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影大現在很閑,為什麼閑,因為影三重迴原本的位置,他從今天開始不再是殿下的近身影衛了。
他心中有失落,有迷茫,更多的是無奈,他這半吊子的身手確實不適合做殿下的近身影衛。
殿下出府去城門口送行了,府裏實在安靜和無趣,閑來無事的他來探望重傷未愈在公主府養傷的小師妹,恢複的不錯,臉色已經開始有血色了,也能堅持有兩個時辰的清醒時間。
影大是挑小師妹清醒的時間來的,她悶悶不樂的在發呆,見了他到來,臉上更是露出鬱悶的表情。
影大依靠在房間門口,並沒有走進去,淡淡的說道:“怎麼,不想看到我呀?那我可走了。”
小師妹張了張口,又欲言又止,猶猶豫豫的說不出句完整的話。
習慣了毒舌的小師妹,總是一言不合就和他抬杠,一下子看到這麼糾結的小師妹,影大倒來了興趣,大步走了進去,站在她的床頭邊上。
小師妹看著他,然後歎了歎氣,說:“我好像有點喜歡上主人了。”
被小師妹奉為主人的隻有顧墨顧大人。
影大表情一愣,有些不可置信,追問:“你說什麼?”
小師妹悶悶不樂的低著頭,“老實說,我會從宗門離開,其實是追隨師兄的步伐,想要成為讓師兄刮目相看的人。”
影大也不是什麼神經大條的人,在宗門時,他是有隱隱約約感覺到小師妹待他和待別人不一樣,不過,他當時對情情愛愛的不在意。
而且,當小師妹這個表情說出這些話時,影大就知道有些事情已經有了改變。
正當影大推測小師妹已經移情別戀時,便聽到小師妹說道:“可是,那晚,我中計了,調走了守衛在公主府門口的護衛,還害得主人陷入危險的處境,他沒有埋怨過我一句,隻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便接受了這個糟糕的情況,然後整合兵力,帶著我們殺出重圍。”
小師妹眼角流下淚水,滿是自責,“主人為了救我,挨了好幾刀,鮮血從他的身上流出,那個時候,我忽然發現我居然不怕死,更怕的居然是拖累了他,我說,不要管我了,你們快走,但,他說……”
我顧墨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下屬。
小師妹哽咽的有些說不出話來,自她清醒發現自己還活著,她的心就一直在躁動不安。
理智告訴她,主人就是單純的對下屬好,換了是其他人受傷,他也會這樣做的。
可她的情感已經失去了理智,她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人的身影,甚至會催眠自己,覺得或許她在那個人心裏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影大沉默了好一會兒,緩道:“你隻是第一次經曆生死危機,腦子還很亂,好好休息吧,等心靜下來了,或許你會發現那種複雜的感受並沒有那麼純粹,不單單隻是喜歡與不喜歡,其中還夾雜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於施救者的感恩。”
小師妹望向影大,不禁感到意外,她以為師兄會像以往一樣嘲笑她,打擊她不自量力,想入非非。
“意外?”影大輕笑,小師妹的心思太好解讀了,“作為過來人,你師兄我還是挺有發言權的。”
幾年前,小郡主高燒不退需要幾味藥材製藥,但殿下所管轄的封地千裏冰封人活著都艱難,藥草十分的稀缺,需前往楚國邊境尋藥。
影三去另一處尋另一味藥,殿下則安排他跟隨前往楚國邊境。
在那裏他們遇到了當地人的埋伏,險些九死一生,影大重傷倒地,瘦弱的殿下在這個時候護在了他的身前。
明明殿下的手都在發抖,明明已經那麼害怕了,卻還是護在了他的身前,周旋拖延了一些時間,堅持到了影三趕來,這才脫離了危機。
事後,殿下說:“我估摸著影三快到了,能拖一陣是一陣,哪裏還顧得了害不害怕,索性,我們都是福大命大的人。”
可影大知道,那時,他們誰都不知道影三提前完成任務並追了過來,殿下是在不知有援兵的情況下,依舊站在了他的麵前。
小師妹歎氣,問:“師兄,你有喜歡的人嗎?”
影大則說:“喜歡的定義太廣了,看著歡喜是喜歡,不討厭也是喜歡,我喜歡很多人和事,就像師妹總不是不聽話還嗆我,但也是滿喜歡師妹的。”
小師妹一愣,“師兄喜歡我?”
影大看著她,所以說女子是感性的,常常忘了理智的存在,有時還會選擇性耳聾,和斷章取義。
小師妹很快又搖頭了,“師兄的喜歡不是那個喜歡。”
影大則反問:“你以為的喜歡真的是你以為的喜歡嗎?”
小師妹無言以對,她的心確實很亂,隻是有了一個模糊的大概。
影大語重心長的勸告,“其實無論是哪種喜歡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就算真的是那種喜歡,以你的身份地位能為你提供什麼保障?兩個真心相愛的兩個人都不一定能夠在一起,更別說是下位者的單相思了。”
小師妹眨了眨眼,顯然不是很明白。
這在影大的意料之中,以她這腦子,鐵錘砸到腳了才知道痛。
影大說:“總之就是一句話,你配不上。”
簡單粗暴但有效,小師妹領悟的非常徹底,怒道:“老娘的事你少管,別以為我喜歡過你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
小師妹一動氣,臉色又蒼白了幾分,身上的傷口又痛了。
影大退讓幾步,“行,我不管,你躺著先,我走就是了。”
影大走到門口,聽到小師妹的聲音,“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嗎?”
影大停下腳步,沒有迴頭,背對著她,說:“換了其他的男人,以你的姿色和身手,應該是不介意多你一個女人伺候的,但,那個人是顧墨,一個潔身自好到寺廟和尚都自愧不如的男人,他不會娶你為妻,更不會養妾室收偏房。”
小師妹絕望的閉上眼睛,她心裏是明白了,她跟在他身邊做護衛也有幾年了,雖然都是遠遠的看著,但是她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的眼裏,心裏隻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