跟趙軒說的一樣,野丫頭,到處瘋。
那批藥品都提醒過她不要碰了,結果今天還敢去找佐藤愛,接著又去物色買家了,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過昨晚藍澤惠子就調查清楚了,這份生意,井田浩二也在做,為了堵住佐藤慶的嘴,井田浩二才允許佐藤愛參與進去,分出一小部分給她們去折騰的。
有井田浩二掌著門麵,藍澤惠子清楚,佐藤愛和刀婭都不會有事。
要是有人敢惹她們,敢買東西不給錢,恐怕憲兵司令部就要出手教他們做人了。
至於佐藤慶拜托自己的事,藍澤惠子完全沒放在心上。
查封了佐藤愛和刀婭的倉庫,豈不是得罪了井田浩二。
這種事情,藍澤惠子怎麼可能去做,再說了,刀婭做點生意也好,這樣她也能護著一些。
現在藍澤惠子算是發現了,想要攻略趙軒,必須得走迂迴路線,刀婭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不怕刀婭惹事,就怕刀婭不惹事。
惹了事,藍澤惠子去平,也能賣個好給刀婭,到時候在趙軒的問題上,怕是還要刀婭出手助攻呢。
特高課公寓區,三號別墅。
趙軒剛剛進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上自己處理傷勢的刀婭。
瞧著刀婭淚蒙蒙的眼睛,趙軒也有些心疼:
“怎麼,你幾個師父弄的?”
刀婭小嘴一癟,沒有迴答趙軒的話,繼續用碘酒擦著手臂上的淤青。
趙軒走上前,從刀婭手中接過棉簽,幫她擦起了傷口。
“今天訓練什麼,怎麼弄這麼多傷?”
“格鬥.潛伏,還有偽裝。”
到今天,刀婭才清楚,要幹這一行,前期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
今天訓練下來,刀婭隻覺得渾身酸痛,處理好傷勢後,刀婭眼巴巴的看著趙軒問道:
“姐夫,姐姐格鬥那麼厲害,當年她豈不是受了更多的傷?”
趙軒麵色嚴肅的點點頭:
“現在知道,為什麼阿顏和舅舅都不想你入這一行了吧?”
刀婭笑了笑,有些事她想的很清楚。
在這樣的世道,什麼東西都沒有槍桿子重要,不管以後做什麼,都要有自保的能力。
“姐夫,現在倉庫那邊已經穩定下來了,工廠隨時可以開工,隻是發酵技術的器械還需要準備。”
“等會到書房去,青黴素的技術,以及發酵技術我都整理好了,你自己去看吧。”
“隻要倉庫那邊穩定,工廠就能好好運轉,最多一個月,第一批盤尼西林就能製作出來,那時候才是真正賺錢的時候,不過小婭,你給我透個底,源源不斷的盤尼西林,你會留下多少?”
刀婭皺著眉仔細思考了一會,這才鄭重的說道:
“姐夫,小愛告訴我,華中戰區很快就要打起來了,我想囤積一批盤尼西林,到時候高價賣給國軍高層,姐夫你是不知道,國軍好多將領,上到戰區司令,下到一個小小的排長都在幹走私的生意。”
“他們的錢,不賺白不賺。”
本來刀婭以為趙軒不會同意,可沒想到趙軒居然點頭了。
“姐夫,咱們不是軍統的人嗎?”
趙軒似笑非笑的冷哼一聲:
“就因為是軍統的人,才要狠狠賺錢啊,你知道今天抓捕軍統的事情嗎?”
