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山巔之上,齊鍾嫣臉色複雜的看著齊明。
“你想知道什麼?”
“就從……我閉關(guān)後開始說起吧。”
“閉關(guān)?這許多年,你都在閉關(guān)嗎?”
“是。”齊明微微沉默,道:“我閉關(guān)的事,你不知道嗎?”
“知曉一些,是師祖告訴我的。不過後來,他老人家說你已經(jīng)出關(guān),遊曆四方去了。”
“這樣……”齊明深深一歎,怪不得自己的徒兒會有這麼大的恨意。
沉默少許後,齊鍾嫣開始緩緩訴說了起來。
“自天地大變後,宗門不複強盛,開始走下坡路。”
“也就是在那不久後,師祖融於萬道,放棄飛升成仙。”
“再後來,黑獄海暴動。師祖本已不問世事,但深知此劫會威脅到天下眾生,所以他便帶領(lǐng)所有同門奔赴鎮(zhèn)北司,與北師祖一同鎮(zhèn)壓。”
“最終我們勝了,可是……北師祖戰(zhàn)至力竭而亡,鎮(zhèn)北司全體將士,無一生還。師祖身受重創(chuàng),同門之人更是死傷慘重,十不存一。”
齊鍾嫣的眼中帶著淚花,仿佛又迴到了那個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深吸一口氣,繼續(xù)道:“自那以後,宗門便失去了‘第一’之稱。世間步入混亂,維持良久的秩序付諸一炬。”
“師祖本欲現(xiàn)身,重新壯大宗門。可因受傷太重,以至於閉關(guān)了二十萬年,還未能完全恢複。”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太初碑能令人破萬年大限的說法不脛而走,引得天下全體修士無不覬覦。”
“戰(zhàn)亂再起,可太初宗卻不再是曾經(jīng)那個強盛的太初宗了。本就所剩無幾的同門,每天都在死去。”
“最後,師祖不忍見到世間一直混亂下去,便準備和所有修士做個了解。”
“自稱身懷太初碑,應(yīng)戰(zhàn)天下所有修士。”
“決戰(zhàn)地,選擇在了黑獄海中的一處隕仙之地內(nèi)。當時,還有我和幾位師叔一同前往。可……對方的人太多太多了,我們少數(shù)幾人,難以改變什麼。”
“師祖臨死時,耗盡最後一絲力氣,把我們各自挪移而走。”
“透過陣法的最後一絲縫隙,我……我見到了師祖倒下的身影……”
“師父,你……當時為什麼在閉關(guān)啊!如果你在,師祖可能不會死啊!為什麼……為什麼……”
說到最後,齊鍾嫣早已泣不成聲。
“我……”
齊明全身微微顫抖,本已平靜的心境,再次泛起波瀾。
“小嫣,對不起。”
“你不該和我說對不起。你對不起的人,是宗內(nèi)千千萬萬的同門,是各位師叔,各位師祖。”
……
一個時辰後,齊鍾嫣恢複了原本的冷漠,道:“我雖與你說了許多事情,但不代表我已經(jīng)原諒你了!和你說這些,是讓你知道自己到底有何過錯!”
“嗯。”齊明輕輕點頭,長長一歎:“小嫣,說說你吧。這些年來,你是避世不出,還是……”
“經(jīng)曆了那樣的事情,我若怯懦的躲藏起來,又怎配稱為太初宗的弟子!”
“離開隕仙之地後,我便在大陸上尋找所有仇人!見一個,殺一個!見一族,滅一族!”齊鍾嫣滿臉殺意的說道。
“你這數(shù)十萬年來,一直都在尋仇的路上?”
“你的臉,也是因此……”
“是!阮五行,隻是想殺我的人之一而已!這些年來,我也與很多人結(jié)下了大仇。”
“不過恨可惜,當時在隕仙之地內(nèi)活著離開的人,大多難以尋找。時至今日,也未能報師祖大仇!”
“你這又是何苦呢。師父讓你活著離開,應(yīng)是……”
“你閉嘴!”齊鍾嫣麵帶怒色:“若非遇到了安哥,你以為我會躲在一個小村子內(nèi)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夠了!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為師祖報仇!其他的,等真正做到後再說吧!”齊鍾嫣滿麵冰冷:“你若不願做,我會繼續(xù)!”
“唉。”
齊明長歎一聲:“我既已知曉一切,又怎會坐視不理。等找到楊醫(yī)安的本體後,你就不要再管這些了。”
“當初師父未曾把我在閉關(guān)中喚醒,應(yīng)也有他的打算。在我出關(guān)後,得到了他留下的一份地圖。”
“師父號稱天算,或許今日的一切,他早就已經(jīng)算到了。”
……
幾日後。
“咦?老祖您看前方,好生奇怪!”周立麵帶驚奇的說道。
放眼望去,正上方晴空當日,萬裏無雲(yún)。可在數(shù)裏之外,卻是陰雲(yún)密布,大雨傾盆。天際之上仿佛掛著一副畫卷,隻有這一片地方正在下雨。
“周師弟,你為何總管他叫老祖?”齊鍾嫣好奇的問道。
“呃……一開始認識就這麼叫,習慣了,沒改。”
“小嫣,你若是對前方的大雨感興趣,不如過去看看?正巧師父的地圖上也有個標記在其中。”齊明略帶諂媚的說道。
“隻要能找到安哥,剩下的隨你。”
“好!那咱們就去這天元州遊玩一番!”
與此同時,天元州正在被大雨洗禮的一座小山上,兩人盤膝坐在火堆旁,還有一人手持長劍,立於雨中。
從遠處看去,別有一番意境。
“一酒一劍三逍遙,雨中山巔吃燒烤!合轍押韻,有人有景有意境,好詩,好詩啊!千古絕句!”
聽到這裏,逍遙酒不禁有些無語,道:“老大,你就別作那些破詩了。等你死後,就是千古絕唱了。”
“嗯!二弟說得對!不過你是何時學會阿諛奉承的?”
逍遙酒狂翻白眼,我真的是在稱讚你嗎?
“老大,別作詩了,過來喝酒。”
“不喝,我要在死之前作出一首流傳萬古的絕美詩詞!”
“小劍,別站在雨裏了,過來陪我喝兩杯。”
“不喝,我喜歡喝茶。”
“你們……”逍遙酒深感無語:“我怎麼就跟你們倆做了兄弟,連個陪我喝酒的人都沒有!真是懷念皇城中遇到的金小哥啊。”
就在此時,一個身穿鬥笠蓑衣的老者帶著成百上千的人來到了山下。
“多謝三位上仙,我們這裏已經(jīng)一年多沒下雨了。如果不是您三位,我們恐怕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