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起床之後的姬梧桐全然忘記了,昨晚準備找林牧算賬的事。
同時也讓林牧更加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自家娘子,果然傻了幾分。
一孕傻三年,古人言之有理!
“林瀟乖,咱不哭了好不好?”搖籃旁,姬梧桐滿頭大汗的哄著兒子。
不知為何,明明是男孩的林瀟,卻比身為女孩的林湘還要嬌嫩,動不動就大哭出聲。
與之相比,老孟的兒子孟淮,就要乖巧許多。
如今已經可以自己拿著玩偶,耍的咯咯直笑。
“哎呀,他怎麼這麼能哭呀~”
姬梧桐急的直跺腳,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韓蕊兒。
“我來試試吧。”
韓蕊兒無奈的歎了口氣,但實際上,她也沒什麼好辦法。
隻能將懷中的孟淮遞給姬梧桐,然後自己抱起林瀟哄著。
可惜卻依舊沒有什麼效果,林瀟仍是哭鬧不停。
就在這時,前堂的老孟與林牧結伴走來。
他們聽見孩子一直哭鬧,擔心出了什麼問題,特意過來查看。
“咦,老孟,你家這孟淮不行啊!”
“一個小男孩,居然這麼矯情!”
看見韓蕊兒懷中哭鬧的嬰兒,林牧雙手縮進袖子裏,笑嗬嗬的調侃道。
老孟聞言翻了個白眼,心中也是暗自疑惑。
不應該啊?
自己的兒子一向乖巧,還從來沒有哭的這麼厲害過。
倒是林牧的兒子林瀟,動不動就哭鬧不休。
難不成...
孟淮是被林瀟傳染了?
老孟點了點頭,一定是這樣!
恰好此時,姬梧桐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轉過頭來。
緊接著一眼便看見了正站在門口,縮著脖子,滿臉嘲諷笑容的林牧。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開口怒斥道:“你在那笑什麼?”
“自己兒子哭了都不管,還有心思在那和老孟說笑?”
“有你這麼當爹的嗎?”
“啥?我兒子?”林牧瞬間一愣,下意識的看向韓蕊兒懷中的嬰兒。
貌似是比孟淮小了一些,而且這衣服,也頗為眼熟。
“嘖嘖嘖~原來是林神醫家的公子啊!”
老孟見狀,在旁邊一陣咂舌,終於逮住機會嘲諷了迴去,“聽聽這哭聲,多響亮有力,以後肯定有出息!”
“滾蛋!”這次,換成了林牧翻白眼。
同時快步上前,從韓蕊兒手上接過林瀟。
說來也怪,剛剛還哭鬧不止的林瀟,在來到林牧懷中之後,瞬間便止住了哭聲。
就好像林牧身上的藥香,有什麼奇特的魔力一般。
林牧見此情形,一掃被老孟調侃的鬱悶,眼神中帶著一絲驚喜的神色。
“這小子,還真隨我!”
隻見林牧開心炫耀道:“老館主說,我小的時候就喜歡聞著藥香睡覺,林瀟現在亦是如此。”
“這說明什麼?”
“說明這小子以後,絕對會傳承我的衣缽,成為名震江湖的神醫!”
聽見林牧的自問自答,姬梧桐敷衍的應付了兩句,“是是是,林神醫說得對!”
緊接著,她又對著林牧命令道:“既然如此,那林瀟以後都交給你哄了,好不好?”
“我哄就我哄!”
林牧說罷,對著林瀟的臉蛋重重咬了一口,盡顯疼愛。
等到林瀟徹底不哭了之後,林牧又輕手輕腳的將他放迴搖籃。
然而還不等他喘口氣,便看見旁邊的林湘,抬起手掌對著林瀟就是一巴掌。
伴隨著啪的一聲脆響,林瀟的大腿頓時紅腫成一片。
下一秒,林瀟癟了癟嘴,再次哭喊出聲。
而林湘卻是咯咯直笑,看起來開心到了極點。
“我現在總算是知道,林瀟為何動不動就哭了~”姬梧桐看見這一幕,不禁扶額苦笑。
林牧也歎了口氣,提議道:“還是找隔壁的木匠,再做一個搖籃吧。”
之前為了哄孩子方便,林牧就讓木匠,打造了一個能同時容納兩個嬰兒的搖籃。
不過此刻看來,這好像反而加大了姬梧桐哄孩子的難度。
“哈哈哈哈哈!”
老孟站在一旁,看熱鬧看的放聲大笑。
林牧聞聲轉過頭去,心中突然一動,故作感慨道:“還是老孟你輕鬆啊,隻有一個兒子。”
“不像我,兒女雙全,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都得照顧。”
“你...”老孟的笑聲猛然一滯。
想開口反駁,又找不到理由。
最後隻能將目光,遊移到了旁邊的韓蕊兒身上。
不就是兩個孩子嗎?
他也可以!
“你看什麼?”韓蕊兒剜了一眼老孟,臉頰羞紅成一片。
與老孟成親這麼久,她哪裏不知道老孟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隻是這大庭廣眾之下,未免也太...
也太...
韓蕊兒讀書不多,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最後隻得再次瞪了老孟一眼,以示嗔怪。
與此同時。
就在濟世堂一片笑聲,喜氣洋洋迎接新年的時候。
林宏也終於騎馬,抵達了嶺河北岸。
多日以來的匆忙趕路,讓他臉上的滄桑疲憊感更甚。
但是與之前不同的是,此刻他的眼神格外明亮,心中充滿希望。
“快了,快了!”
“接下來隻要乘船,沿著運河順流而下,要不了多久就能抵達長安!”
林宏握緊雙拳,暗自加油打氣。
說話間,林宏牽馬走到渡口。
下一秒,他不經意間的匆匆一瞥,卻讓他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故人。
隻是這故人,與當初在長安時相比,狼狽了何止百倍千倍?
隻見此人從頭到腳,皆沾染著無數汙垢。
雙腿拖遝在地,僅依靠雙臂支撐著整個身體,在地上匍匐行進。
渾身散發出的惡臭,更是讓周遭路人嫌棄至極。
“他怎麼會在這裏?”
林宏心中好奇,於是邁步走到此人麵前,攔住他的去路。
然而此人卻渾然不覺,隻是繞過林宏,繼續悶頭前行。
仿佛世上沒有任何事與任何人,能夠阻擋他前進的決心。
“王公公,你這是要去哪裏?”林宏無奈,隻得開口詢問道:“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與我說說?”
聽見這對自己來說,已經變得些許陌生的稱唿,王公公緩緩抬頭。
隨即又瞪大渾濁的雙目,盯著林宏看了許久。
最後才終於開口,聲音嘶啞,“林...林宏?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林宏笑了笑,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