刀婭搖搖頭,趙軒將今天的情況全部告訴了刀婭。
得知軍統居然利用潛伏魔都的便利,幫著山城那邊的高官走私販賣煙土,甚至用傳輸情報的隱秘渠道來運錢。
要不是趙軒親口說,刀婭連想都不敢想。
畢竟在刀婭看來,自己姐姐和姐夫都是軍統的人,而且本事都大,這樣的人能為軍統賣命,那軍統肯定跟那些高官是不同的。
結果現在,刀婭大失所望,心底那顆紅色的樹苗,就像是攝取了養分一般,迅速拔高了一截。
雖然刀婭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很多,趙軒每次用透析模式都感覺是中折磨,但這次,探知到刀婭拿軍統跟地下黨對比的結論,趙軒心裏還是頗為欣慰的。
刀婭就應該這樣成長,水到渠成的那一天,刀婭必然是地下黨的一張王牌。
現在趙軒擔心的反而是刀顏。
從小的生活以及學習,讓刀顏對黨國十分忠誠,再加上陳處因這個老師對她的影響,想把刀顏拉入紅黨的陣營,任重道遠啊。
特別是今天的事情後,刀顏雖然對黨國頗為埋怨,但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
隻要陳處因還在軍統一天,刀顏就不會對軍統徹底失望。
與此同時,虹口,山陰路18號。
青幫話事人林夫人正蹲坐在渡邊杏子身前。
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林夫人第一次麵對渡邊杏子,也真正見識到了這個女人的恐怖。
“會長,我能辦的已經全部辦了,追隨顧先生的那些人我也沒辦法,不過我能保證,他們不會跟土肥圓再有任何牽扯。”
“今天,青幫的多位長老已經去見了土肥圓,該斷的全部斷了,希望渡邊夫人不再為難我青幫,大阪商會對我青幫的衝擊實在太大了,要是再這樣下去,你我都是兩敗俱傷。”
渡邊杏子笑盈盈的倒了一杯茶給林夫人:
“林小姐,你也知道,自從青幫站隊土肥圓後,你們的生意損失了多少,土肥圓就不是一個會做生意的人,相信林小姐帶領青幫跟我們大阪商會合作,才能良性發展,你說呢?”
林夫人歎了口氣,自從進了日本人這個狼窩,青幫哪還能談什麼良性發展,林夫人隻求青幫衰敗的速度能慢一點。
“渡邊夫人說的是,我青幫之後,一定會好好跟大阪商會合作。”
林夫人話音剛落,渡邊杏子就笑著說道:
“至於顧先生那邊,林夫人,我覺得青幫有一個話事人就行了。”
林夫人微微一怔,看著渡邊杏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雖然是青幫的話事人,可自從前夫黃老板死後,聽她調遣的人實在是不多。
反而是顧先生,籠絡人心的手段十分高明,而且生財有道。
如果現在對付顧先生,青幫八成以上的人都不會同意。
可是下一秒,林夫人就徹底愣住了,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渡邊杏子:
“渡邊夫人,你的意思是?”
渡邊杏子嘴角微微勾起,看著這狐媚般的笑容,林夫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來林小姐是想明白了,沒錯,大阪商會跟顧先生的合作很愉快,所以我希望,你把手裏的權利也都交給顧先生吧。”
好家夥,過河拆橋。
她這邊剛剛忙著讓青幫的老人跟土肥圓斷絕了關係,甚至連人情都差不多用完了。
結果渡邊杏子來一句,青幫隻需要一個話事人,一腳就要把她踢開。
也就是說,渡邊杏子一直都是在利用她,現在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如果今天不答應渡邊杏子的要求,恐怕她也走不出這棟辦公樓了。
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林夫人心中悲戚的看著渡邊杏子:
“渡邊夫人,我想知道,顧先生是什麼時候跟你們搭上線的?”
渡邊杏子搖了搖頭:
“實際上並沒有,但我需要他坐在那個位置,因為隻有他在,別人的目光才不會盯著青幫的其他勢力,比如,這個。”
看著渡邊杏子從矮桌下取出了一份文件推到自己麵前,林夫人滿是疑惑的打開。
這裏麵是一份計劃書,同時還有一份名單。
渡邊杏子居然要組建一支密探隊伍,上至各大76號、各大偽軍隊伍以及娛樂場所,下至販夫走卒都囊括在內。
“林小姐,你不是說大阪商會對青幫的生意衝擊很大嗎,沒錯,人啊,隻要給出足夠的利益,他就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這些人便是青龍會的成員,以後就交給你了,都是出自青幫,林小姐管理起來也會輕鬆很多,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林夫人拿著文件的手都在顫抖,這是多麼龐大的一張情報網啊。
也就隻有大阪商會這麼財大氣粗才能編織出來。
而現在,渡邊杏子居然將這張網交給了自己。
“是,渡邊夫人,不,會長!”
