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似乎很閑,手頭上沒有什麼可以忙活的公務,就這麼陪伴在程雪揚的左右。
影大收集的情報中,有說過顧墨在交接公務,不過程雪揚並沒有意識到交接的速度這麼快,顧墨已經無所事事了。
程雪揚更不知道的是顧墨提前將半個月處理公務的時間壓縮到五天完成,在審林軒案子的時候,他便隻剩這一樁事,剩下的都是自由時間。
那時顧墨的下官們真真體會到了別人為何發自內心的叫顧大人為活閻王,是真不把人當人看啊。
離開護城河畔後,程雪揚便去了附近的白馬寺,大瀾的國師住這,她是來為萱萱求平安符的。
之前萱萱說也想來白馬寺,不過程雪揚覺得萱萱還小,不宜出入寺廟道觀之類的場所。
國師是道士,總是仙風道骨的形象,骨子裏卻很世俗,會給父皇當國師,完全是父皇給的多。
用國師的話說是:有錢不賺王八蛋。
國師和白馬寺的主持是兩兄弟,時常居住在這,有人想找國師辦事便會來此找他。
這惹得白馬寺的有些不痛快,用別人的場地賺他的銀子,還一分房租不給,可沒法,誰叫人家有個當主持的兄弟。
程雪揚來的時候,這位鶴發童顏的國師大人正在樹下彈琴,一旁點著香爐,香味飄飄沁人心脾。
國師看著程雪揚就笑,“昨夜貧道夜觀星象,知有貴客到訪,便早早的在此等候了,萱韻公主,別來無恙?”
程雪揚微笑著一禮,“見過國師大人。”
程雪揚時常有種這位國師並不靠譜的感覺,但國師為她推測的幾件事,是真準。
他說她情路坎坷,花十萬兩白銀可解除。
程雪揚壓根就不信,她有十萬兩白銀也不會拿來做這種神神叨叨的事情,就跟肉包子打狗一樣,有去無迴的。
這不,追顧墨追了十幾年也沒有到手,她幹脆放手了。
他說她陰差陽錯總蹉跎,一生無子,唯有真心可解。
程雪揚本來也不信的,但她的生活曲曲折折也沒有如意過,更在因為長期與藥物打交道損了身子,恐難懷孕,她就知道她真的沒有兒女雙全的福氣了,她有的隻剩萱萱了。
至於真心可解。
程雪揚的目光微微在她身側的顧墨掃過,顧墨的真心算嗎?可若他知道她無法再孕,他又還會真心嗎?
程雪揚並不願想太過長遠的事情,過好眼前的才是正道。
國師目光落在顧墨身上,也是神色淡然微微一笑,“顧大人,別來無恙?”
顧墨抱拳一禮,迴應:“托國師大人之福,一切安好。”
顧墨和國師都是久居京城的人,相互認識並不奇怪,不過,看這兩人的熟絡程度,沒準顧墨還曾是國師的香客。
的確,如程雪揚推測一樣,顧墨曾找過國師。
不過,並不是顧墨主動來,而是顧安榆纏了他幾天,隻好陪著她來這白馬寺,然後就見到了這位國師大人,唬的顧安榆一愣一愣的就要拿錢消災解難。
顧墨當時就要打爆國師的腦袋了,裝神弄鬼騙錢騙到他家裏人身上了,純屬找死。
國師急忙喊著說他財權無雙,但情路坎坷,需強身壯勢,方才力挽狂瀾。
還指點了幾處細節,而這幾處一一對應,顧安榆又抱著他的手求情,顧墨這才沒打爆國師的頭。
不過,如今國師今天要是對殿下言語不當,顧墨不介意再次打爆他頭。
“哎呀,兩位好事將近,貧道在此先祝賀二位了。”
國師一開口就是祝福,顧墨那要打爆國師腦袋的手便鬆了半分。
程雪揚眼波流轉,輕笑道:“不知喜從何來?”
國師老神在在的開口:“殿下紅鸞星動,此乃主婚配之喜,近期殿下的人生大事即將確定,此為一喜,顧大人亦是如此,紅鸞相伴,而且子女運勢強,即將喜得麟子,二人可謂雙喜臨門。”
程雪揚不動聲色的給自己把脈,卻是皺起了眉頭,脈象並無變化。
父皇逼著她嫁人,這國師說的也算準,但顧墨若是也準的話。
嗬嗬,那還真是得恭喜顧大人尋得佳人,又喜當爹了。
程雪揚的神色變化都被顧墨攬收在眼底,想來國師的話並不對殿下的心思,甚至隱隱動怒。
殿下不高興,顧墨的心也高興不起來,說道:“國師,你神機妙算可為你自己推測過你今日的運勢?”
國師縮了縮脖子,不用算,他已經感受到對方眼裏的戾氣了,“命格如此,也都是好事,就不用揍貧道了吧?”
顧墨反問:“你說呢?”
國師抱頭,向程雪揚求情,“殿下,白得一兒子也挺好的,不是嗎?你可攔著點顧大人呀。”
他這一句,更是讓程雪揚臉色一白。
顧墨也明白殿下為何不高興了,感情他就算有兒子也不是殿下生的。
“你這個神棍!”
顧墨抬拳就是一通揍,打的國師嗷嗷叫。
程雪揚唿吸有些不暢,終是攔下了顧墨,“好了,住手。”
顧墨停了下來,向程雪揚解釋:“他一派胡言,我顧墨絕不會與其他女子有染。”
程雪揚抬手示意顧墨不必再說,“我成親,你生子,確實挺好的。”
顧墨聽得又想打人了,殿下這是深信不疑了。
程雪揚看向國師,“今日本宮隻是來求平安符,並未多求,你為何主動說出這些事情?”
國師卻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像這頓打,貧道是避不開的。”
好吧,程雪揚也想打人了,純粹就是來給她添堵的。
程雪揚連平安符都不要,直接離開了白馬寺。
顧墨緊隨其後,試圖再解釋什麼,但什麼都那麼的慘白無力,因為殿下壓根就不聽。
國師挨了一頓打,從地上爬起來時,神色已經從容,慢悠悠的抱著他的七玄琴迴了廂房,取來紙筆寫下一張便條。
——已傳達姑娘之意,望勿造殺業。
程雪揚和顧墨走在山腳下時,正遇兩個和尚唉聲歎氣的走迴來。
其中一人哀唿:“主持一聲不吭的到底跑哪裏去了?也不知道留個口信,寺裏還有很多事等著主持處理呢。”