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榆追出來,也是慌了神,“雪姐姐怎麼了.....”
顧墨銳利的眼神盯向顧安榆,咬牙低語:“你跟她說了什麼!”
“我......”
顧安榆被嚇到了,頓時紅了眼睛,眼淚掉落下來,“我...我沒說什麼呀。”
顧安榆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大哥,你不要惱我,我也隻是想大哥和雪姐姐好好的。”
顧墨再大的氣性也隻能自己咽下去,隻剩無奈,“是大哥不好,別哭了。”
程雪揚的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若無其事的掀開車簾,在車窗處看著顧安榆,安慰道:“安榆,我隻是臨時想起府中還有急事,走得有點急,別難過了。”
顧安榆胡亂的擦著眼淚,衝程雪揚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嗯,雪姐姐下次還要來吃飯哦。”
“好。”
程雪揚放下了車簾,藏在袖中的手不禁微微握成拳頭。
顧墨跟顧安榆說了幾句話,便上了馬車,往公主府方向駕駛。
大雪過後,整個京城仿佛都被披上了一層潔白無瑕的盛裝,街道上堆積著厚厚的積雪,宛如一條柔軟的白色絨毯,覆蓋著大地。
顧墨駕駛著馬車緩緩前行,他刻意控製著車速,讓馬車以一種不緊不慢、悠然自得的節(jié)奏前進,車輪在雪地上壓出兩道深深的轍痕,那痕跡顯得格外醒目而又整齊,就像是一幅精美的畫卷中的線條一般。
在這寒冷的冬日裏,隻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戶人家展現(xiàn)出勤勞的一麵,在雪剛剛停歇之際,便迫不及待地拿起掃帚和鏟子,開始清掃自家門前的積雪。然而,大多數(shù)門戶前依然被皚皚白雪所籠罩。
一群頑皮可愛的孩子們?nèi)缤鞓返男▲B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他們興高采烈地打起了雪仗,雪球在空中飛舞穿梭,伴隨著陣陣歡笑聲和唿喊聲,有的孩子則幹脆撲倒在雪地之中,盡情地翻滾嬉戲,享受著這銀裝素裹的世界帶來的無盡歡樂。
唿嘯而過的寒風(fēng)吹拂著顧墨那張英俊非凡的麵龐,如刀割般刺痛,但卻也令他的頭腦變得愈發(fā)清醒起來。
他微微低下頭,輕聲對著車廂內(nèi)的程雪揚說道:“殿下,實在抱歉,這次是我過於魯莽行事,沒有事先征求你的意見,強人所難了。”
言語之間充滿了誠懇與自責之意。
程雪揚那清冷如寒泉般的聲音悠悠地從車廂內(nèi)飄了出來:“顧大人與令妹之間的深厚情誼,著實令人豔羨不已啊!本宮身處這帝王之家,所謂血緣親情卻是最為淡漠之物。能擁有像你這般對妹妹體貼入微、關(guān)懷備至的兄長,實乃人生一大幸事。”
她頓了頓,語氣稍稍加重了一些道:“然而,僅此一次罷了,本宮日理萬機,可沒有那麼多閑暇時間來充當你討好令妹的工具棋子。”
聽到這話,顧墨頓時慌了神,他連忙急切地解釋起來:“並非如此,殿下,我絕非僅僅是因為要哄安榆開心才邀請您到舍下用膳的,實在是......”
說到此處,他卻突然止住了話語,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過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氣,終於鼓起勇氣繼續(xù)說道:“其實,是因為今日這個特殊的日子,我想與你一同吃個便飯。”
怕隻是他們二人進餐,程雪揚會不願意,這才把顧安榆拉出來當陪襯。
程雪揚聞言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思忖著:今日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臘月二十四。
今日是民間習(xí)俗中的祭灶之日,在這一天裏,家家戶戶都會準備豐盛的食物祭祀灶王爺,祈求來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家宅平安,祭祀之後就是一家人的用膳時間。
顧墨的意思是他把她當做家人看嗎?
算了,無所謂,她的心不能搖擺了,已經(jīng)決定的事就不要更改,以免徒增煩惱。
程雪揚不言語,顧墨也就閉口不再言語。
前方途徑順天府,正在開衙審理案子,隻有幾個百姓守在衙門口看熱鬧,畢竟這麼冷的天,熱鬧再好看也沒有被窩暖。
顧墨思及今日受審的案子,便開口道:“殿下,前邊是順天府,公主府失竊一案是今日受審。”
程雪揚掀起車簾的一角看出去,這事她是知道的,前任公主府管事和李嬤嬤今日開衙被審,代表公主府受害方出堂參審的是現(xiàn)任的前院管事周管事。
周管事的能力,程雪揚是放心的,加之靖王被幽禁王府,雲(yún)香公主今日又在宮裏出了事,香妃娘娘自身難保,她舅舅威武大將軍也是分身乏術(shù),沒人幫她施壓掩埋真相。
程柳依從公主府順走大批財物的事今日就會被爆出來,讓程柳依知道知道什麼叫雪上加霜。
程柳依總是處心積慮的要跟她爭寵,程雪揚對皇宮裏的人和事心灰意冷,程柳依要爭,她可以一分不要的離開皇宮。
可她都一走了之,去了苦寒之地,一呆就是五年,對香妃她們母女倆根本就沒有威脅了。
但是,這人壞起來就不能賭她還有良心,竟又設(shè)計害她要迴京去草原和親。
真是老虎不發(fā)威把她當病貓了。
程雪揚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僅能擺脫去草原和親的命運,還能攪弄他們自己的命運。
壽王被囚,靖王被困,香妃娘娘和雲(yún)香公主也沒個好。
後日,林軒將在順天府接受三司會審,對皇姐下毒的真相會水落石出,那些個惡人一個都跑不了!
程雪揚掃了一眼門口看熱鬧的百姓,找到混在其中的影衛(wèi),她便放下了車簾,輕道:“走吧,意料之中,沒什麼好看的。”
深深吐了一口氣,一想到那尊皇姐形象的神女像就要完璧歸趙了,程雪揚的心情好了不少。
馬車路過順天府,繼續(xù)前行。
不多時,在公主府門前停下,顧墨靜靜的坐了好一會,他已經(jīng)慢慢的行駛,可終究有盡頭時,覺得這路程短了些。
程雪揚發(fā)覺馬車停滯不前,再次掀開車簾,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迴到了公主府。
這個顧墨在搞什麼?
程雪揚起身走過去掀開車門簾,好似驚了顧墨一下,他連忙跳下了馬車,搬好馬凳讓程雪揚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