山城,軍統總部。
毛術站在戴老板辦公室中冷汗直流,戴老板的臉色也黑如鍋底。
“魔都站被端了,渠道也斷了,毛秘書,這就是你保證萬無一失的事?”
“那批東西,是被特高課拿走的,還是被別人拿走的?你的下屬,還值得信任嗎?”
“還有,魔都站的位置是怎麼暴露的?毛秘書,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毛術咽了咽喉嚨,這次的損失太大了,不止是他,還有戴老板、侍從室等部門布置在魔都的人,一天之內居然全部被清理幹淨了。
這件事要說沒有內鬼,毛術是不信的。
可要完成這件事,最大的內鬼毛術覺得是陳處因但現在的問題就是,自己隻是讓周誌成那家夥想辦法牽製住陳處因,結果這傻缺玩意,居然擅自暴露了魔都站的位置。
結果,陳處因什麼事沒有,倒是把各處的人都給得罪了。
現在的魔都站,已然變成了陳處因的一言堂。
當然,這些都不是毛術在乎的,毛術現在最頭疼的還是渠道被斷了,土特產被搶了,而且還不知道是誰搶走的?
最尷尬的是,毛術特意安排在魔都扼製鳳尾蘭和龍舌蘭的山炮死了。
如今,毛術想要了解鳳尾蘭和龍舌蘭在魔都的一舉一動都做不到,這讓毛術心中十分不爽。
“局座,您放心,最多一個月,我一定將渠道重新打通,這次不能再跟魔都站牽扯到一起了,現在想想,陳處因似乎一直在鏟除魔都站內部的人,隻是我們完全沒有證據。”
戴老板目光陰鷙的看著毛術。
這家夥在職期間犯了很多錯,戴老板為什麼不將他撤職查辦,原因很簡單,因為這丫的會賺錢啊,還有一個好夫人。
一想到影心,戴老板就感覺渾身燥熱:
“毛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是辦不了,有的是人接替你。”
“滾吧,把老三找過來。”
離開局座辦公室後,毛術隨便吩咐了一個人去喊沈醒,自己則是迴到了辦公室,撥通電話喊來了一隊人。
四名穿著灰綠色軍裝的男子站在毛術辦公室內,直到毛術忙完了手中的事才抬頭看向這六人:
“去魔都吧,要辦的事情都在這個文件袋中,抵達魔都後,先把文件裏提到的事情都辦好,然後我會親自給你們指令。”
“蘇鵬!”
“到!”
六人的領頭者蘇鵬站的筆直,麵容剛毅的他目光炯炯的看著毛術。
“到了魔都,聯係上鳳尾蘭,這是接頭方式。”
言罷,毛術又從抽屜裏取出了一個盒子推到辦公桌前:
“這裏麵是十根大黃魚,作為你們的活動經費,記住,到了魔都,一切按照文件裏的內容行事。”
六人領命後剛剛離開毛術這不久,電訊處那邊,一名科員慌張的來到了這裏。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這個人是毛術弄去電訊處的,對毛術可謂是忠心耿耿。
相貌清秀的電訊處科員羅大林緊張的看著毛術:
“長官不好了,剛剛接到魔都站的電報,魔都站站長要把鳳尾蘭調去他手底下。”
毛術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連後麵的話都不想聽了,急急忙忙就朝著戴老板辦公室跑去。
很快,到了局座辦公室的毛術,看著戴老板正拿著電報眉頭緊蹙的看著,沈醒也悠哉的坐在沙發上,獨自喝著茶。
見毛術到來,沈醒冷笑了一聲。
“毛秘書,你怎麼來了,我這邊剛剛跟幼虎聯係上,想著複核一下之前的情報,沒想到局座剛剛跟我說,已經不用複核了。”
毛術瞪了眼沈醒,趕忙看向戴老板:
“局座,陳處因是什麼意思,他居然想把鳳尾蘭調到他手下辦事,他難道不清楚鳳尾蘭的重要性嗎?!”
