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來自左麵的威脅竟然消失了。
顧振不死心,特意往左邊走過去,走了十多步沒有遇見一隻獸,隻好退迴來。
等他退出霧氣,意外看見花田的範圍大了一些,一頭猛虎橫趴在花田中,後半截還在霧氣裏麵,脖子上紮著箭,但中箭部位一個大洞,血都流光了。
他把箭從虎身上拔走,血洞中流出來都是血水。
藏炁訣的要訣是凝水成冰,禦水之力,操控之人便是水,想讓水往那走便往那走。
哪怕有堤壩阻隔,水能越過堤壩爬過去,而不是把堤壩衝毀。
顧振隻練成了第一重,能把水凝成團,第二重是迅速凝水成冰,以冰做刃,不需要拿著真正的兵器。
比如他用弓箭,水就是弓和箭,自動用藏炁練箭,殺敵於水之力。
但目前很顯然顧振還做不到,這一箭的威力把創(chuàng)口衝擊絞碎,所以形成了這麼大一個傷口。
“要讓箭入體無痕,第二重才算練成。”顧振苦笑搖頭。
這具虎屍暫時做了他的靶子,顧振就用這屍體練力,足足射了兩個時辰,把虎屍紮到千瘡百孔方才感覺到累,便把虎屍丟入霧氣中。
這時才看出來,原來是灰色霧氣往後麵退出去了一丈寬度,花田也多出來這三丈寬度,裏麵種的還是藥草,被虎屍壓倒了一半。
顧振收拾戰(zhàn)場退出玉簡,卻看見桑元和沈醫(yī)官已經等在外麵。
原來時間已經過了一周,沈醫(yī)官來給他複查身體,看見他在床上打坐,兩人都沒有進來打擾。
顧振看見桑元,倒是關心拓雲宗的事,連忙出來跟沈醫(yī)官見禮。
沈醫(yī)官也不囉嗦,先給他把了脈,點頭說他這傷不礙事了。
然後話一轉,便道:“之前我就觀你的根骨不錯,今日前來想著給你測一測根骨。”
沈醫(yī)官因說,“我自幼跟恩師習的岐黃之術,到現(xiàn)在沒有找到一個衣缽傳人,你的悟性不錯,但不知願不願意入我門下,跟我學學醫(yī)術?”
這話問的太直接,桑元不等顧振開口,先插口道:“沈醫(yī)官,你門下不是已經有兩個藥童,其中一個還能行針問診,小有師風,怎麼您還不滿意,還要再收徒弟?”
“弟子多多益善,我跟顧阿弟投緣,就想著收他入我門下,學醫(yī)雖然隻是濟世救人,但也比上陣殺敵,刀口上舔血強多了不是。”
沈醫(yī)官振振有詞,顧振和桑元都有些不明所以。
連顧老爹蒙在鼓裏,還小心的問,“沈醫(yī)官,您能看上阿弟那是他的福分,但我這個孩子有些主見,這事隻怕要看小兒願不願意?”
沈醫(yī)官冷笑一聲,“沈將軍可是也看中你兒子,過了年便要他參軍,歸在虎豹營旗下磨練,過年也就一兩月時間,我現(xiàn)在收了他為徒,正是給你老顧家留一條後。”
話說到這裏,飯桌上幾人麵麵相覷。
顧振放下筷子,笑道:“我年齡還小,怎麼就要入伍了?”
“北川十六歲征兵入營,參軍者可免家屬賦稅三年,你登記的戶籍上五年前十歲,現(xiàn)在十五,過了年,不就是十六滿齡,自然是要入伍。”
沈醫(yī)官喝一口酒,把這些擺出來的意思,明明白白告訴這幾人,現(xiàn)在就我能收你進醫(yī)官署,若不然,當了兵,不是殺妖怪就是守城,性命堪憂,識相的跟了我萬事大吉。
顧振眼睛落在沈醫(yī)官身上,瞧著這人傲然之態(tài),有些落井下石的卑鄙無恥,心頭升起厭惡。
之前沈醫(yī)官給他包紮,也不知道塞給他吃了一顆什麼藥,顧振一路上昏昏沉沉的,手腳無力,後來遇見劉統(tǒng)領劫道,又被黑山圍困,他都沒力氣反抗。
那時反倒是黑山念舊,瞧他情況不對,施以援手,才免了他被一把火燒成灰。
這事過去幾天,原本顧振對這些小事不記在心上。
但今天這一出收徒戲碼,讓顧振心頭的疑惑又升了起來。
知道這姓沈的收他為徒,恐怕不安什麼好心。
顧振拿起酒給幾人都斟滿了,笑對沈醫(yī)官道:“我家中還有老父親,即便入伍也會惜命,等著以後迴來侍奉膝前,何談畏縮,但這岐黃一道,我是真不喜歡,讓沈醫(yī)官厚愛了。”
沈醫(yī)官端著酒,半陰半陽提醒他:“前幾日軍中密報,北夷蠢蠢欲動,隻怕會冒險進犯邊城,你要入伍,便要守了一線邊軍,浴血奮戰(zhàn),這家中老父,如何就敢承諾將來承歡膝下之言?邊軍十年二十年不得歸者比比皆是,那有還的?”
顧振舉酒對顧老爹敬了。
“百年一具皮囊,埋在哪裏都是黃土,如何不是迴家路!”
這句話說的悲壯,顧老爹喉嚨塞住了,一飲而盡,含淚道:“吾兒有誌,為父怎不留你!”
酒喝到這裏,沈醫(yī)官怒而拂袖而去。
晚間踏著雪,顧振把桑元送出來,方才有時間問他郡王是怎麼迴事?
桑元神色影在黑暗中看不清,隻說了一句,“這個李牧,不識好歹!”
顧振微微一笑。
“我很快要入伍了,要不然,這個李牧交給我。”
桑元才多說了一句,“他自恃身份,看不上我這個拓雲宗,認為我就是胡吃海喝騙人錢財?shù)睦向_子。”
隨便一想,其實李牧有這個想法也能理解。
桑元展現(xiàn)出來的實力連小武宗都不到,一個連小武宗都不到的師父能教出來什麼弟子?
李牧是武尊巔峰,睥睨眾生的大能,怎麼會容許一個連小武宗都不到的小人物在他跟前蹦躂?
所以桑元自然在李牧這裏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怪他對李牧怨氣。
想了想,顧振道:“拓雲宗選址還是要選在北川,還要在北川軍營附近,兩邊才好相就。”
“要不然,就選在莽山。”
顧振手上一展,前幾天的莽山一行,他把走過的莽山全貌粗略畫了一個地圖。
“這裏是北川軍營,這裏是巨龍淵,古鏡川,西犁村在這個位置,還有……北川城,這裏……”
桑元拿出來一顆夜明珠照著,兩人蹲在地上把莽山研究了個遍。
選來選去,最後選中古鏡川一處,背靠古鏡川,兩邊都是懸崖,隻有一麵臨山有路。
這個位置建宗麵積小了些,但地勢開闊,四麵都據高,有種獨臨天下的天然氣勢。
“麵積不夠沒關係,把我的乾坤螺給你,可以攝入十裏範圍,古鏡川天然優(yōu)勢,靈力充沛,對修煉有益。”
為了在北川建宗,顧振也下了血本,舍得把包羅萬象的乾坤螺給桑元。
兩人湊在一起商量定了,桑元自去尋人手,先蓋幾間房屋,把宗門立起來。
顧振迴轉時,顧老爹還坐在院中,靠著門框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