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竹望著林堯。
以她對林堯的了解,知道林堯決定的事情,絕不會改變!
她最後輕聲一歎。
“那我和您一起去。”
“我也去須臾學宮上學。”
林堯表情詭異的看著蘇淮竹。
“你去上學?”
“你是第十二境的“涅盤九重仙”,你又沒有二重身,需要從頭修煉,你怎麼進“須臾學宮”?”
蘇淮竹眉頭輕蹙。她的臉上,露出委屈的表情,甚至著急的在林堯麵前跺腳。
“我可以再煉一具分身。”
“以二重身,和您一起進學宮。”
“不管如何,我都不想再和您分開。”
“我已經(jīng)等您太長時間了。”
“我不要……不要和您分開。”
林堯臉上的表情,不自覺的柔和了一些。
“罷了,留你這丫頭獨自一人,在帝南星海,我也不放心,去了“須臾之地”,至少“天”無法對你下黑手,我也放心。“
蘇淮竹的臉上,這一刻,笑顏如花。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fā)!”
林堯扭頭看向不遠處的李長壽。
而李長壽,此時也轉過頭來,望著林堯。
林堯唿出一口濁氣。
“如果李長壽那邊沒什麼問題的話,最好就現(xiàn)在……”
“天佑星上,似乎有不少人正向此地趕來……”
而就在這時,李長壽,拉著於青禾的手掌,走到林堯身邊。
“師尊……那些人應該是“天佑星”的記者和一些狂熱百姓。”
“在他們眼中,畢竟是您拯救了“天佑星”!”
“若是趁此機會,讓他們?yōu)槟R宇,可以得一分“香火”,助您修行!”
林堯此時卻嗤笑一聲。
“我那麼多的賬號,鬼神道的修行路子,也不是沒走過!”
“我還當過城隍……每日聽城中百姓,祈求訴苦……每天上線,一大堆的祈願……”
“現(xiàn)在迴想起來,都腦瓜殼子疼。”
“當什麼不好,要當什麼“神”!”
“我從始至終,可都沒想過,要拯救“天佑星”!這裏又不是我的故鄉(xiāng)……”
“至於那點香火,我看不上眼。”
林堯的聲音一頓。
他盯著李長壽和於青禾牽著的手。
“你要帶著丫頭,一起去天外天?”
李長壽這才鬆開,牽著的於青禾的手。
“師尊誤會。”
“我已經(jīng)告知青禾,此後打算。”
“我們隨時可以動身啟程,前往天外天。”
林堯這才點了點頭。
他也看向於青禾。
“放心,你和你男朋友,不會分別太長時間,等我進了須臾學宮,就讓他迴來找你。”
“我懂……分別的滋味不好少。”
“相思的滋味更不好受——畢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於青禾溫柔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李長壽則又深深的看了於青禾一眼,這才把手搭在林堯還有蘇淮竹的肩膀上。
“師尊……”
“我的分身,在天外天,安置了迴天乾坤符籙。”
“要去天外天的話,我們現(xiàn)在就可動身。”
林堯手插在褲兜裏。
“那還等什麼?”
“走!”
“就現(xiàn)在!”
李長壽也不再猶豫。
他吐出一口濁氣。
而與此同時。
林堯,蘇淮竹,以及李長壽自己的身體,都開始扭曲起來。
隻是他的眼瞳,仍舊注視著於青禾,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
於青禾看著眼前空空蕩蕩的街道,這才茫然眨巴了兩下眼。
“這就走啦!”
“我還以為會再跟我來一個吻別的。”
“這臭男人,一點都不浪漫!不過罷了,看在咱們那麼多世夫妻的份上,暫時原諒你吧。”
“嘿……”
“我說我怎麼那麼愛你……原來是因為我們生生世世,都未離分!”
……
而與此同時。
浩瀚星海,無邊無際……
但如果有可以橫跨星海的法寶,或者自身修為足夠高深。
可以攀天直上,飛至三十九重天闕之外……
就能看到一片由灰白色雲(yún)霧,構建的蒼茫之地。
此地神識難以散出。
靈氣混亂……
時空因果顛倒……
蒼茫雲(yún)霧中,藏匿著各種兇惡的莽荒巨獸。
十餘萬年來……甚至更久遠的歲月以來,無論此地下方的星域如何變化,此地,都是這副模樣……
任由時光,歲月變遷。
可就在今天。
此地雲(yún)霧翻湧!
一條蒼灰色巨蟒,在雲(yún)霧中遊曵之時,身體忽然一僵。
巨蟒的頭頂,忽然浮現(xiàn)一道黑色的符籙。
隨後符籙周圍,空間扭曲。
三個人影,驟然出現(xiàn)在巨蟒的頭頂。
那條巨蟒,剛想反抗。
可就在這時。
它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恐怖的氣息。
竟然瞬間安靜下來。
乖巧的繼續(xù)在雲(yún)霧中遊蕩,尋找自己的獵物。
而巨蟒的頭頂。
一個白衣少年郎瞇縫起雙眼,看著周圍,從自己身前流過的灰白色雲(yún)霧。
“天外天……蒼茫域!”