戴老板隨意的迴了一聲,然後將手中的電報扔在了桌子上:
“嗯,你先看看這份電報再說。”
毛術滿是疑惑的上前,拿起電報看了起來。
幾秒鍾後,毛術義憤填膺的一把將電報捏成一團:
“局座,不能答應啊,鳳尾蘭的位置很重要,怎麼能調去陳處因手下呢?”
戴老板點上一根煙,似笑非笑的看著怒火中燒的毛術:
“人家是師徒,再說了,陳處因說的很明白,不調鳳尾蘭也可以,但是魔都站被搗毀,需要一筆經費重建,如果鳳尾蘭能去幫他,那這筆經費就由他自己想辦法,如果不去,那就讓總部給他解決。”
“毛秘書,那你說怎麼辦?!”
毛術心裏恨啊,現在,毛術十分確定,十三鋪的那批東西,肯定是被陳處因弄走的,不然陳處因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這種沒證據的事情,還有這批東西見不得光,毛術自然不敢當著沈醒的麵說出來。
咬了咬牙後,毛術硬著頭皮說道:
“局座,那就給他經費啊,重建魔都站,確實需要總部的支持。”
戴老板冷哼一聲,目光陰鷙的盯著毛術:
“這幾個月,你跟我說說,魔都站重建多少次了?!啊?!”
“每次重建都需要一筆經費,怎麼,你覺得我軍統的錢都是大風刮來的?”
“還有,你說說,鳳尾蘭在你手底下有多久了?她完成的那些任務有幾個比得上幼虎?”
“好了,這件事定下了,鳳尾蘭以後歸魔都站,你心裏也不要有別的想法,不然惹急了陳處因,你就自己想辦法收拾爛攤子。”
很快,毛術就被戴老板趕出了辦公室,沈醒這時候才起身走到了辦公桌前:
“局座,鳳尾蘭被魔都站要走,看來陳處因是準備搞大動作了。”
戴老板點點頭:
“之前陳處因處理魔都站內部的事情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魔都站已經被他肅清,如果他再拿不出像樣的功績來,他這個站長也不用幹了。”
“老三,上次的事情配合的不錯,這個毛術,是需要敲打敲打了!”
毛術這綠毛龜,居然敢背著他跟孔部、湯座,甚至連桂水青都跟他有來往。
要是不好好收拾他一下,那以後這個軍統,到底是聽他戴老板的,還是毛秘書的?
沈醒聽到這話,十分憤怒的說道:
“局座,別的地方我管不了,但是咱們軍統內部,絕對不能出現這樣的害群之馬,這次給了毛秘書一個教訓,希望他以後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
戴老板笑著點了點頭,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毛術最大的本事就是娶了一個“好夫人”,不然的話,他的交際圈能有這麼廣?
毛術做生意,其實戴老板是不反對的,這次之所以要坑一把毛術,就是因為這丫的做生意不講規矩。
若不是這次事發,戴老板都不知道,毛術的手已經伸到孔部、湯座那裏去了。
魔都,法租界貝當路花園餐廳後麵的歐式莊園內,陳處因看著剛剛收到的電報笑了起來。
“小刀,質麗,山城那邊已經同意了,這次還要謝謝質麗送來的東西,不然我這魔都站還不敢弄這麼大的排麵。”
刀顏高興的看向朱質麗:
“質麗,現在你放心了吧?”
