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琰小小的身影快速穿過眾人,跑到乾隆身旁,一把抱住乾隆的大腿,仰起滿是淚痕的小臉,帶著哭腔喊道:“阿瑪,她罵我。”
那小模樣讓乾隆心疼不已,他輕輕拍了拍永琰的後背,眼神中的寵溺與心疼瞬間驅散了些許陰霾。
蕭雲本就被蘇瑤的無理取鬧氣得七竅生煙,此刻眼見永琰那委屈至極的模樣,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
仿若被點燃的火藥桶,直上腦門。
她柳眉倒豎,杏目圓睜,胸脯劇烈起伏,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憤懣,猛地一甩衣袖,衝著門外高聲喊道:“來人,將這一家三口給我趕出去!”
蘇瑤此時活脫脫像個撒潑的市井潑婦,發髻淩亂,珠翠歪斜,臉上的脂粉因激動而斑駁。
她跳著腳,手指在空中亂舞,叫嚷道:“紫薇,你就這般看著人,欺負你的舅公舅婆嗎?”
那尖銳的嗓音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她雙眼通紅,滿是不甘與憤怒,似乎篤定紫薇會為她撐腰。
紫薇麵露難色,剛欲開口勸解,嘴唇才微微一動。
蕭雲卻眼疾手快,仿若早料到紫薇的反應,率先截住了她的話頭。
蕭雲上前一步,站到紫薇身前,將她護在身後,目光如炬地直視蘇瑤,言辭犀利,“你別在那,仗著紫薇善良就欺負她,有我在,你誰也欺負不了!
還愣著幹什麼?轟出去!以後也不許他們三個進來。”
侍衛們聽到命令,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如狼似虎地衝了進來。
兩人一組,分別架住夏文啟、蘇瑤和夏靈萱。
夏文啟還欲掙紮辯解,漲紅了臉喊道:“你們不能這樣,這可是夏府……”
話未說完,就被侍衛強行拖了出去,蘇瑤更是邊被拽邊破口大罵,汙言穢語不絕於耳,直至被拖出門外,聲音才漸漸消失。
待這一陣喧鬧平息,蕭雲趕忙蹲下身子,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輕輕擦拭著永琰臉上的淚水。
她的動作輕柔無比,眼中滿是心疼,柔聲道:“別哭了,我幫你報仇了。”
永琰那粉嫩的小臉蛋上還掛著淚珠,像清晨沾滿露水的花瓣。
他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奶聲奶氣地問道:“額娘,我不是個沒有教養的孩子。
那個女人,她一定是想跟姐姐搶姐夫,姐夫是姐姐的,旁人不能覬覦。”
這軟糯的童聲一出口,眾人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差點忘記了他隻有兩歲。
這孩子雖年幼,卻聰慧過人,一眼就看穿了蘇瑤的心思。
蕭雲聽聞,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伸手輕輕掐著他的小臉蛋,眼中滿是讚許,“小十五做的對,下次再碰見有這樣的女人,記得不用跟他客氣。
你記得不僅要保護好姐夫,也要保護好弘曆。”
聽見雲兒的話。
乾隆先是一怔,隨即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
他微微傾身向前,手指輕輕點了點永琰的小鼻頭。
他帶著幾分調侃說道:“雲兒,你叫小十五保護好爾康就是了。
朕身邊除了你,哪裏還有旁人?”
隨著那鬧事的夏文啟、蘇瑤一家三口被侍衛毫不留情地趕了出去,原本仿若被陰雲籠罩的餐廳,瞬間雲開霧散。
空氣裏緊繃的弦鬆了下來,用膳的氛圍便輕鬆愉快了許多。
眾人緊繃的麵容逐漸舒展開來,偶爾有幾句輕聲笑語飄散在空中。
乾隆環視一圈,見眾人神色舒緩,心情也越發暢快。
他索性長臂一伸,將站在一旁、眼睛還帶著些微紅的永琰輕輕抱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這一舉動,讓其他人都微微一愣。
他們跟隨乾隆多年,平日裏見慣了皇上的威嚴莊重,這般親昵地抱著阿哥用膳,可是極為少見。
畢竟滿人有規矩抱孫不抱子!可皇上此舉是何意?
乾隆也是第一次喂永琰用膳,雙手都有些不自在,手指微微顫抖,就連拿起勺子的動作都顯得格外拘謹。
他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軟糯的米粥,微微顫抖的手卻使得勺子有些不聽使喚,一不小心,勺子竟戳到了永琰的小嘴。
乾隆頓時緊張起來,臉上滿是歉意,輕聲問道:“永琰,疼不疼?”
永琰卻仿若渾然不覺,小嘴咧開,露出一排潔白的乳牙,笑得格外燦爛,奶聲奶氣地迴道:“不疼,皇阿瑪。”
那純真無邪的笑容,讓乾隆的心徹底融化。
他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重新調整姿勢,繼續為永琰投喂。
父子倆就這樣你一勺我一勺,雖動作略顯笨拙,甚至有些跌跌撞撞,但那溫馨的畫麵卻如同一幅絕美的畫卷,定格在餐廳之中。
爾康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中若有所思。
他微微瞇起雙眸,目光在乾隆與永琰之間來迴穿梭。
他暗自揣測:皇阿瑪這是真的準備把永琰當成他和蕭雲的孩子在養了吧?
從前永琰雖然是皇阿瑪的親生兒子,但終究是不一樣的。
朝堂之上,諸多規矩束縛,父子間見麵也多是行禮問安,像這般親昵的相處,實在是罕見。
如今永琰能成為蕭雲跟皇阿瑪的孩子,也算是他的幸運吧!
想到這兒,爾康下意識地看向紫薇。
紫薇正微笑著注視乾隆跟永琰,眼中滿是溫情。
爾康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也不知道他和紫薇什麼時候能有自己的孩子。
目光中閃過一絲期許,又迅速隱去。
他重新將注意力放迴眼前溫馨的場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夏府朱漆大門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厚重肅穆,兩尊石獅子仿佛冷眼旁觀著人間鬧劇。
蘇瑤被侍衛們如拎小雞般粗暴地拽出門外,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她那精心梳理的發髻此刻已淩亂不堪,幾縷發絲垂落在臉頰邊,發簪搖搖欲墜,珠翠散落一地。
站穩腳跟後,蘇瑤的雙眼瞬間瞪得如銅鈴一般,怒火在眸中熊熊燃燒,胸脯劇烈起伏,活脫脫像一隻被激怒的母獸。
她全然不顧形象,大剌剌地站在門口,破口大罵起來,“蕭雲,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女人!竟敢如此羞辱我們,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