“傳說,星域之外的世界,就是這樣的一片蒼茫。”
“一片片由“天道”統(tǒng)治的星域,就藏身在這蒼茫之間……文明之間,彼此,並不接觸。也絕不率先暴露自己的目標。”
“按照我前世一位智者的話來講就是——蒼茫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個發(fā)展出文明的星域都是帶槍的獵人,像幽靈般潛行於林間,輕輕撥開擋路的樹枝,竭力不讓腳步發(fā)出一點兒聲音,連唿吸都小心翼翼;他必須小心,因為林中到處都有與他一樣潛行的獵人。如果他發(fā)現(xiàn)了別的生命,能做的隻有一件事:開槍消滅之。在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獄,就是永恆的威脅,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將很快被消滅……”
“這就是黑暗森林法則!”
而就在林堯感慨的時候。
蘇淮竹和李長壽,都不解中帶著尊敬的看著自己。
李長壽微微頷首。
“師尊,去過靈墟星域之外的世界……”
林堯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
“沒去過,隻是有感而發(fā)!”
“但總有一天,我會邁入第十四境,到外麵的世界看一看,大道無涯,靈墟世界,截止到目前為止,既然沒有第十四境的記錄,那我,就來當?shù)谝粋,第十四境……”
林堯的眼中,這一刻,少見的浮現(xiàn)出野心。
他剛穿越時,對於傳說中的第十四境,其實沒有那麼執(zhí)著的追求。
他就想混吃等死,找到自己的徒弟,讓他們當自己的長期飯票。
但和天廝鬥了這麼久。
他改主意了。
想要壓過蒼天,想要讓自己以及和自己有因果之緣的弟子,親友,都自由……就必須踏足第十四境……而靈墟界外的世界,他也是真的想去看一看……他甚至還想找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對於“靈墟遊戲”和真實的“靈墟世界”的關係,他甚至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需要自己踏足到第十四境之後,才可以去驗證。
而就在林堯,思考這些的時候。
一條搖櫓船,忽然從眼前的灰白色薄霧中駛來。
船未至,已有歌聲飄來。
“六道滅,三界定;天道避,雲(yún)海生。割蒼茫為五陸,淩重霄而浮空。霧隱千山,吞星月之光華;時流萬載,鎖洪荒之玄黃。”
而隨著那搖櫓船的靠近。
巨蟒上的林堯一行人,這才看清。
船上,負責搖船桿的,竟是一個提著燈籠,穿著紫色長裙的妙齡少女。
那少女的一頭黑發(fā),挽起,用一根白色手骨穿插。
她此時望著巨蟒頭顱上的幾人,笑容燦爛。
“幾位要去何處,要坐船嗎?”
李長壽扭頭看向林堯。
“師尊……”
“這是蒼茫的擺渡人!”
“專門負責在蒼茫內,運送來客!”
“小心一點,算是可以信得過。”
林堯微微頷首。
他看向那搖櫓船上的紫裙少女。
“去須臾之地……”
“可以嗎?”
妙齡少女,再次展露笑顏。
“當然可以……”
“最近的往來之客,大多都是要去須臾之地!”
“又到了須臾學宮,招新生的時節(jié)。”
“三位坐船的話,可給三位打個折,三位顧客,隻要一枚道果!”
蘇淮竹聞言麵色一變。
“道果?你怎麼不去搶?大羅仙不曉得……但涅盤仙,涅盤一次,才有不到一成的可能,悟道,結緣出一顆道果!”
搖櫓船上的少女,微笑著,沒有吱聲。
倒是一旁的李長壽,二話不說,扔給少女,一顆渾圓的暗金色果實。
“師妹,淡定些,這在天外天,屬於正常價格。”
蘇淮竹還想說些什麼。
但李長壽,已經(jīng)拉著林堯和蘇淮竹,邁步上了搖櫓船。
紫裙少女,憨笑兩聲。
她沒有猶豫。
直接開始滑動船槳。
讓搖櫓船,沒入雲(yún)海深處。
而後,她又侃侃而談起來。
“諸位看樣子,像是第一次來蒼茫……不知各位對我蒼茫之地,有多少了解?可否需要我介紹一番?”
搖櫓船上,林堯瞇縫起雙眼。
“說實話,不怎麼了解。”
“道友若是願意為我等講解,我等自然不會拒絕……”
“尤其是“須臾學宮”,聽道友剛剛的意思,最近來須臾學宮的修士,很多啊!”
負責搖櫓的少女,巧笑嫣然。
“蒼茫之海,灰白雲(yún)海充斥……有五陸參差,各抱地勢:春生之地,青木擎天——名曰寂靜之嶺。”
“夏榮赤炎焚雲(yún)……名曰萬燚焚界。”
“秋實鎏金鋪地——名曰原始帝城。”
“冬寂玄冰砌城——名曰修魔之海。
“更有玄黃中土,懸日月而鎮(zhèn)八荒——名曰須臾之地!”