朱質麗笑容恬淡的點點頭:
“站長,多謝。”
陳處因微笑著擺手說道:
“這次你倆能到魔都站幫我,我才應該謝謝你們。”
這一刻,刀顏是真的開心,在老師手下工作,能省心很多。
“老師,要是你早點調我們過來就好了。”
陳處因搖頭笑道:
“早點可不行,當時我剛剛接手魔都站,就已經察覺到了魔都站內部的問題,這幾個月下來,我才把內部的問題全部處理好,現在才是最佳時機。”
“當然,內部問題處理好了,那就要一展拳腳了,這份文件你們兩個先看看。”
“還有,小刀,你別藏著掖著了,你的本事我這個做的老師清楚。”
刀顏抿嘴笑了笑,微微頷首後接過了文件,跟朱質麗兩人仔細的看了起來。
慢慢的,兩人柳眉緊蹙,麵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老師,你這.這麼幹真的行嗎?”
朱質麗張了張嘴,實在是沒法想象,陳處因的膽子居然這麼大。
“在軍統,我隻相信老三,毛術要是敢伸爪子,我就給他剁了!!!”
“而且這次的機會可是很難得啊,要是放棄了,我都覺得可惜。”
言罷,陳處因看向一旁坐著喝咖啡看報紙的傅正國:
“老傅,你別在那幹坐著了,過來,這件事還需要你好好跟進,小刀雖然能力夠,但畢竟太年輕了,經驗不足,還是需要你查缺補漏。”
傅正國老神在在的笑了笑,端著咖啡便走了過來。
掃了一眼刀顏手中的文件後,傅正國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無奈的看向陳處因:
“站長,真這麼做,以後問題會很大的,特別對你十分不利啊。”
陳處因麵色嚴肅的說道:
“老傅,你不明白,南京那邊的談判雖然還沒結束,但我估計用不了多久了。”
“如果不執行這個計劃,等影佐入駐魔都後,76號將徹底淪為傀儡,那小刀在裏麵潛伏就毫無意義了。”
“說起這件事”
陳處因笑看著刀顏:
“小刀,你家那位倒是眼光放的很遠啊,他這次看似是在土肥圓手裏栽了一個大跟頭,但他卻跳出了76號這個泥潭。”
“之前你不是對他進行策反嗎,現在效果如何?要是趙軒能加入軍統加入到我魔都站來,以他在特高課,在藍澤惠子心中的地位,絕對能給我們非常大的幫助。”
刀顏將手中的文件全部遞給了朱質麗,苦笑著說道:
“老師,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現在,趙軒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可他說”
隨著刀顏將情況闡述完,傅正國和陳處因都變了顏色。
“這個趙軒,若是作為敵人,恐怖啊!站長,如果小刀不能策反他,絕對要盡早鏟除,這樣的人留在魔都,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陳處因放在桌上的手指敲動,咚咚的響聲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刀顏有些著急的說道:
“副站長,我覺得阿軒不會出賣我的,他這個人就是愛財,跟我妹妹一樣。”
陳處因擺了擺手,打斷了刀顏的話:
“這件事我會考慮,暫時來說,趙軒不會對你怎麼樣,現在,執行奪權計劃才是關鍵。”
朱質麗明白,這個計劃是必須執行了。
看完文件後,朱質麗麵色凝重的說道:
“站長,我接受這個任務,隻是,這任務對您來說,太危險了!!”
陳處因嗬笑一聲:
“幹我們這一行,做什麼不危險。”
“影佐入駐魔都已經是板上釘釘了,76號,絕對不能完全落入他手中。”
等朱質麗和刀顏離開後,傅正國才憂心忡忡的坐在陳處因身前問道:
“老陳,這件事變數太大了,而且趙軒這個不穩定因素存在,小刀真的能應付嗎??”
“這個人恐怕會看穿我們的計劃。”
陳處因依舊麵帶笑容的說道:
“這又何嚐不是我對他的一次試探,若是他全程不參與,甚至幫著小刀打掩護,那麼這個人能留,否則,就盡早鏟除他吧,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傅正國歎了口氣,知道自己已經改變不了陳處因的決定了,轉而說道:
“朱質麗這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