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振趕快讓大家找一塊布,倒上水浸濕了捂住口鼻。
其中有兩個士兵就連忙把火撲滅,澆上水,一下子光線就暗下來,刺鼻的濃煙升騰起。
顧振阻止不及,火已經熄了,周全憤怒的折轉迴來,大罵著撲火的人。
其實這個時候很是矛盾,洞口被密封變成密閉空間,一方麵火會消耗掉五十多人賴以生存的氧氣,但另一方麵,撲火會釋放大量一氧化碳,增加空氣濃度引起中毒。
比起中毒,窒息的風險要小很多,因為山洞有可能有裂縫能通到外麵。
所以顧振也來不及解釋直接蹲下身去,連忙撩起衣袍來搧火。
一邊喊王力:“王力哥!你帶幾個弟兄去後邊轉轉,看有沒有別的出路?”
王力應了一聲,楊乾也趕快蹲下身來拿衣袍搧火。
隻是這一陣手忙腳亂,洞裏邊濃煙滾滾的,嗆的所有人抱頭蹲在地上。
慌亂中,顧振依稀看見不遠處,周全從懷裏麵掏出樣東西,貓著腰往洞口方向跑過去。
他心頭一動,急忙跟在後麵。
隻見周全拿出來幾塊白色石頭,放在冰門前麵,把水澆在石頭上。
一陣劈裏啪啦的脆響,石頭上冒出煙霧,那些石頭都在崩解。
顧振頓時明白了,這些是生石灰,遇水會溶解,產生高溫。
周全這是想要用石灰崩解的高溫把冰層融開一些,再用器具敲碎。
這個方法其實可行。
顧振想了想,走上前去道:“周師兄,我有另外一個辦法。”
周全轉過頭來看他一眼,眼睛裏麵看不出表情,但周全還是道:“但說無妨?”
“隻是一個晚上時間,這冰凍上了也肯定沒有多厚,如果用敲擊的方法,時間要的太長,但我們可以把木柴堆在洞口引燃,讓高溫把冰融化,效果要更好。”
周全把手掌按在冰上,過了一下才說:“我們有五十多人,要出去不難,我隻是……”
他忽然打住話,眼睛望顧振轉過來,一口就問:“昨天晚上你一夜未歸,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但請顧兄弟說個明白?”
顧振臉上一僵,驀然間反應過來。
是呀!隻是一晚上,這冰再凍,能凍多厚?
這衣服分明就是故意掛上,再潑上水讓其結冰,洞口有雪花堆積,再加上這濕衣服,凍成一體,凍上個一夜自然就變成一道冰門。
今早故意說打不開,再讓人故意在火堆上潑水把火澆熄,製造出濃煙,氛圍感更強。
這個時候來審問他才最合適?
原來這一切都是人為,就為了他昨晚上徹夜未歸。
後麵迅速堵過來幾個人,聽得見楊乾的咳嗽聲。
楊乾傻乎乎喊著:“這火燃不起來啊?怎麼辦顧振?”
洞裏的煙霧更濃鬱,麵對麵都煙霧繚繞,看不清楚嘴臉。
周全再道:“你是要自己說,還是我讓人逼著你說?”
後麵堵著的人冷冷的低聲喝道:“老實交代,你小子是不是細作?老子第一眼看見你小子,就覺著你鬼鬼祟祟的,楊乾說你是從渤弩逃荒來的,但我看你小子,分明就是海皇軍派來的奸細。”
另外一個也喝道:“快說?王力跟楊乾是不是也跟你一夥?”
顧振一轉頭,幾隻手同時伸過來扭他手臂,一雙手直接按在他肩膀上。
幾個人同時發力,顧振本能的朝著前邊邁出一步躲避,他身上迅捷無比的透出來一層金光。
隻見顧振胸口裏麵探出來一顆蛇頭,越在他肩膀上,冷幽幽小眼睛瞪著眾人。
嚇的幾個人都同時縮迴手去。
驀然周全手上一揚,一蓬粉末撒在顧振身上,那蛇輕嘯一聲,微微縮了縮腦袋,卻又不甘心的複伸出半個頭。
顧振鼻端嗅到硫磺味,知道周全早有準備,備了硫磺對付他的蛇。
他拍拍蛇的腦袋,迎著周全冷笑道:“周師兄!你沒跟在我後麵,怎麼知道我一夜未歸?難不成師兄也出去了,也是一夜未歸?”
周全冷笑道:“我今早起來,看見你和王力、楊乾都不在,我走出去,他們兩個人都在忙著刨雪堆雪人。
我就想知道,外麵到處是雪,堆個雪人,需要跑到一百米開外去?
他們折迴來時你出現了,我就很好奇兩人為了接你,給你打著掩護,你是許了他們什麼好處?”
顧振這才知道今天早上,原來這周全看見了王力和楊乾埋死人,也看見了自己在雪地裏打坐。
如果周全說的是真的,他真的是看著兩人埋死人,那這個周全就是真正的離陽弟子,昨天晚上死的,就一定是離陽弄出來的假人。
“如果我說,我晚上會夢遊,逼急眼了還會夢遊殺人,然後隨便找個地上一坐,等天亮了忘的一幹二淨,周師兄信不信?”
顧振故意胡說八道。
周全的眼睛在大蛇身上轉了轉,轉了一個話題問:“你到底是什麼人?從哪裏來的?”
顧振肚子裏暗罵楊乾心無城府,有些話也能隨便跟人說的。
但這時他便順著楊乾的口,直接承認,“我確實是從渤弩城逃荒跑過來的。”
“我們家鄉天天打仗,大家都往北方跑,我家裏人都死在路上,隻有我一個人跟著大夥來到這裏,所以我是渤弩人不假。”
“後來西犁村的一個老獵人收養了我,我跟王力哥是一個村的,你們要不信,可以問王力哥?”
“至於上山……”顧振眼睛往別處飛了一下,裝著很委屈的樣子。
“我們老家的習俗,獻祭禮的童子要提前做準備,穿上祭祀的服裝前來敬拜山神老爺,我來敬香,結果路太滑摔了一跤,王力哥和楊乾哥把我背迴來。”
周全的臉色完全變了。
“你說你是……”
邊上一個男人驚訝的探過來頭,“周師兄,我聽說今年獻祭的童子已經定了。”
他再望顧振,眼神十分狐疑。
“但這個,年齡會不會大了些。”
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懂這個“年齡大了些”的意思,獻祭的童子自然要小一些好,反正獻祭後,被妖怪給吃了,年齡大一些的青壯年是家中主要勞力,根本舍不得拿來獻祭。
顧振十五歲了,有的人家已經娶妻生子,幹活是一把好手,能養家糊口了,當然不會入選。
周全臉色陰沉,定定的看著顧振沒有言語。
顧振便連忙解釋,“我們村長說,我要能主動獻祭,可以免了我家三年賦稅,所以我就主動當這個獻祭禮的童子。”
站在後麵一個男人不相信的追問:“哪…哪個村?”
“西犁村。”
頓時大家都沉默了,看他的眼神中都是同情。
這種事,還有主動的?
那不是傻還是什麼?
顧振裝著很無辜的再問:“怎麼?我去獻祭禮有什麼不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