“寂靜之嶺,青木陸,建木穿三十三重天闕,葉脈間浮生三千小界!‘
“萬燚焚界,赤炎陸,地火凝九萬九千丹爐,爐膛內孕養(yǎng)文明薪火。”
“原始帝城,鎏金陸,街巷皆鋪星砂,商賈以光陰為幣!”
“修魔之海,玄冰陸,樓閣盡覆霜晶,修士以寒魄鑄魂。”
“須臾之地,玄黃陸最是奇絕,上有日晷吞天,刻漏飲海,時溪倒懸成瀑,年輪盤結作城。”
“而您要去的,須臾學宮,踞須臾之地的中央……”
“學宮創(chuàng)建至今,已有十萬餘載,據(jù)說是傳說中的古神一脈創(chuàng)建……應該是偌大的靈墟界,最為古老,也最為尊高的學宮……凡是從這處學宮畢業(yè)的學子,修為最低,也得是個真仙……從學宮畢業(yè)的弟子裏,甚至有不少,大羅仙!”
負責搖櫓的少女,眼中露出向往。
“我曾經(jīng)也有幸,在學宮,學習過一段時間……雖然學習時間短暫,但我受益匪淺。”
“時至今日,須臾學宮,仍然讓我魂牽夢縈,不時出現(xiàn)在我的夢中。”
那少女一邊說著。
一邊甩出一紙畫卷……
少女笑意盈盈。
“看,這就是學宮的繪圖!”
隻見,那畫卷展開,露出裏麵,一座異常宏偉瑰麗的宮殿。
宮殿……琉璃為瓦,接引辰宿之光;星髓作梁,貫通古今之氣。宮牆刻滿太古蝕文,字字皆成時光鎖鏈;地磚鑲入輪迴殘片,步步可踏因果旋渦。正殿懸\"逝者如斯\"匾,墨痕隨四時枯榮;偏廳列\(zhòng)"來者可追\"鍾,鍾擺依命數(shù)快慢。
少女眼角的餘光,看見林堯他們的目光,都被畫卷吸引,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還隻是學宮的外景。”
“宮內奇觀更甚:有九千問心階,踏之則見前世今生,一步一劫;有八百光陰廊,穿行或成垂髫老朽,半息百年;更有藏經(jīng)洞天,玉簡懸浮如星河,經(jīng)文流轉間,字句自行篡改增刪;
最妙悟道雲(yún)臺,修士打坐其中,頭頂三花隨歲月開謝,轉瞬即是一枯一榮。”
“若是真能進學宮修習,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而今年,正是學宮,招收弟子的時候,學宮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才招收一迴弟子,你們要不是算著時間來的,可真是走了大運。”
林堯瞇縫起雙眼。
“這麼說來,現(xiàn)如今的須臾之地,求學的人很多咯?”
少女輕笑一聲!
“準確的來說,沒有少過,有人為了求學,已經(jīng)在須臾之地,等了一千年……但就是沒有被收進學宮。”
“學宮,應該算得上,所有修行之人,心中的聖地。”
可就在這時,紫衣少女的麵色忽然一變。
“當然也有例外……”
“據(jù)說三千年前。”
“有一個反骨仔,放著好好的學宮學子身份不要,牽著一條狗,跟一個道士跑了……”
“後來那反骨仔,又不知道什麼原因,從蒼茫外,殺迴了須臾之地……甚至殺進了須臾學宮,一連斬殺九位昊天尊師……逼得學宮,祭出了三尊太古神!才把這惡徒鎮(zhèn)壓!”
林堯的麵色忽然一變。
“等一下……牽著一條狗,跟一個道人跑了。”
“這人還有什麼特征……”
“不會額頭,有一道眼瞳形狀的特殊胎記?身負古神血脈吧?”
負責搖櫓的少女,麵色一變。
“你聽說過那反骨仔的名號?”
“他名聲在蒼茫外挺大啊!”
“但是仔細想想也對,他修為不俗,肉身成聖,還是大羅仙……額頭有第三隻眼,還總喜歡牽著一條狗……在蒼茫之外,沒有聲名遠揚,才不正常!”
“你們在外麵,都叫他什麼名字……他當年,殺迴須臾之地時,自稱清源妙道真君……他說,這是他師尊,給他取的法號!”
“嗬……這惡徒,據(jù)說身負古神血脈,卻一心一意,要古神一脈,皆死盡,妄圖殺盡天下古神,真是倒反天罡……也不知道他師尊,怎麼教導的他!那道士,據(jù)說也是一名大羅仙,當年強闖須臾學宮搶走一件至寶,而須臾學宮,竟然不曾追究……真是什麼樣的師父,什麼樣的徒弟,師徒二人,都是實打實的暴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